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
千山月微微抿唇。
“你是記起些什麼了?”
張麒麟用鼻音“嗯”了一聲。
拍著他的手一頓,接著又繼續動作。
張家是一個傳承數千年的大族,他們的血脈力量特殊,血脈濃度越是純正的族人越是長壽。
為了保證血脈的純正以及避免家族的秘密泄露,張家的族規規定了不得與外姓人通婚。
而故事的開頭就是,張家的少年因為任務外出,與作為藏族人獻給閻王的祭品的藏族少女白瑪相戀,而後在尼泊爾生下了一個孩子。
這也是這場悲劇的開始。
張家世代守護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由每一任的老族長在臨死之前進入一道石門內,與下一任族長口口相傳。
直到上一任族長死亡後,下一任族長帶著上一任族長的屍體及張家守護的秘密從中走出來,如此,成為族長的繼任儀式才算徹底完成。
張家的族長無論成為族長之前叫什麼名字,在成為族長之後,世代都共用一個代號“張麒麟。”
上一任的張家族長死於內亂,喪身於泗水古城的大墓之中,而由於上一任的張家族長死得突然,張家守護的秘密消失於曆史的洪流之中。
為了掩蓋此事,張家人引了洪水將泗水古城淹沒,作為族長的信物的六角鈴鐺也因此遺失在了此處。
此時的張家正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如果讓張家的族人們知曉,他們的信仰,那個據說已經存活了三千年的聖嬰其實早已死亡,那對這個搖搖欲墜的龐大家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當他們發現那個張家少年與藏族少女白瑪所生的孩子的血脈力量竟然如此純淨時,張家人便將其帶迴了張家。
後來,那個孩子成為了張家的聖嬰,作為張家人的信仰高高捧起,架到神臺。
聖嬰的出世給與了張家族人極大的安撫,讓這個風雨飄搖的家族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不過,謊言終究有暴露的一天,當聖嬰的身份被揭穿之後,那個孩子便零落成泥碾作塵,被趕到了張家的孤兒院自生自滅。
後麵,經曆了很多不與人言的苦難之後,那個孩子拿到了代表著族長的信物,成為了張家最後一任的“張麒麟”。
成為族長之後就必須飲用一種紅藥水,這導致了張家的族長會患上一種名為離魂癥的病。
每隔一段時間,張家族長就會前往一次青銅門,當他出來之後就會忘記之前曾發生過的所有事,但是腦海中卻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個聲音,為張家人下達指令,且必須去完成。
而這個指令,被張家人稱之為“天授”。
可即便是少年橫空出世,驚才絕豔,但是也依舊不能阻止這個早已腐朽的家族走向衰亡落敗,隻不過是延緩了一絲腳步。
少年這一生都在尋找張家存在的意義,他不知來處,亦不知歸處。
後來他因為家族任務去到了西藏墨脫。
他,找到了自己的來處。
“你不能是一塊石頭,讓你的母親,感覺不到你的存在。”
上師和他說道:“你要學會去想,去想念,你媽媽送給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會是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
張麒麟抓著媽媽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他感覺到了從來沒有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抓著人世間最後一絲自己的痕跡,最後一絲自己願意去想的東西。”
張麒麟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張麒麟的。
千山月沉默的抱著張麒麟,感受著肩頭那塊無聲的濕潤。
那一小片的溫熱,透過衣物清晰的傳到了她的心裏。
讓她那顆寂冷的心仿佛也感受到了同樣熾熱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躺到了一起,在凜冽的寒冬中互相抱團取暖,自此,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遊移時,有邊有岸。
清晨
張麒麟意識清醒後感受著懷中的柔軟,身形頓時一僵。
他小心的控製著唿吸的頻率,不敢驚動懷中的人。
就這樣,兩人又躺了約莫一個時辰。
千山月睜開雙眼時尚有些迷茫,她已經很久沒有真切的睡著了。
在她的記憶中不是在不眠不休的修煉就是在修煉,她甚至從不需要床這種東西。
幼時是隨便一個角落就可以睡了,後來便是隻需要一個蒲團便可以盤膝打坐日以夜繼的修煉。
思維漸漸迴攏,發現自己此刻躺在一個寬闊的懷抱裏,而她的手正抵在眼前之人的胸前。
源源不斷的熱量從麵前的胸膛傳來。
張麒麟突然感受到一隻冰涼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他雙眼的睫毛控製不住的顫動了一下。
撲通,撲通。
“你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快。”
千山月一隻手放在了張麒麟的額頭,另外一隻手依舊抵在他的胸膛。
感受著手下震動的頻率,她有點擔心他的心會不會從心口跳出來。
“我知道你醒了的,你騙不了我。”
張麒麟無奈的睜開雙眼,垂眸望向懷中之人,沉默。
“沒有發燒。”
千山月將放在張麒麟額頭上的手收迴,清泠泠的望著他。
當然沒有發燒。
張麒麟抿了抿唇,臉蛋好似變魔術一般,眨眼間便升起了一抹紅暈。
冷白皮上乍然出現一抹粉色,瑰麗得猶如天邊初染的朝霞,清透得又好似熟透的水蜜桃。
千山月眸色微黯。
“水蜜桃,想吃。”
張麒麟一怔,先是驚喜於她現在會表達自己的感受了,又羞澀於二人此刻的距離之近。
他有些不舍的放開了她,隨後翻身利落的下了床。
“你去哪裏?”
張麒麟並不迴答,隻是留下一句“等我”就飛快的跑出了門。
而千山月起床後則是懶得再洗漱,一個清潔術下來,渾身幹淨整潔。
她邁步走向廚房,煮了一鍋香菇瘦肉粥,然後又將買來的涼菜裝了盤,等一切都做好了以後就坐在桌前閉目養神等待。
見張麒麟還是一直不迴來,千山月用神魂感應了一下他的位置,原來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於是這才撤了為桌上的粥恆溫的術法。
“我迴來了。”
張麒麟在門外停頓了片刻,待趕路過急而劇烈的喘息平靜之後,他又整理了一下衣著,才重新邁步走入屋內。
“你去做什麼了?”
千山月看向張麒麟的手中拿著的黑色袋子。
張麒麟微微垂眸看向手中之物,有些頹唐和氣餒的氣息纏繞在他的發絲上。
他乖巧而委屈的看向千山月。
“找不到水蜜桃。”
千山月疑惑的看著這個純粹到極致的男子,眨了眨眼。
“找了很多地方,沒有,老板說要夏季才有。”
“那這是什麼?”
“凍梨。”
張麒麟用那雙漆黑的雙眸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少女,希翼她不會生氣。
看著眼前站著的純潔大孩子,千山月平靜的遊移了一下雙眼。
接著複又看向他的雙眼,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那便到了季節再吃,左右……我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