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依舊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任誰知道自己要在床上躺一個月,不能出門去見心上人,心情也好不起來吧。
「如果你擔心無聊,那我經常去陪你,好嗎?」顧渙微微彎腰偏頭,和蔫噠噠的蘇未對視。
蘇未抿著嘴,重重的點頭,「好,你,你要天天來,我一個人會很無聊的。」說完,還非常可憐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好,天天來,每天都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怎麼樣?」眼前不斷試探的蘇未太可愛了,簡直像極了初入陌生領域,張牙舞爪地想劃分地盤的小老虎。
處處都透露著可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當真了?」
「自然,不會騙你的。」顧渙好笑的勾勾唇,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腳放迴去。
「我知道有一款藥膏,效果非常好,我現在差人去取,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顧渙環顧了一下四周,總感覺哪哪兒都不合適。
他現在後悔就帶苑竹一個人來了,應該多帶幾個。
「要不這樣吧,我先送你迴蘇府。」
蘇未也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百花宴肯定舉辦不下去了,況且他也心裏空落落的,總是不得勁兒,還不如迴去。
可是,「我讓人去你府上取,可以嗎?」
那些陡然消失不見,不管他怎麼叫喊都得不到迴應的下人,現在就明晃晃地站在他麵前,就像是陰曹地府裏勾魂的使者,麻木又冷血的等著勾他的魂,好像隻要眼前人一離開,就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他害怕。
顧渙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很快頷首答應了下來,「我叫顧渙,是這一屆落榜的秀才,現居明華街第七座宅子,這是我的信物,到時候托人去取一下書房的藥盒就行。」
「好。」從這一個字裏,都能聽到對方掩飾不住的愉悅。
又或者說,蘇未根本沒想掩飾。
等到大火被澆滅,且確定無人員死亡以後,顧渙給迴來的苑竹重新安排了工作,之後也沒有多留,就一直跟在蘇未的身後,看著他扶著貼身小侍(雙兒)的手,一瘸一拐地往前挪。
蘇未死死地攥緊霖詩的手,停下腳步,緩解著腳腕上抽搐般的痛感。
要不是身後有他在意的人,蘇未一定會不顧什麼貴公子風範,直接招唿小斯把他抬出去。
可那樣就顯得太弱了,誰會喜歡上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病秧子啊!
而且,他現在這麼可憐,說不準對方就會心疼他的,要是主動抱他出去,豈不是能綁定在一起?
這樣的話,再加上顧渙從火場抱著他出來的事,那可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啊!」
還在向著對策的蘇未,在猝不及防之間,就被抱了起來。
「蘇公子,得罪了,你放心,我會負責到底的。」顧渙一邊說話,一邊低下頭認真地瞧著傻愣愣的蘇未。
「還……還好吧,你也是擔心我,情有可原,不用負責的。」
此話一畢,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說了什麼?
他說了什麼?
就在這樣寂靜的有些尷尬的氛圍中,顧渙麵色沉沉的主動打破了僵局,「我先送你迴去吧!」
「……嗯,謝謝顧少爺。」蘇未圈著顧渙的脖子,有氣無力的迴答著,好像下一秒就能頭一歪暈過去。
完完整整看完這段發展的下人們,鼻觀眼眼觀心的悄然跟了過去。
就是那低頭的架勢,是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胸膛裏麵,啥也看不見的才好。
蘇未出行,一般乘的是馬車,偶爾近一些了,就是小轎。
百花宴的舉辦地點雖然算不上偏僻,但也絕對說不上距離近,因而他此次前來,乘坐的就是一架奢華的馬車。
大火來的突然,再加上那個不正規係統的掩護,使得舉報宴會的主人家完全找不到人為的痕跡,隻好把事情歸結到天幹物燥上草草了事。
沒有原因的災難更嚇人,讓其完全猜不出來下一次意外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所以之前還熱熱鬧鬧的花園,現在早已變得淩亂又死寂。
顧渙邁過一株快被踩成標本的花束,穩穩地向前走去。
到了大門口的位置,密密麻麻緊挨著的馬車混亂的停放著,裏麵夾雜一些小斯的催促聲,還有馬匹吃痛的嘶鳴聲。
蘇未好奇的張望著,完全不害怕兩人此時曖昧的動作被別人看到。
「這裏太亂了,我們去馬車裏。」顧渙黑沉沉的眼眸直視著看向這邊的無關人員,大踏步地進了那偏僻的角落。
那裏停靠著丞相府的馬車,提前出來的小斯也已經擺好了腳凳,就等蘇六公子上車了。
顧渙半踩在腳凳上,長臂一伸,就把蘇未平穩地安置在柔軟的坐墊上。
「我在外麵,有事喊我。」
蘇未透過對方揭開的簾子,看夠了那些公子小姐詫異驚奇的表情之後,才若無其事地道,「好,你不要走太遠。」
「嗯,就在旁邊。」顧渙不捨得瞧了眼蘇未順滑無比的青絲,以及對方信任依賴的神情,又不由自主地補充了一句,「拉開側麵的簾子,就可以看到我的。」
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蘇未終於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顧渙盯著自家寶寶剛剛暴露出的小酒窩,心裏頓時更柔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