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京城
大慶國政治權力的中心
晨曦微露,皇城從沉睡中漸醒。
高大厚實的城牆在晨光下透著古樸,城門開啟,主幹道延伸向深處。
沿著道,宮殿群落錯落,氣勢恢宏,紅牆黃瓦盡顯皇家威嚴,這便是皇宮所在。
穿過重重宮闕,踏入靜謐的宮區,慈寧宮便在眼前。
宮殿莊嚴肅穆,朱門緊閉,透著絲絲凝重。
步入殿內,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味。
病榻上,高太後麵容憔悴,往日的威嚴被病痛消磨幾分,緊閉的雙眼似在與病魔頑強抗爭。
明明外麵是好日晴空的天氣,慈寧宮內卻感覺暮色沉沉。
來往的宮女嬤嬤都不敢發出腳步聲,免得驚擾了床榻上沉睡的老人。
辰時(7點-9點)將過半,慈寧宮門口就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守門的太監正準備高唱“皇上駕到~”,就被慶帝阻止了。
“不必宣揚,免得擾了母後,朕自行進去。”
沒多久,慶帝就帶著隨身太監陳德海出現在高太後的床前。
高太後的貼身嬤嬤林嬤嬤連忙上前拜見
“老奴拜見陛下,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慶帝把頭上的朝帽摘下遞給陳德海,隨後走到床前坐定,拉起太後的手握在手心。
“平身吧,是朕不讓通報的,母後今天的情況如何。”
慶帝眉頭微蹙,眼中滿是擔憂,輕聲詢問林嬤嬤。
林嬤嬤起身,微微欠身,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迴道:
“迴陛下,太後今兒個辰時醒了一陣,進了幾口清粥,喝了半碗參湯,之後又昏昏睡去了。太醫們剛來過,都說……都說太後的病……”
林嬤嬤欲言又止,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慶帝心中一沉,握緊了太後的手,追問道:“都說了什麼?但說無妨。”
林嬤嬤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
“太醫們都說太後年事已高,加之常年憂思過重,這突然一病倒,病情來勢洶洶,因是心病,沒有太好的法子,隻能先將養著,看是否會有好轉。”
林嬤嬤的話說完,慶帝也沉默了,他雖不懂醫,卻也能聽出來太醫話裏的意思。
太後的病是屬於心病,這靠外物無法治愈,心病還需心藥醫。
太後心係之人他們都知道是誰,可這人已經無處尋了。
慶帝深吸一口氣,放開高太後的手,給她掖了掖被角,轉頭問旁邊的林嬤嬤。
“鎮國公夫人何時入宮。”
“迴皇上,鎮國公夫人昨個兒辰時(7點-9點)末進宮,亥時(21點-23點)末才出的宮,太後心疼她來迴奔波辛苦,特意讓國公夫人今兒個不必入宮,說不能光顧著她,國公夫人還有纏綿病榻的世子需要照顧。”
太後口中的世子爺說的正是謝墨安。
當時謝墨安以重傷未愈後遁出京城,整整快兩年的時間,國公府也閉門謝客,都說是怕打攪世子養病。
私底下猜測謝墨安可能不在京城的流言也不少,太後也未必不知曉,隻是為了營造這個假象,她還是勸國公夫人不必日日進宮侍疾。
慶帝想到這裏,看著床上清瘦垂暮的老人,又是難過,又是愧疚。
明明是跟他毫血緣關係的人,卻因為一個承諾把他和妹妹視如己出這麼多年,把他從一個無權無勢的稚子托舉到這高位。
之後又讓母家退出朝堂,隻為了給他一個削弱世家的理由,又讓母家在背後默默支撐著朝廷軍隊,隻為給他一個堅固的後背。
而如今,太後卻被病痛折磨至此,他這個做皇帝的,卻有些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慶帝滿心自責。
慶帝吩咐陳德海
“你把需要批閱的奏折拿到這裏來,朕要親自守著母後,說不定到時候母後舍不得朕勞累,就醒過來了呢。”
雖說這個幾率微乎其微,慶帝還是想試一試。
而此時他們口中的謝墨安,正在離京城五百裏的地方。
從收到消息,他們已經連續趕路半個多月了,正常情況下到京城需要一個多月時間,現在硬生生被他們縮短了將近一半的行程。
一直到離京城不遠了,才敢停下來歇口氣。
身後的暗一遞了水囊過來
“主子,先喝點水吧,最遲明晚咱們就可以進城了,主子不必太過憂心。”
謝墨安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
水還是熟悉的那個水,可那個熟悉的人此時卻不在身邊。
他用手輕輕摩挲著腰帶上一個縫製粗糙的香囊,那是雲希和靈泉晶石一起給他的,一看這針腳就知道是她親自做的。
想到那個明豔的女子,謝墨安的思念之情溢了出來,隨後又輕笑著自言自語道
“明明母親的針線活那麼好,卻沒有遺傳到一點,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隨後謝墨安望著京城的方向,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太後自小待他寬厚,對他關懷備至,如今太後病重,他心急如焚。
而蘇雲希,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他既希望她能平安抵達京城,又擔心京城複雜的局勢會給她帶來危險。
旁邊跟隨著的暗衛看著謝墨安的表情都不由得感歎:陷入愛情的主子,總算有點人氣了。
暗一看見屬下之人談論著謝墨安,不由得上前一人頭上來了個栗子
“你們不要命啦,敢在背後編排主子。”
這些人也不怕暗一,他們知道暗一看著對他們很兇,不過在沒任務的時候還是很隨和的,所以反倒八卦的圍著暗一問道
“統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主子神魂顛倒,待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那麼久”
“是啊是啊,我們一直以為那個左相府的柳小姐會是咱們未來的主母呢,畢竟…”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暗一打斷了,不然主子動怒,他這個統領也會受罰。
“別亂說話,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能胡亂猜測的,至於那柳小姐,主子是看在她哥哥的麵上才給了幾分薄麵,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聽到暗一的話,其他幾人更好奇了
“統領,那你跟我們說說,咱們這未來主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話,暗一看了看謝墨安的表情,剛才他們的話主子肯定也聽見了,卻沒出聲嗬斥,說明他不反對把蘇小姐的事讓大夥知道。
那麼他就可以放大膽子來說了
“咱們這個未來主母可是個奇人。就拿你們喝的水來說,就是主母給的,是不是很不一般。”
“原來不是我的錯覺,咱們這一路走來雖說辛苦,但是體力卻一直很充沛,我還以為是這段時間的訓練有所突破了呢,沒想到竟然是這水的原因麼。”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那看來咱們這主母真是個奇人呢”
暗一看著謝墨安聽到這話那上翹的唇角,更是說得賣力了。
“這還不止麼,知道之前咱們負責運送的那些糧種麼,那也是咱們主母培育出來的…”
“…”
謝墨安聽著暗一和大夥說得話,心中的思念更甚。
他能允許暗一他們討論是因為他要給所有人樹立一個雲希和他在一起是他高攀了她的錯覺,讓身邊的人都認可她。
這樣以後兩人之間的阻礙也能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