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諒:【是的。我們是朋友!
得到喬諒肯定的話語,江幟雍目光緩和,指節在膝關節點了下。
喬諒不久前對他的評價還是「他那種人隻有想踩死的欲望」,現在就已經是「朋友」了。
他這段時間的幫助顯然有成效。
不過,江幟雍也不確定,是不是對小醜獻殷勤而微妙地討好到了喬諒。
江幟雍:【在你的情緒需要安撫的時候,作為朋友的我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為什麼要找別人?】
律政世家出身,江幟雍就算高傲刻薄了些,享受特權階級帶來的優勢,但有時候倒也說得上正直。
他自認自己信奉規則,絕不會逾越過什麼界限。
但是現在……
他坐在室內。
斜打過來的光線讓他臉孔刀削斧刻一般深刻。
他又在做什麼呢?
江幟雍:【替身隻會讓你越來越忘不了邵樂,你看著他的時候,很難不會一次又一次想起邵樂。】
江幟雍:【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喬諒:【……】
江幟雍:【你明明說過,一切都會在時間裏沉澱!
江幟雍:【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朋友,為什麼不讓我來陪伴你,安慰你!
消息發出後,江幟雍立刻忍不住把手機往下扣到腿上。
他攥著拳頭抵著額頭冷靜兩秒,有些暴躁地把頭發搓捋到腦後,重重地深唿吸。
雨點落在窗戶上,斜飛的水痕滑落。
江幟雍,你在幹什麼?
他質問自己。
你是怎樣的家庭!怎樣的生長環境?這二十幾年的人生托舉你的高傲,難道你真要放棄自己的尊嚴!
手機一震。
他眉眼一動,立刻坐起身翻迴去看。
喬諒迴覆:【你難道就不會讓我想起他了嗎】
江幟雍眉眼一鬆。
太好了,能看到他想起邵樂太好了。這樣他不也滿足替身的條件了嗎?!
喬諒:【你和邵樂是十多年的朋友。安慰我會讓你也覺得難辦吧。我不願意看你在我和邵樂之間兩難。】
雨聲淅淅瀝瀝,江幟雍耳朵裏什麼都聽不到。
他為喬諒的痛苦感到等量的痛苦,又為喬諒的善良而覺得寬慰,同時還捕捉到了希望的氣息。
江幟雍:【不會難辦!
江幟雍:【正因為我們是十多年的朋友,我才有責任分擔邵樂帶給你的痛苦!
【比起外麵不知道底細的男人,至少我可以和你保證,我很幹淨。】
喬諒又沒迴複。
江幟雍指腹忍不住用力摩挲在手機側沿,額頭的汗水順著太陽穴往下滑。
是否他說得太過直白?太過不知廉恥?意圖太過明顯?
江幟雍頭腦在一片混亂中運轉起來,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閃爍起,心跳躁動聲響在耳邊迴響。
喬諒:【真的嗎?】
他心髒猛地竄動了下,幾乎忍不住站起身,膝蓋絆住茶幾上的物件,「劈裏啪啦」地砸了一地。
江幟雍混血麵孔冷峻,抿唇隱藏住自己不平的心跳,手裏攥著的手機有些發燙。
但下一秒——
喬諒:【但還是不用了!
喬諒:【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朋友來做比較好。
否則我會不清楚,等我結束這個階段,你又該怎麼和我迴歸朋友的身份相處!
江幟雍停頓,垂眸,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喬諒永遠隻會為別人考慮,所以才會三番四次拒絕他。
這種人在以前的江幟雍看來真的無法理解,但認識喬諒之後他明白了。
這個世界的確就是有這樣的傻子。
喬諒和他交朋友,並不在乎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就隻是因為他本身而已。
江幟雍:【正因為我是你的朋友,才希望能幫到你,而不是在你失戀後為此糾結猶豫的脆弱時刻,明明能做些什麼,卻隻能缺席!
風陣陣吹打在窗戶上。
遠處陽臺透過的冷風,直接吹拂在江幟雍有些微微發汗的冷硬側臉。
他打字。
江幟雍:【如果邵樂知道,也會認可我的行為的。我了解他!
*
中秋。
秋雨還在下。
喬諒的客廳風格簡潔陳設簡單,像是才剛入住的商品精裝房。茶幾上擺放了一束略有些枯萎的風信子,淺淡的紫色為這裏增添兩分色彩。
江幟雍走進來,就看到桌麵上擺放著包裝精緻的月餅禮盒。
……那個自甘下賤當替身的野男人應該來過了。
江幟雍瞭然垂眸,冰藍眼眸陰鬱暴躁。
他沒有說礙事的話,隻是微微彎腰,把自己的禮盒也放在桌上。
高大強壯男人秉持傲慢本性,把另一個人的禮盒擠到角落去,讓自己的禮盒擺放在桌麵最顯眼的位置。
喬諒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這些東西他根本不會吃,太甜了,會反胃。等節後就會掛出去賣掉,或者轉送給沉陽。沉陽什麼都吃。
江幟雍還看到喬諒擺放在客廳的吉他和曲譜。幾支筆散落,在他來之前,喬諒應該在寫歌。
他今天又帶了些零食來討好小醜,陪小醜在陽光房玩了一會兒。
大落地窗,窗外的雨幕和綠影都清晰無比,擺放在這大得誇張的房間裏的玩具甚至都隻是小醜擁有的一部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