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山本想了想,自己在嚴月山這兒根本藏不住事,於是幹脆將遇見鬱歸年以及葉驚鴻失蹤的事兒全部跟他哥交代清楚。
說完這些,他本想開口安慰,讓他哥別太擔心。誰知嚴月山反倒比他更沉得住氣。
「…驚鴻的魂燈還在,說明人暫時沒有事。」嚴月山沉聲道,「北境那邊最近不太平,如今看來對方的圖謀隻大不小。之前驚鴻便已經傳音給我,將他調查到的情況大致都與我說了。琉霜宮宮主已經去魔域打探情況了,你便暫時先留在北境,以防再有意外發生。」
「好。」對於自家哥哥的安排,嚴厲山自然不會有異。但他心裏仍有一絲不安,「哥,長煊那邊…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我前幾日剛去看過他。那東西暫時安全。」嚴月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過幾日我打算去一趟黎山秘境。」
「…你是不是也懷疑,對方的目的是想要解開那東西的封印?」
「封印已經鬆動了。」嚴月山嘆了口氣,「我也是剛從玄天宗得到的消息,這次對方來勢洶洶,若我們再不有所行動,隻怕會重蹈覆轍。當年我們犧牲了那麼多人才換來這世間百年的太平,若是再出意外,到時候隻能…」嚴月山的話音帶著一絲沉重。
「是天算子嘛?他算出了什麼?」嚴厲山追問道。
「他說有些事需要當麵交代,這次剛好你在北境,便去一趟玄天宗吧。還有歸年的傷,也讓他們幫忙治治。」
「好,等我調查完東帝城的事,便趕去那邊。」
斷了靈犀石的通話後,嚴厲山轉過頭來,看著白玉漣和鬱歸年。
「玉漣,你先照顧好你師兄,我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驚鴻他們的下落。」嚴厲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等三日後,我們便動身去玄天宗。」
「是,師父。」白玉漣一直低著頭,方才靈犀石裏傳出的聲音斷斷續續,他隻聽了個大概。但他聽到嚴月山提起黎山秘境,不由得上了心。
『這個時候,嚴月山去黎山秘境做什麼?以他的修為,不應該如此關注那種低階秘境…除非…『白玉漣心裏有了猜測。又聽嚴厲山交代讓他單獨照顧鬱歸年,心中一喜。
眼下鬱歸年目不能視,又身受重傷,他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去驗證下自己的猜測。
*
另一邊,嚴月山確認靈犀石的通信已經斷了後,終於再難壓製胸口的疼痛,猛地咳出一口血。
「小心。」一旁的男人伸出手,將他的身子扶穩。
男子一身黑衣,一條長長的黑紗遮擋住了眼睛。
「你故意瞞著嚴厲山,是不想讓他知道你受傷?」男人拉過嚴月山的手,不動聲色地渡了些修為過去。
「多謝。」嚴月山的麵色緩和了幾分。
「他遲早會知道。」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格外低沉,開口便宛若鍾鳴。
「他若現在知道,定然會迴來。」嚴月山搖了搖頭,「北境那邊情況複雜,各個心懷鬼胎虎視眈眈,沒一個好對付的。沐庭月如今去了魔域,光靠沐秋嵐一人,鎮不住那些東西。」
「厲山若是在北境,他們還會忌憚幾分。」嚴月山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好了,你不用與我解釋,我都明白。」男人似是不忍心看到嚴月山這幅模樣,掌心凝聚出一團金光,貼上了嚴月山的胸口。
剎那間,嚴月山便感覺一道溫暖的氣息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連他受傷的識海都好似被一池溫水整個包裹住。
「長煊你!」嚴月山一臉震驚。「你做什麼,快將它收迴去。」
「先暫放在你這兒吧。」被喚作長煊的男人拒絕道,「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多是衝著『它』來的。這一次他們沒有得逞,肯定還會有下一次的行動。後山禁地的封印已經被他們破壞了,我留在那兒也無用。」
「這麼多年了,我沒想到還有人在打『它』的主意。」長煊嘆了口氣,「有些事既然躲不掉,不如先一步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更安穩。」
「你要離開月霄門?」嚴月山有些意外,他記憶中,長煊幾乎沒有踏出過後山禁地。
「嗯,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長煊笑了下,「那群傢夥自以為是在幫他,卻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不會讓這群臭蟲打擾到他的。」
「但是…」嚴月山卻仍有顧慮。
「月霄門的禁地被破壞,方華那邊應當察覺到了。你去找他,替我帶句話給他,就說他青蒼派躲懶了這麼多年,總得出一出力了。」長煊接著道,「黎山秘境那邊我會幫忙去看,你記住,你隻需守好月霄門。」
「…好。」嚴月山知道這是對方的好意,便沒再拒絕。「還有我徒弟,驚鴻他…」
「他是有機緣的人,用不著你操心。但福兮禍兮…我如今也看不透。」
*
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葉驚鴻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自己是生是死。
耳邊充斥著各種哭喊聲,吵得他恨不得給自己一拳,想像著如果能昏過去就不用再聽這些令人心煩的聲音了。
但他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
葉驚鴻試探著想要抬起手,活動四肢,卻發現無論他怎麼擺弄,都看不到自己『身體』。
『難道我死了?變成鬼了?』這個認知讓葉驚鴻心下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