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凰圖騰與弒神戟碰撞的剎那,整座天山轟鳴如雷。
千裏冰川裂開猩紅溝壑,一座冰晶棺槨從地脈深處升起,棺蓋上刻著與柳婉婷心口一模一樣的凰紋。幽冥教主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的右臂被棺槨溢出的寒氣凍成冰渣!
“冰凰涅盤棺...竟是真的!”他嘶吼著捏碎三枚替死傀儡,化作血霧遁逃。
蕭凡的瞳孔已被血色吞沒。
弒神戟操控他淩空抓向棺槨,卻在觸碰的瞬間被冰焰灼穿掌心。柳婉婷的冰綾卷住他脖頸急退,卻發現他傷口中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黑霧凝成的咒蟲!
“醒過來!”她將冰凰圖騰按在他心口,寒潮與黑霧在皮下瘋狂絞殺。蕭凡突然反扣她手腕,聲音重疊著初代宗主的獰笑:“三百年前我能屠盡冰凰一族,今日便再滅一次!”
棺槨轟然開啟。
一具冰凰骸骨振翅衝天,翎羽間墜落的冰晶化作萬千劍雨。弒神戟卻發出興奮的嗡鳴,戟影暴漲百丈,竟將冰凰骸骨釘死在半空!
“不要看!”柳婉婷捂住蕭凡的眼睛,自己卻被骸骨眼眶中的冰焰刺入眉心。
三百年前的記憶洪流席卷而來——
初代宗主手持完整的弒神戟,腳下踩著冰凰族長的頭顱。血戟貫穿天穹時,九顆星辰接連爆裂,化作火雨焚盡人間七國!
蕭凡的掙紮突然停滯。
他左眼淌出黑血,右眼卻泛起冰藍,被冰凰骸骨刺穿的掌心生出凰羽。弒神戟發出淒厲尖嘯,初代宗主的殘魂竟被逼出體外!
“叛徒!”殘魂暴怒著撲向冰棺,“當年若非你蕭家先祖私藏凰血,我早該...”
骸骨忽然昂首長鳴,將殘魂吞入腹中。柳婉婷的冰綾寸寸碎裂,發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霜白——每喚醒一縷冰凰記憶,她的壽元便削減十年!
地脈深處傳來鎖鏈崩斷之聲。
七十二根血柱破土而出,在蒼穹交織成囚籠。幽冥教主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壓下:“多謝二位開棺,這具冰凰道胎本座收下了!”
弒神戟突然調轉戟尖,攜著蕭凡衝向血柱核心。柳婉婷看清那處陣眼時渾身冰涼——
師尊的頭骨正在吞噬冰凰骸骨,脖頸斷麵赫然生著幽冥教的鬼麵刺青!
師尊的頭骨在血柱中浮沉,鬼麵刺青蠕動如活物。
蕭凡的弒神戟離眉心僅剩三寸時,戟身突然迸裂——他右手的凰羽燃起冰焰,竟將血契烙印燒成灰燼!
“孽徒!”頭骨中炸開師尊的咆哮,血柱中伸出無數骨手抓向冰凰骸骨。柳婉婷白發飛揚,十指插入冰麵:“玄天禁術·九淵冰鎖!”
地脈深處衝出七十二道冰鏈,卻在纏上骸骨的瞬間被染成血紅——那骸骨的眼眶中,赫然嵌著蕭凡師尊的雙眼!
“原來是你...”柳婉婷咳出冰碴,記憶碎片在腦中翻湧。三百年前冰凰族長自爆妖丹時,有一道劍光盜走了她的雙目,“青蓮劍宗的窺天瞳術,是用我族眼睛煉成的!”
蕭凡渾身劇震。
他左眼的血色褪去,露出瞳孔深處一枚冰晶翎羽——那正是冰凰族長被剜去的右眼!弒神戟感應到威脅,竟調轉戟尖刺向他丹田。
“鐺!”
冰凰骸骨的尾翎擋住這致命一擊,柳婉婷的冰綾卻在此刻寸寸崩斷。她踉蹌跪地,原本烏黑的發梢已白如霜雪,臉上爬滿蛛網般的冰裂紋。
“值得嗎?”蕭凡的嗓音沙啞如刀刮,凰羽在掌心凝成冰劍,“為救仇人之後耗盡壽元?”
“你體內流著冰凰血...”柳婉婷指尖輕觸他染血的衣襟,“是這世間...最後的同族了...”
血柱囚籠突然收縮。
師尊的頭骨咬住冰凰骸骨脖頸,竟開始反向吞噬!幽冥教主的虛影在血霧中凝實:“好一出情深義重!待本座抽了你們的魂魄,定要煉成一對鬼鴛鴦燈!”
蕭凡的冰劍忽然脫手。
不是攻向幽冥教主,而是貫穿柳婉婷心口!
“你...”她低頭看著透胸而過的冰刃,卻見劍身刻滿弒神戟的符文——這是以凰血為墨的破陣咒!
冰凰骸骨轟然炸裂。
三百道翎羽化作鎖鏈釘入地脈,整座天山開始崩塌。幽冥教主淒厲慘叫,他的雙腿被翎羽釘死在巖漿中:“瘋子!你們竟敢引爆冰凰妖丹!”
“蕭家世代守墓人...”蕭凡左眼淌出血淚,右眼的翎羽灼如烈日,“今日以冰凰之名——封山!”
最後一枚翎羽刺入柳婉婷眉心。
她的白發瞬間轉黑,周身裂紋被冰晶填平,而蕭凡的右臂卻在凰焰中碳化剝落。弒神戟哀鳴著墜入巖漿,初代宗主的殘魂被妖丹餘波撕成碎片。
煙塵散盡時,隻剩半截焦黑的劍柄插在冰麵上。
柳婉婷跪坐在冰棺旁,懷中抱著一件染血的青蓮劍袍。棺內冰霧繚繞,隱約映出蕭凡破碎的麵容——他竟將自己封入了冰凰涅盤棺!
“等...”她撫過棺蓋上新生的凰紋,指尖觸到一行冰刻小字:
**“三百年後,血歌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