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華庭,全金川市最好的富人區,狗牽出來都是珠光寶氣、昂首挺胸的。這裏是各類社會名流的聚集地。
中心處,一棟幾百平的三層別墅內,二十出頭的大好青年淩毅,正套著深藍圍裙,手操雞毛撣,左右開工,賣力的擦拭著櫃子上價值連城的古董。
偌大的庭院裏,車庫停不下的車,擺在那裏日曬雨淋,失去了當初傲人的光輝亦無用武之地,隻空待著被遺棄的命運。
“汪汪”
“虎子別鬧,地板又給你踩髒了!睖R毅用雞毛撣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狗頭。
一隻穿著粉紅背心的柴犬,搖頭晃腦的繞著這個新來的“下人”嗅來嗅去,好幾次都險些絆倒淩毅。
過了半個月,虎子對他的好奇心還是有增無減。
在這棟豪宅裏,入贅到白家的淩毅,談不上任何地位,以至於在白若涵的愛犬眼裏都是個廢物。
整天隻會礙手礙腳,勤快倒勤快,隔三差五的打碎幾個青花瓷瓶,或者踩裂虎子的水晶狗碗。
家裏的女主人從未正眼瞧過他,晚上也是分房睡,白若涵住頂樓,他住底樓。
現在,在淩毅名下的財產,除了生命財產,就數他床底下的折疊自行車了。
油漆是他自己噴的,噴的很難看,通體漆黑,外表坑坑窪窪。
若是幾十年前,姑且也能算是他到豪門拿得出手的“嫁妝”了,在當今社會,就是個笑柄,白若涵嫌棄的狠了,他隻得藏到床底下。:筆瞇樓
“喀啦”
淩毅一聽到大門有動靜,立馬扔下雞毛撣,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狗都沒他積極。
兩扇門扉敞開,耀眼的光線中立著一個戴墨鏡的女子。
她身著白色風衣,衣帶飄揚,露出纖長筆直的雙腿,黑絲襪與白上衣對比鮮明,幹淨而美好,在門敞開的剎那,恍若天使降臨。
她的每一步動作都像在時裝展上的走秀,天生驕傲的氣質,無可挑剔的五官,白皙的皮膚,摘下墨鏡的瞬間,令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但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空氣驟然下降十度,她本來沒想理他,直接邁向樓梯。
淩毅主動攔到了她的麵前,“老婆,歡迎迴家,工作辛苦了!”
淩毅殷勤的替她接過包掛好,倘若他有尾巴,此刻一定甩上天去了。
“叫白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記。繃K,真是笨死了!
白若涵不耐煩的吼道,即便是生氣,那張臉依舊美得不像話。
她和淩毅隻見過兩次麵。
第一次,淩毅作為傭兵救了他,她很感激。
第二次,他退隱,父親不惜以公司股份為代價,也要讓她嫁給淩毅。
而且,再見麵時,淩毅已和記憶中的男兒判若兩人。
她期待過兩人的重逢,可沒想到當初戰場上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競成了今日這般模樣。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連人心都能腐蝕。
當初救過她的人已變成了叫人惡心的軟飯男,仗著救過她,削尖了腦袋往白家鑽,趕也趕不走。
父親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承諾到每月底還給他發三萬塊“零花錢”!
白若涵想了多少種辦法,百般羞辱,可這人臉皮厚到刀槍不入,像塊口香糖一樣黏在她家。
“哦,白總。”淩毅乖順地點頭。
淩毅殊不知自己的順從忍讓,在白若涵眼裏是另一番嘴臉。
白若涵心裏本就煩悶,看到他這副沒骨氣的樣兒,導火索瞬間引爆。
“你有沒有點出息?就你這樣也算是個男人?上次我說的話仍然有效,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三環一套房外加千萬現金!
“我不會寫字!睖R毅委屈的掰著手指。
“不會寫就找代理人,一切由我來辦,你隻需要口頭陳述。”白若涵說著就取出手機,翻找法律方麵的聯係人。
“白總,你餓了嗎?今天想吃什麼?我買了牛肉,魚肉還有五花肉,想吃什麼都有!
淩毅討好的介紹自己步行幾小時去菜市場逛了一圈的成果。
“你耳聾了嗎?這些做給誰看?我現在在問你離還是不離?”
白若涵精致的眉毛蘊怒的蹙起,對淩毅避而不談的態度,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
“不離,打死我也不會離開你!睖R毅堅定的挺直腰板,這時候倒找迴幾份男子漢的氣概。
“嘩啦”,白若涵將外套狠狠的甩在淩毅的頭上,露出裏頭米黃色的天鵝絨衫,筆直朝前走,多看他一眼都煩的要命。
她踩上樓梯,側過臉冷冰冰的道:“給我把外套熨好,務必沒有一絲褶皺,還有,進來的時候我看到地上有毛,家裏頭再全部重新打掃一遍不許偷懶,這點事都辦不好,再讓我看到哪裏不幹淨,你就給我滾出……”
“遵命,老婆,呃不,白總,我做完飯就打掃!
淩毅指尖並攏抵在太陽穴,就像對待長官的命令那樣,恭敬而義不容辭。
白若涵決絕的扭過頭,手扶欄桿,踩著高跟鞋滴答滴答的上樓去了。
即便白若涵有潔癖,也故意上寵物店裏臨時找條狗來專門刁難淩毅打掃,但淩毅仍樂此不疲的做著家政。
隻要想著和她同在一個屋簷下,身段啥的,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淩毅身上的白背心被汗水浸透,嘴裏愉快的哼著戰歌,嫻熟的擰開煤氣灶,左手揮動金剛大鏟,快刀砍的魚肉碎末橫飛。
屋外街頭,一輛嶄新的限量版勞斯萊斯幻影,停在這棟別墅前,裏頭下來一個帥氣的年輕男子,黑色背心包裹著結實的胸肌,小麥色的皮膚,散發著野性陽剛的迷人魅力。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