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妻你為妾?
誰為妻?她崔妘?
誰為妾?崔姒?
在場的人都被這話嚇懵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連崔夫人的臉色都變了,她嗬斥崔妘:“阿妘,休得胡說八道!”
崔妘是尊貴的崔氏家主嫡女不假,可崔姒同樣是嫡支嫡女,父親是嫡支二房房這一房的話事人,更是羨陽書院的院長。
崔氏一族人文出身,在羨陽城深耕六代,在第三代的時候權勢抵達最巔峰,那時候崔氏出了一名天驕,為崔氏最優秀的兒郎,後來還成為天下名士之一。
大周皇帝還曾請他入宮教學,為當朝太傅,仙逝之後,大周皇帝還派人來吊唁,賜諡號‘文德’,稱文德公。
眼下崔氏嫡支三房,皆是這位文德公的嫡出的子嗣後代。
長房主管祭祀、族人,三房管的是族中生意,給家族賺錢,而二房呢,雖說不怎麼管事,但確實崔氏最端正光明的牌麵。
管的是書院,做的是教書育人之事,在外人眼中,崔氏一族,二房房的名望最高,也最受人尊敬。
二房嫡女,崔氏敢讓她去做妾?
饒是崔姒經過的事情不少,這會兒也是吃了一驚,被崔妘的無恥震驚到了。
原來這崔妘不單單想搶燕城王後的位置,還想讓她做妾將她踩在腳底下,更甚至是搶她的孩子。
真是好膽啊!
“我怎麼就是胡說八道了。”崔妘還在為自己的建議沾沾自喜,仿佛看到了自己將崔姒踩在腳底下,讓她俯首跪拜,為奴為妾的模樣。
到時候,她就是燕城王後,是大燕的皇後,是大燕的太後......
想到這裏,她那張蒼白的臉便激動得有些泛紅。
“母親,我可是崔氏家主之女,是崔氏一族最尊貴的女郎君,既然是崔氏女嫁燕城王,也理應是我才是!
“我不能生又如何,崔氏一族的女郎可以生就是了,到時候生了孩子,便記在我的名下,同樣是崔氏血脈,與我生的又有什麼區別?”
“嫁我一個家主之女,再陪嫁一個嫡支嫡女做媵妾,燕城王娶一得二,他豈有不樂意之理?”
“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兩全其美,好一個兩全其美!”崔姒還未開口,崔姚已經氣炸了,“你倒是兩全其美了,燕城王也兩全其美了,倒是六娘,堂堂崔氏嫡女,竟然要委屈自己做妾!簡直是豈有此理!”
崔姚與崔姒明裏暗裏鬥了那麼多年,對崔姒這個族妹也很討厭,見了麵,也忍不住陰陽怪氣說幾句不好聽或是挑釁的話,但她也從未輕視過崔姒。
要崔姒做妾算是什麼事?
是在羞辱崔姒,也是在羞辱身份與崔姒等同,將崔姒視為敵手的她。
再則,若是崔妘為妻,帶一個媵妾一同嫁過去的事情若是能成,那她想做燕城王後的事情豈不是不成了?
相比崔姚的惱火,崔姒雖然被崔妘的無恥震驚,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聽了崔姚的指責,隻是笑了笑,伸手讓鬆綠將絹扇遞給她,慢慢地搖了幾下,這才問崔夫人:“此事夫人如何看?”
夫人如何看?
獨獨一句話,便將崔夫人架在火上烤。
崔夫人是崔氏的族長夫人不假,可崔氏可不是族長一家的一言堂。
崔氏有嫡支三房,有諸位族老。
若是崔夫人今日真的偏心崔妘,敢點頭答應讓崔姒給她女兒陪嫁媵妾,崔氏恐怕都要鬧翻天了。
一個家族,想要走得長遠,想要團結一致,有力往一處使,那必然該是有福同享才是,你吃飯,但至少得把一碗粥留給人家是不是?
若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將家族其他人當作墊腳石,那誰還樂意?誰還服氣?
崔夫人臉色一變再變,最終隻能道:“此事容後再議,今日的事情便到這了,你們就先散了!
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就讓大家散了。
崔姒眸光微瞇,直直地看向崔夫人,笑了笑道:“六娘想問夫人一句準話,夫人這樣含含糊糊的,六娘這心裏實在是恐慌害怕,迴去了,恐怕是睡不著覺!
“六娘。”崔夫人臉色有些僵硬,“你先迴去,此事,本夫人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不會委屈你的!
崔姒不是那不諳世事的少女,更不是什麼可以讓人輕易哄騙的三歲幼童,怎麼會聽信她這等鬼話,於是又問她:“夫人所說的交代是什麼交代?”
“若夫人覺得是四姐今日口出狂言,胡說八道,那便告訴眾人,此事絕無可能,讓四姐給六娘道個歉,這便是交代了,何需等以後?”
“還是說,夫人所謂的交代,便是迴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我給四姐做媵妾的事情?”
“六娘!”崔夫人語氣微冷,臉色也冷沉了下來,“我可是你長輩,有你這般同長輩說話的嗎?”
“夫人是六娘長輩,可四姐還是六娘的族姐呢,一家姐妹至親,四姐自己不能生,又想要尊位和榮華富貴,便算計著讓我這個妹妹做她的陪嫁媵妾!
“夫人指責六娘不敬長輩,六娘無話可說,可怎麼不說說自己的女兒,不團結家族,不愛護姐妹,是不親不善,是心腸狠毒之輩......”
自己的女兒被人如此指責,崔夫人險些氣得背過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我還以為六娘是個好性子的,不曾想,也是如此伶牙俐齒咄咄逼人。”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人呢!贝捩⒔伾确旁诎笌咨,笑容淡然平靜,“夫人也應該知曉,六娘我,也沒什麼優點,最是恩怨分明!
“旁人對六娘好三分,六娘必還之十分,旁人對六娘壞三分,也必還之十分,而且也向來奉承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旦報仇,那便是...斬草除根......”
“我敬夫人為長輩,眼下也忍不住想提醒夫人一句,夫人說話做事,可要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