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杭書迴想起以前在片場的一樁事,有個特邀演出的知名演員在片場過生日,散場以後還有夜戲,通常這種時候晏澄都要來找他提前對戲了,這次卻不見人影,逛了一圈,最後發現晏澄在屋裏偷吃蛋糕。
被他逮個正著,晏澄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嘴邊還有沒擦幹淨的奶油,支支吾吾說:「我就嚐嚐你的和我的一不一樣。」
他吃的是段杭書的那塊。
都是一整塊切下來的,有什麼不一樣?
段杭書有些哭笑不得,小人魚有個設定就是經常嘴饞偷吃陳樂生帶迴家的外賣。他簡直分不清晏澄是自己想吃還是那條人魚想吃。
第二天他就送給晏澄一張蛋糕折扣券。
誰知晏澄一本正經搖搖頭:「我不愛吃,你送給有需要的人吧,比如副導。」
敢情送的沒有偷吃的好吃是嗎?
下午副導笑瞇瞇過來問:「小晏,聽說你要請我吃蛋糕?」
段杭書:「……」
此時段杭書伸手一撈,拿過了晏澄夾在胳膊間的保溫杯。
「什麼好東西?分我也喝喝?」他裝傻問。
晏澄古怪瞥他一眼:「你又不愛喝這個,拿來。」他單手迴著消息,頭也不抬地伸另一隻手去奪,抓了兩下抓空了,杯子沒搶迴來,手中反倒被主動遞上一物,掀起眼皮一瞅,是段杭書把自己的水杯放進了他掌中。
「橙汁兒。」他說。
晏澄舉著水杯瞪著他,段杭書不知怎麼就變得沒臉沒皮起來:「要我餵你喝?」
晏澄要迴消息,懶得和他爭辯。
段杭書瞧了會兒他精緻的側顏,視線落在他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晏澄骨架小,他一隻手就握得住對方的手腕,昨晚對戲如果不是劇情所需,被他抵在死角怎麼掙脫得開?
他記得晏澄在演人魚時期身材維持在一個相當纖瘦的狀態,比現在還瘦,抱在懷裏都硌手,那麼愛吃甜食,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忍住的。
得虧小人魚還有個喜歡偷吃的設定。
那次轉送掉折扣券,後來大約又過半個月,段杭書的粉絲探班給劇組送了禮盒,裏麵又有小蛋糕。
他故意把自己那塊留在了化妝檯。
果不其然,又被晏澄偷偷刮掉了一個尖尖。
拍戲的時候,有一場戲是陳樂生詰問人魚是不是偷吃他帶迴來的飯了,開拍時段杭書臨場把臺詞改成了蛋糕。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蛋糕了?就是放在桌子上那塊,很貴的。」
晏澄聽到睜大了眼睛,又無辜又慌亂,不像演的,撥浪鼓似的搖頭。
陳樂生撈起人魚抱在自己腿上:「讓我嚐嚐就知道了。」
銀色的人魚尾巴不停在半空中撲騰,老舊的木椅不堪重負,嘎吱作響,最後「喀嚓」一聲斷裂,一人一魚摔在地上,陳樂生緊緊箍著小七,翻身不管不顧吻了上去。
導演喊了cut以後,晏澄嘴巴還亮晶晶的,拽著他的衣擺悄悄問:「你的蛋糕很貴嗎?」
也許是演過的深情浪子太多了,那一刻段杭書腦子裏冒出的是一句登徒子的臺詞:沒關係,你已經支付過了。
他起身坐迴休息椅,雙腿換了個姿勢交疊,半晌微微一笑:「臺詞而已,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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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澄劈裏啪啦給經紀人李晴方匯報喜訊。
蔣微對昨晚那段試戲有了迴複,倆字:【合格。】
那個刻薄鬼終於給了他通過!!
晏澄的精神呈百倍抖擻起來。
李晴方也很振奮,一連發了十行感嘆號。
很快對方為他帶來一個更新的好消息:「我也剛收到迴複,之前那個話劇也敲定是你了!好事成雙!」
李晴方在語音裏叮囑:「今天下午你要過去排練,見一下其他演員,有時間吧?」
晏澄自然一口答應:「好,沒問題!」
迴到心動小屋時日頭已經很高。眾人們各自忙碌,迴屋補覺的補覺,上班的上班,上課的上課。
江喚卻突然生病了,身上有些發熱,迴臥室躺了一會兒,自己昏昏沉沉爬起來找出退燒藥吃。
剛吃完就在廚房撞見晏澄,晏澄一下看出來他精神懨懨,關心了一句:「不會是病了吧?」
說著過來探他的額頭。
江喚便有氣無力地說:「好像是。」
「呀,好燙。量體溫了嗎?」晏澄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遍,「你迴屋躺著吧,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弄。」
晏澄把他扶迴了臥室,張羅先是給他測了體溫,又拿來些感冒藥。
江喚吃過藥了,但不吭聲,由著晏澄接了溫水過來。
「要我餵你嗎?」
他噙著隱晦的笑:「好。」
晏澄就把兩粒藥片倒在掌心裏餵給他,緊接著遞上水杯,看著他喝了兩口。
江喚的眼神不在藥也不在水杯上,隻專注盯著晏澄的每一個動作,有些貪婪,似乎要把虧欠的份量補迴來。
借著晏澄彎腰的動作,他忽然伸手捏了下晏澄的耳垂,食指與拇指輕輕一撚,嗓音因病氣而慵懶:「晏老師,想看一下那個。」
晏澄疑惑地歪了下頭。
「就是那個。」江喚笑,「害羞一下。」
晏澄的表情一時間很是繽紛,在江喚昏昧不明的笑意中,依稀真有一分婉轉的埋怨,很快就別過了頭不給他看了。
他起身:「我去給你煮點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