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寒潭驚龍》第一章 玄霜鬼手


    大周天啟十七年霜降，蒼梧山巔的積雪已壓斷第七根鬆枝。蕭凡握著冰鎬的手指泛著青白，粗麻衣襟間凝結的冰晶隨著喘息簌簌墜落。寒月潭蒸騰的霧氣在他睫毛上凝成霜花，倒映著水麵下若隱若現的靛藍色光芒。


    \"玄霜草...\"少年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腰間藥簍裏三株赤焰藤正在散發微溫。這是外門弟子每月必須上繳的靈材，而潭心石縫間那抹冰藍，足以讓他在年末大比中多換半塊靈石。


    突然，水麵泛起詭異的同心圓。蕭凡後頸汗毛倒豎，常年采藥養成的直覺讓他猛地側身翻滾。原先站立處的冰麵轟然炸裂，六條布滿吸盤的慘白觸腕破水而出，黏液滴落處騰起刺鼻青煙。


    \"玄水蛭！\"少年瞳孔驟縮。這種本該棲息在千丈寒淵的妖獸，此刻竟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細。最外側觸腕上還纏著半截天青色劍穗——那是三天前失蹤的內門師兄王禹的佩飾。


    妖獸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三條觸腕呈品字形包抄而來。蕭凡反手抽出藥鋤格擋，金鐵交鳴聲震得虎口發麻。借勢後躍時，他瞥見潭底有血色符文在幽藍冰層下流轉，恍若某種古老封印正在鬆動。


    \"七星步！\"少年足尖連點冰麵裂紋，身形如風中殘葉般飄忽。這是偷看內門晨課時記下的步法殘篇，此刻卻救了他三次性命。第四條觸腕擦著耳際掠過時，蕭凡突然嗅到濃重的鐵鏽味——妖獸主體正在上浮！


    寒潭中央突然隆起巨大水包，玄水蛭布滿獠牙的口器完全張開，直徑足有丈餘。蕭凡感覺懷中赤焰藤突然變得滾燙，藥簍繩索應聲而斷。三株靈材化作流火沒入妖獸咽喉，淒厲的嘶吼震得冰層寸寸龜裂。


    少年趁機撲向潭心玄霜草，指尖剛觸及冰藍葉片，整塊浮冰突然翻轉。冰冷潭水灌入鼻腔的剎那，他看見妖獸傷口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那些黑血觸及冰麵後，竟凝結成無數掙紮的人形輪廓。


    下沉過程中，蕭凡腰間突然迸發金光。母親臨終前給的青銅鎖劇烈震顫，鎖芯浮現的饕餮紋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深潭底部，九根銘刻著太古文字的青銅鏈正在崩解，鎖鏈中央的玉棺轟然開啟。


    \"三千年了...\"似有無數聲音在顱內共鳴，蕭凡的瞳孔染上鎏金色澤。玉棺中升起的虛影抬手輕點，玄水蛭瞬間汽化，黑色血液尚未散開便被凍結成漫天冰晶。少年右臂浮現出劍形印記，潭水以他為中心形成巨大漩渦。


    當蕭凡掙紮著爬上岸時，暮色已浸透層雲。他顫抖著攤開手掌，玄霜草竟在掌心化為冰塵。更詭異的是，左前方三丈處的雪地上，赫然印著與自己體型完全一致的幹燥人形輪廓——仿佛有某種力量在他墜潭瞬間蒸幹了這片區域的所有水汽。


    遠處傳來破空聲，蕭凡慌忙躲進巖縫。三道劍光掠過天際，為首女子身著月白鮫綃裙，襟口銀線繡著的九瓣蓮在暮色中流轉華光。她懸停在水潭上方時，腰間血玉突然發出鳳鳴般的清越聲響。


    \"段師姐，羅盤顯示這裏有強烈的靈力波動。\"左側青年修士捧著不斷旋轉的青銅司南，指針正死死釘在蕭凡藏身的方位。


    被稱作段師姐的女子淩空踏步，繡鞋點在潭麵激起圈圈漣漪。她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冰晶，黛眉微蹙：\"太陰血玉的感應不會錯，方才有人觸動了上古禁製。\"說話間，發間玉簪突然射出一道寒芒，直指巖縫中屏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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