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媳婦跟著蘇月去了她家。
張安一看張江媳婦來了,識趣的帶著自己倆孩子出去遛彎了。
“蘇葉,你坐啊,我給你倒杯水。”蘇月熱情的招唿說。
蘇葉神色沉重的坐下來了。
“蘇葉,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蘇月把水放在她麵前問。
蘇葉抬眸看著她欲言又止,很是糾結。
“怎麼了,有話你就直說,跟我別藏著掖著的了。”
蘇月麵露焦急。
“蘇月,我本來也不想說的,可是誰讓咱們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呢。我跟你說了,你別往心裏去啊?”
蘇葉憂慮的說。
蘇月點頭:“你說吧,我不往心裏去。”
“是這樣,今天村裏有人問我你媽是不是精神有毛病。”
蘇葉這話一說,蘇月的眼神就變了,臉色也變的蒼白。
“我說沒有啊,她媽好好的。”
“那人不信,說她知道你媽是精神病,就連你也是精神病,她還要告訴你公婆和張安。”
“彭!”蘇月手裏的杯子落到了地上,她剛剛太緊張就端起自己的杯子喝水,哪知道水杯在蘇葉話落的一刻掉地上了!
“蘇月你沒事吧?”張江媳婦站起來問,雙眼仔細盯著蘇月的眼睛。
“她是誰?為什麼要害我?”蘇月顫抖著手說。
“這…我也不太認識,好像是誰家新娶的媳婦。”蘇葉說。
“她怎麼知道我有病?”
“估計是從咱們村出來的?”
“那我怎麼辦?我公婆要是知道就更嫌棄我了!”
蘇月生了倆女兒,公婆對她早就有意見了,明裏暗裏向著老二一家,獨獨把他們分了出去,還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我也不知道,我聽她這麼說就想著來通知你一下,讓你有個準備。現在你知道了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孩子呢。”
蘇葉最後看了一眼蘇月覺得差不多了,趕緊起身走了。
蘇月一個人坐在凳子上,心裏抓心撓肝的不知所措。
…
李寶英坐在屋裏給孩子納鞋底,昏黃的油燈下她手指上串著頂針,手裏捏著針,偶爾在頭發上蹭一下然後繼續納鞋底。
屋外響起吵嚷聲。
“那不是張安媳婦嗎,她怎麼拿著刀出去了?快攔住她!”這是林老太的聲音。
“曉紅,你去外麵找找你張安哥去哪了,讓他快迴來。”
“張安媳婦,你這是咋了,可不能拎刀啊,砍著人就不好了!”
村口張順媳婦看到蘇月手裏的刀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平時溫溫柔柔的張安媳婦怎麼突然像瘋了一樣。
她也不敢攔,隻能讓張順上去奪刀。
胡同裏又出來幾個男人,一起把張安媳婦的刀奪下來了。
張安媳婦卻仍然瘋瘋癲癲的說:“誰?誰要害我?為什麼害我?”
“我要找到她砍死她!”
胡同另一頭,張江媳婦心頭大石終於移開,她心虛夾雜著愧疚從院子裏出來,哭著說:“蘇月,你怎麼了?怎麼一會兒不見就變成這樣了?”
“蘇月啊,你可別像你媽一樣犯病啊!”
張江媳婦這一嗓子讓鄰居們心裏都有了揣測。
李寶英把鞋底放下匆匆走了出去,上輩子她記得蘇月發病時間沒這麼早,還要半個月才會發病。
可是這一次怎麼突然就發病了?
上一世,蘇月的公婆不知道摘了誰家的葡萄過來,難得的喂給小孫女吃,葡萄很大個兒,雖然不大熟但是也很甜。
小孫女吃第三個的時候被卡住了,蘇月公婆拍了好幾下都沒拍出來,等蘇月下工迴家,小女兒已經沒氣了。
蘇月抱著小女兒的身體哭的快斷氣了,公婆卻說,一個丫頭片子,死就死了,正好再生一個,說不定就是男娃了。
蘇月一聽,起身就去了廚房,很快拎著刀出來了,她對著還在發愣的公婆就是一通亂砍,砍完了又砍了自己一刀。
張安迴來的時候,院子裏躺了四具屍體,大女兒嚇得躲在屋裏桌子底下不敢出來。
後來大家才知道蘇月她媽有精神病,蘇月也有,她不能受刺激。
張安很快迴來了,看著被大夥抓住的媳婦和家裏的菜刀不知所措。
他目光看向張江媳婦。
蘇葉此時立馬說:“張安啊,我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我剛迴家一會兒就聽到她在外麵大喊大叫的,這…跟我沒關係啊。”
李寶英聽到這話多看了蘇葉兩眼,心裏有了猜測。
她說:“張安,你別急,先領蘇月迴去,我去找村醫過來看看。”
張安道了謝,大夥幫著他把蘇月送迴了家。
李寶英轉身就出了胡同。
“寶英,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身後傳來林老太的聲音。
李寶英站了一下,等林老太過來了才繼續走。
“寶英,我聽說蘇月發病之前,蘇葉去了她家,倆人還聊了很久,怎麼蘇葉一走,這個蘇月就出事了?”
李寶英有些佩服林老太的敏銳度。
“嬸子,那蘇月拎著刀出來的時候都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就說誰要害她,她要砍死誰這種話。你說說,咱們鄉裏鄉親的誰會害誰啊?”
林老太說著突然停住了,過了一會才說:“該不會是那個蘇葉在她耳邊說什麼了吧?”
李寶英有些佩服這個老太了,她除了對自己女婿挑三揀四,偏寵閨女之外,哪哪都好啊,腦子還聰明。
但是到底為什麼會把閨女耽誤到三十多歲才出嫁呢?
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挑剔,她看不上?
二十分鍾後,終於到了村醫家。
村醫是個不茍言笑的中年人,體型微胖,圓臉,戴著眼鏡,不說話時像個老學究,跟病人說話時又很溫柔。
村醫聽了兩人的話,很自然的下了結論:“受刺激了!”
他跟著兩人去了張安家,開了點鎮定安神的藥,又讓張安好好跟媳婦聊聊,找找病根。
李寶英和林老太看沒事了,兩人便也走了。
迴去的時候,李寶英追上了村醫,問了一些預防肺病的方法。
張江媳婦忐忑的在屋裏走來走去,她的良心正在火上烤著,她打算過一陣子沒事了就去跟蘇月道歉就說自己聽錯了,沒人說她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