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緊挨著少年的血肉,對方?咬破了他的皮膚,像是給予一個吮吻一樣,吸噬著他的鮮血。
月華依舊慘澹,落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而少年那雙推拒的手,不知何時就放到了對方?的腰上。
許久,少年像是支撐不住一樣的閉上了眼,等到天光再起,直射屋內,裏麵隻剩他一個人,一切了無痕跡。
迴?到魔宮的蘇禾除了臉色看起來有些虛弱外,一切如常,他還在鑒天宮內每日占星卜算,而同時櫟圭也在竭盡全力尋找那個至今未出現的天命魔尊。
魔族大統天下,隻能依靠神諭裏麵所言的天命魔尊,櫟圭有這個野心,如今隻差找到魔尊。
魔族皇室內有一塊三人高的巨石,通體瑩潤,是十年前櫟圭從臨淵得?來的,據說集臨淵之靈氣,可辨,亦可分辨天命魔尊。
數十年,但凡有可能是天命魔尊的人都會被櫟圭帶過去測驗,但是遺憾的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真的等到魔尊出現。
聽說魔君櫟圭最近從外找迴?了一個皇子,是他從前外出時跟人生?下來的孩子,如今都十多年了才?想起把人找迴?來。
這是櫟圭的風流往事?,隨便聽一聽便罷了,何況那皇子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值不得?人們多費口?舌。
可是就是在皇子迴?來的第三天,整個魔宮都為?之沸騰喧譁了起來,到處都在傳他的事?跡。
天幕微沉,日光燁燁,卻是魔界難得?的好天氣。
「何事?喧譁。」
梨木花格門從裏麵打開,入目便是一人沐雪寒梅般的身姿,門口?的侍從急急垂下眼,生?怕玷汙了這人一樣。
「迴?大人,是前些天找迴?來的四皇子的事?,聽說今日魔君帶他去了後山應驗靈石,結果?靈石當真便亮了,魔君說這就是魔族一直在等的魔尊。」侍從的語氣都帶著激動。
蘇禾讓人下去了,他信步出門,站在院子裏往後山的方?向看去,如今天蘊記還在他身上,靈石怎麼可能應驗發光。
這四皇子裝神弄鬼、欺上瞞下的功夫倒是不錯。
而也就是當天下午,魔君帶著那個四皇子到了鑒天宮。
雖然?靈石應驗了四皇子魔尊的身份,但是他還有最後一關要?走。
少年跟在櫟圭身後,忐忑的走上一級一級的玉階,然?後看到了麵前一座古樸清雅的宮殿。
玉色琉璃瓦,浮雕白玉柱,下麵鋪陳著玉磚,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瑤池仙境這樣無塵的地方?。
魔界竟然?還有這樣不染纖塵的地方?,少年愣了一下,頓住腳步仰頭看著「鑒天宮」三個字,怯於上前。
「我們去幹什麼?」
「見星師大人,讓他替你占卜。」隻有通過了這最後一關,得?到天道的認可,才?能證明他的就是真正的魔尊,「問天之後若天道無異,我便昭告天下。」
還有這樣一步?少年心神不穩,暗暗攥緊了手心。
如果?,如果?出現意外,如果?天道不肯認可他,如果?問天問出他是假的,那……
「走吧,星師大人在等著了。」
入了鑒天宮,四周都好像生?出了涼意來,少年有些不安的左右張望,不經意看到了一堵牆外的一座高樓。
「那是觀星樓。」櫟圭收迴?視線,隨口?問,「你可曾聽說過星師大人?」
「聽過些許。」星師大人的威名?想來魔界鮮少有人不知了,讚譽敬仰者頗多,卻也不乏某些不堪入耳的言論。
少年曾居魚龍混雜之地,聽得?多的都是曖/昧緋艷的傳聞,很多東西荒誕得?沒有根據,但是還是有無數人追逐相傳。
反正那些人都是圖個樂子,隻要?自己高興了想怎說就怎麼說,也沒人會多管閑事?,侃侃而談時捧場的人倒是不少。
例如他也曾聽聞過這位星師大人的艷聞。
那人說他曾遠遠瞧見過星師大人一眼,白衣,烏發,風采斐然?,是個美人。
那小地方?的人能想到的形如詞也少,總歸就那些話也翻不出花樣來,隻是肯定地說星師大人長得?好看,美得?不似凡俗人。
當時這一開頭就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大家興致勃勃的圍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開始那人才?繼續說這星師大人其實暗地裏跟王後關係不一般,早做了裙下之臣、入幕之賓,在眾人露/骨的眼神下他說得?有模有樣。
關於星師大人,少年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這些,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好話。
但是因為?這些話,他也開始隱隱有些好奇這個星師大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如今握著自己命運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裏很清淨,前院裏麵沒有什麼人,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到了正殿門口?。
漆了朱色的大門是開著的,一眼就能看盡裏麵的景象,偌大的殿宇擺放的東西其實不多,甚至有些空曠了。
因為?光線晦暗,殿裏已?經點了幾盞連枝宮燈,燭火幽微下一個著了白衣的人便顯得?格外的醒目。
他側對著門口?席地跪坐在玉簟上,雪一樣白的衣擺鋪開在身後,他的後麵是一拱圓月的隔斷,裏側落了一座青玉蘭屏,十分簡雅,像是一幅意境不俗的畫卷。
少年呆呆地看著那個就在自己幾步外的人,他確實很好看,但是讓少年震驚的卻是這個人那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