虞笙震驚得長大了嘴巴,連裴渡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驚詫之意。
很多……相好?
裴瑾究竟是招惹了多少人?
虞笙也顧不上追問裴渡自己昨晚的醉態了,拉著他的手跑出門去。
還沒走到暉園的大門,便聽到了隔壁院傳來的喧囂聲。
門房一看到他們過來,忙上前道:“世子,姑娘,若沒有著急的事情,還是暫緩出門吧。
這,這門外的姑娘都是拖家帶口來的,陣勢大得很,怕誤傷了你們。”
虞笙於是小心翼翼地打開暉園大門,探出一個頭去。
入目大概有七八位女子,大多穿得花枝招展的,像是青樓女子。
有人叫囂著,有人大哭著,總歸要裴瑾出來給一個交代。
她們將與裴瑾約會的時間和地點說得清清楚楚的,任憑是誰聽了,也不會懷疑她們說假話。
侯府的大門一直緊閉著,街道上的圍觀群眾卻越來越多。
不斷有人幫著喊門:“這永安侯府二公子敢做不敢當啊!”
“玩弄這麼多女子的時候倒是開心,如今卻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了!”
“從前還聽說裴家二公子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風光霽月的人物,如今看來,人渣一個!”
此時的永安侯府內,裴明頌身著官服,卻衣冠不整。
裴瑾臉上昨日的紅印還沒消,又被他狠狠地嵌上了幾個巴掌印。
蔣氏想護卻護不住,隻一個勁兒地哭嚎:“不是真的,肯定都是一群來訛錢的便宜貨!我這就叫人大棒子將他們打走!”
裴瑾瑟瑟發抖地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裴明頌心中還裝著最後一點希望,於是問他:“外麵那些人,是真是假?你竟真惹出這麼多的風流韻事?”
裴瑾支吾了半天,才艱難地開口:“兒子,兒子也記不清了。”
蔣氏聞言尖叫一聲暈了過去,裴明頌更是急得直跺腳。
記不清了,那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個。
這就是他多年來親手撫養、引以為傲的兒子!
氣血上湧的瞬間,裴明頌恨不得將他打死。
感受到父親眼中的殺意,裴瑾也隻得硬著頭皮破罐子破摔。
“父親,如今就是打死兒子也沒用了,不如好好想想解決辦法吧!”
裴明頌頭腦發暈地坐在凳子上,聽著管家一次比一次更急的催促,無奈咬牙道:“開門吧,將那些女子都請進來,能給錢打發的就給錢,打發不了的,就納入府中,總歸不能再鬧出人命來!”
侯府的大門開了,那些哭鬧的女子全被請進了府裏去,虞笙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轉過頭來略帶遺憾地看著裴渡。
裴渡於是挑眉:“若是阿笙這麼想看熱鬧,我們今日也可迴侯府去用個午膳。”
虞笙忙不迭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有的熱鬧,隻可遠觀不可褻玩,萬一他們突發奇想給你也塞兩個妾室,可如何是好?”
裴渡聞言皺了皺眉頭,輕敲她的頭:“胡言亂語!”
裴度轉身迴屋,虞笙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看他眉宇之間略有愁意,虞輕扯了下他的衣袖:“生氣了?”
裴渡搖頭,“我隻是在想,父親會如何對待那些女子?”
他所思考的這個問題,也是虞笙想知道的。
她撚著手指緩緩開口:“如果我說裴瑾在外招惹的,遠不止這些女子,你信嗎?”
“信。尋常良家女子最看重清白,即便是有先例在前,也不敢輕易拿自己的名聲出來搏。
隻有青樓女子,不在意名節清白,想著效仿海棠入侯府為妾,如此便能脫離賤籍,遠離花柳喧囂之地。
但裴瑾如此浪蕩,絕不可能隻在青樓尋花問柳,被他禍害的,定有許多可憐的良家女子。”
虞笙讚同地看著裴渡。
她沒想到,他都沒有看到那些女子長什麼樣子,便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
“是啊,這些女子所圖要麼是錢,要麼是名分,隻要侯府能給她們想要的,應該不會鬧出太大的事情。”
“阿笙覺得,這件事情會就此了斷嗎?”
虞笙彎彎唇角,“自然是不會。
這兩件事情鬧得這樣大,永安侯府已成為全城百姓眾矢之的,怕是你父親在朝堂上也會被人彈劾。
到那時候,受影響的或許就不僅僅是裴瑾,而是整個裴家了。”
猶豫一瞬,虞笙還是問出了口:“裴渡,你會介意嗎?”
裴渡不經思考,毫不猶豫地搖頭。
“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永安侯府能夠早日覆滅。”
他眼中的怒火和語氣中的涼薄,將虞笙嚇了一跳。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雖然看得出來,裴渡與永安侯夫婦還有裴瑾,都不算親近。
但她沒想到,他心裏竟然恨極了他們。
有些事情裴渡沒有說,她也不便追問。
但她明白了裴渡的傾向,心中便會更安定不少。
她踮起腳輕拍裴渡的肩,“你心之所想,亦是我心之所願。所幸咱們有的是錢,不必擔心未來失去了侯府這個依仗,找不到出路。”
說話間,虞笙輕輕抬起下巴,眼神之中滿是作為富婆的自豪。
這一動作令裴渡不自覺笑出了聲,他朝虞笙拱了拱手:“那好啊,等永安侯府沒落以後,我就要靠阿笙養了。”
他言語之中的親昵令虞笙紅了半邊臉頰,她快步跑迴了屋,將裴渡甩在了身後。
隔壁院子的動靜一直持續了大半日,沒有得到最後的結果,虞笙連吃飯都感覺不香了。
好在晚飯前,清荷終於打聽到結果,急匆匆地趕來告訴她。
“姑娘,收了四位姨娘,餘的幾位用錢打發了,走之前還讓她們簽訂了契約,說永世再不可提起與二公子之間的關係。”
虞笙和裴渡對視一眼,果然和他們預測的一模一樣。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走向,會否令他們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