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急剎車韓燼差點把自己肋骨再方向盤上硌斷,暴躁罵了一聲:「什麼玩意兒,找死啊!」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赤身裸體的人類。
給韓燼都搞懵了,雨天裸奔,很原始野性啊。
他焦躁地搖下來車窗喊:「喂,靠個邊,我不需要什麼雨天特殊服務。」
看外貌大概三十左右的男性,淺金色頭發,裸露的皮膚上都是泥巴,模樣挺異域風情,但現在的韓燼沒時間「熱心腸」一下。
聽見韓燼聲音這人竟然撲通在車前跪了下來,在車燈照耀中失聲痛哭,混亂懇求著韓燼:「求求你,救救我,這裏是哪裏,救救我。我沒辦法,他們會銷毀我,求求你…。」哭聲聲嘶力竭,震得韓燼太陽穴突突疼。
雨中男人狼狽卑微的樣子任何人都能心軟,但韓燼側頭掏了掏耳朵:「讓開,我剛殺了人,別逼我在這裏把你也殺了。」才不想管對方遇見了什麼麻煩事。
韓燼現在的樣子確實很像殺人犯,臉上,身上,都是幹涸的血跡,襯衫是利刃劃破的痕跡,駕駛室裏一片狼藉。
哭泣的中年男人恐懼地緩緩讓開,滿眼蓄滿了淚水看著房車開走。韓燼路過瞬間看見了對方肩膀處聖心醫師會的倒立紅十字烙印,那是實驗體的標記。他在心裏「嘖」了一聲,想著:又是一個跑出來的實驗體。
放任不管很快就會被醫師會的人帶走,又死不了。
車開過去有一會了,韓燼煩躁地翻找香菸,該死,一根都沒有了。
死不了就行,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現在還一身麻煩呢,實驗體迴去也就給個教訓,死不了,他肯定還有用的。車載音響還在播放舊時代的搖滾樂,越聽越煩躁,「靠!」韓燼拳頭狠砸了兩下,磁碟彈了出去。
醫師會,韓燼噁心這個組織。沒有他們,自己不會擔心每個冬季,更不會失去最重要的人。
剎車一踩,停在了原地,韓燼痛苦砸著車喇叭,響聲在雨夜中也清晰可聽。
他曾經也是實驗體啊。
他曾經隻有一個在乎的人,死於醫師會的實驗爆炸,連屍體都找不到,沒有任何他存在過的痕跡。
房車飛快掉頭開迴去,沿路找尋著淋雨金毛。韓燼在迴去的路上一百米外再次遇見,對方聽見車聲警惕地往旁邊樹林裏跑,笨拙地來了個狗啃泥。
「別殺我,嗚嗚嗚,我不想死,大哥,別殺我…」他特別慫,不顧摔傷疼痛蜷跪在地上拱手拜拜。
韓燼把房車側邊電動門按開,語氣和他往常一樣,嘲諷中又輕鬆:「上來吧,我不殺你凍也凍死了。這還缺個幫忙挖坑埋屍的,你要跑我現在就開車撞死你。」一通威脅之下,對方含淚恐懼地走上房車。
小雨轉中雨,天空中劈下來數道閃電,連夜開下去太危險了,韓燼為安全起見又開了半個小時把車紮進林中熄滅隱蔽起來。
他從駕駛室鑽進後麵房車,看看泥裏打滾濕漉漉的金毛縮在門角處,惶恐看過來:「別殺我…大哥,求你了……我不想死。」
不怪他,韓燼滿身血散發特有的腥氣太嚇人了,韓燼走過去提了提他,結果縮得更小一團,像極了金毛犬幼崽。
韓燼問他:「你怎麼到這裏來的?」
他迴答:「睜開眼睛就到這裏了。」
…簡直和沒迴答一樣,韓燼心有了一種猜測,又問:「你是在醫師會裏跑出來的吧,被實驗幾年了?」
他連眼睛都是淺金色,看著可憐兮兮,見韓燼沒那麼危險才敢迴答:「我不知道,之我是從一個罐子裏出來的,有穿白色衣服的人抓我,我一害怕就到這裏來了。」他說的越來越小聲:「然後就遇見你了。」
對方的話印證了韓燼的猜想,醫師會從胚胎發育實驗體,罐子就是培育的地方,上下掃視了一眼對方身上沒有明顯動物特徵,搞不清楚是什麼種類的基因改造。
韓燼拿出了十足耐心,問:「你有名字嗎?或者編號?你對正常交流沒什麼問題,怎麼像個傻子?」
對方搖搖頭,眼神有點幽怨:「我沒名字,這些常識都在我的腦袋裏,很自然就有,我不是傻子。」 又有點膽怯問: 「你真的殺了人嗎?」
「沒有,我剛才出了車禍,所以才一身血,等我洗完澡再說吧。」韓燼扔給對方一個髒毯子,通知他:「別亂動,主人洗完澡小狗狗才能洗。」
韓燼房車裏所有必需物品一應俱全,浴室也相當豪華,淋浴,圓形浴缸都有。他脫下來爛布條襯衫,站在花灑下,雨天讓他體溫降低,剛才駕駛就開始犯困,現在熱水讓他體溫恢複正常,血液也正常循環。
蛇類基因的弱點就是溫度,太冷會讓韓燼進入到倦怠冬眠狀態。
熱水下血跡被沖洗幹淨,韓燼之前受了不少傷,但現在皮膚上連一個印子都沒有留下來,早就癒合了,被豹子咬裂的腳踝在那時候瞬間如初,這是他保命底牌,也是能成功脫逃的條件——治癒基因。
水珠滾過他的皮膚,腰側的肌肉線條流暢,像蛇類一樣柔韌得窄腰,韓燼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很有魅力,可惜,他有一張嘴。
短發被打濕攏向後,韓燼露出額頭透露著涼薄的神情,手指撫摸眼下,哪裏還有被貓咪抓傷的口中,這也引起來他的不滿:「靠,恢複的越來越快了。」
他還算是個人類嗎?
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