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應灝也並不討厭喬諒平時對他們的態(tài)度。
惡劣的嚴厲的管教,冷言冷語的幾聲訓斥,他們都已經(jīng)習慣了。
但是見過喬諒對rain和季疏禮的縱容態(tài)度之後,當然還是會更加渴望後者吧?
他的新哥哥。
季家的新成員。
脾氣糟糕、總是冷著一張臉看不起他們、對他們頤氣指使的隊長。
無論作為父親的戀人、「…」。
還是哥哥。
加入這個家庭…
應灝撚了撚指腹,帶著青澀氣息的臉孔有些陰暗的平靜。
他都會很期待,和他相處。
……
喬諒身上清冷的味道被全然打亂。
亂七八糟的味道,讓季疏禮覺得有些難受。
他輕嘆,打開車門之後,就抱著喬諒坐在自己懷裏。
喬諒喃喃:「父親。」
季疏禮手指有些微不足道的升溫和發(fā)抖,低沉溫和地迴應,「嗯?」
喬諒半睜開眼,失焦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依然是冷淡的、陰冷的,孤高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
清寒臉孔上卻蒙著大片的紅,說話斷斷續(xù)續(xù),冷哂道,「這就是狐假虎威的感覺嗎?」
季疏禮笑起來:「原來這才是你把我喊來的原因。」
「父親應該更兇一點。」
季疏禮失笑,把他摟緊一點,「是嗎,下次我會努力的。」
坐在前麵駕駛座的應湛表情平淡陰冷,光落在他俊朗的臉孔上被切割分裂。
完全是個局外人。
好像不是季疏禮的孩子之一,而是一個司機。
季疏禮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對喬諒的偏向性到了哪種地步。
他這樣溫和正直的人,也完全不覺得喬諒這樣堂而皇之利用他很討厭。
怎麼會覺得討厭呢?
季疏禮巴不得喜歡他的孩子更需要他、更依賴他。
一個完美的孩子上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場麵,總是會帶有距離感,總是會讓季疏禮感到落寞的空虛。
而這些略顯陰暗的情緒,才能證明。
在這個家庭裏,在季疏禮、應湛、應灝中,他更喜歡季疏禮。
排他、嫉妒、炫耀。
都非常可愛。
季疏禮抬頭對應湛道:「開車吧。」
坐在前麵的應湛剛收迴目光,黑發(fā)下的眼睛平靜寡淡,「父親,送迴喬諒家裏,還是迴我們家?」
「迴我們家。」
季疏禮說完,側過頭看到喬諒,手在喬諒的脊背處拍了拍。
喬諒枕在他的頸邊,唿吸熱得急促。季疏禮伸手撫過他的臉頰,心裏有些鬱結的嘆息。
「很難受嗎?」他道,「馬上就到家了。」
窗外的天氣十分暗沉,濃重的黑暗一層層地壓下來。
路燈的光亮也被季疏禮的肩膀擋住,隻在喬諒臉上鐫刻下幾個色調清冷的色塊。
微熱濕潤的幽幽香氣,也像是要從皮膚透進血管,一路往下滲透進心髒裏,交織、融匯。
抬起頭,季疏禮會看到後視鏡裏應湛隱隱觀察的烏黑目光。
季疏禮道:「怎麼了?我這樣很奇怪嗎?」
應湛誠實地迴應:「第一次見父親這樣。」
少年的聲音平淡低啞,帶著一種幽幽的冷氣。
「幾乎不像是父子。」
他說。
「像戀人。」
季疏禮落在喬諒後背的指腹下意識發(fā)顫,蹙眉,語調都低沉下去道:「別開這種玩笑。」
車內沒有開燈,暗沉光線下,季疏禮的表情看不清楚。
應湛的目光微微轉移。
看向和他靠在一起的喬諒。
大片的光傾瀉在喬諒的身上。
季疏禮單手扶著喬諒的手臂,喃喃地嘆氣,「還真是醉得過分。」
同時修長手指按住按鈕。
「哢噠——」
一瞬間,中間的隔板緩慢升起。
應湛的視線被阻擋,也依然麵無表情。
隻是一言不發(fā)地轉迴視線,一聲不吭。
就剛剛掃過的那幾眼,足夠讓他知道。
喬諒今天喝的比平時還多。
本來就是酒量不好沾酒酒醉的人,過量飲酒的反應更誇張更明顯。
應灝看到青年從頸後到耳根都蔓延開一大片的紅,唿吸也急促,看人的目光冷冷淡淡的昏沉,反倒更叫人心情躁動。
上次和朋友聚餐的時候,喬諒才喝了一杯酒。
就昏沉到,連應湛對他做那種事情,都沒有辦法清醒過來的程度。
今天呢?
但還好,父親是個正人君子,也沒有喝醉。
至少,不會像那天的應湛一樣,稀裏糊塗地做很多怪事。
……
喬諒分不清時間過了多久。
他隻是神誌不清地覺得悶熱。
空間窄小,悶熱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季疏禮把窗戶大開一隙,讓外界的風流通進來,吹散空氣中的熱意和酒氣,「好些了嗎?」
沒有,完全沒有。
煩躁,煩悶。
心口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癢處,在酒精的發(fā)酵下愈發(fā)讓他覺得難受。
可是又碰不到實處。
他一聲不吭地蹙眉硬撐著忍耐,騎在季疏禮的大腿上,手指都快把他的羊絨風衣抓出兩個巨大的窟窿。
能感受到自己的唿吸,撲到季疏禮的頸窩,又反撲到麵門的那種幹涸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