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喬武斌突然注意到,那些老兵的臉上,就像是刻著‘不高興’這三個字一樣,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格外的難看。
‘難道他們也不習(xí)慣這樣的訓(xùn)練?’就在喬武斌胡思亂想的時候,隊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你們這是幹嘛呀?放羊呢?節(jié)拍呢?要知道你們現(xiàn)在也算是軍人了,這連個節(jié)拍感都沒有,你們怎麼好意思。”隊長皺著眉頭說道,“陳二牛!”
“到!”一個老兵急忙應(yīng)聲。
“喊口號,讓他們跟著你走,你看看這都是什麼呀,今天如果跑不好,你們就不要停!”隊長怒聲說道。
“是!”
而後,那個老兵就帶著這些新人慢慢前進(jìn),有了口號,雖然步子還是有些亂,但至少要比之前好得多了。
隨後又是一公裏,隱隱有些新人有些撐不住了,整張臉煞白,一副隨時就會倒下的樣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隊長繼續(xù)說道,“有誰難受跑不下去的就出來,不要再那裏逞英雄。”
聽到這個聲音,那個不舒服的新人直接離開了隊伍,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草坪上。
其他人看到有人出去不跑了,都紛紛開始裝作一副不行了的樣子,準(zhǔn)備離隊而去,隻是等他們真正想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總有那麼一個老兵在自己麵前擋著,不讓他們出去。
他們也試著饒開,可那些老兵卻始終在他們麵前,不會他們一絲機(jī)會。
但老兵的數(shù)量終究是是沒有新人多,他們可以一防一,但架不住向撤退的人多呀。
隨後那些老兵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新人從隊伍中溜了出去。
看著那幾人離去的背影,老兵隻能長歎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幾個人離開隊伍後,就看到了後麵跟著的隊長,他們甚至還向隊長笑了笑,才到一邊休息的。
而喬武斌雖然也萌生過離開的念頭,但奈何有個老兵就在自己身邊,讓他根本沒辦法出去。
等著五公裏真正跑完的時候,整支隊伍隻剩下了不到十人,而新人更是隻有喬武斌和另一個家夥。
這個家夥就是之後喬武斌的副隊。
隊長看著這幾個人,點了點頭,隨後就和其中一個老兵說了些什麼那名老兵隨即就向旁邊跑去。
過了好一會,他帶著那些半路退出的人走了過來。
在這一天,喬武斌徹底成長了,這讓他懂得了一個道理,‘聽隊長的話。’
那一天可以稱得上是新人的地獄,除了那幾個真的跑不動的人,隻要但凡是偷跑出去的,在那一天都直接脫了一層皮。
看的喬武斌那是膽戰(zhàn)心驚的,而也就是在這一天,他才從老兵口中得知,隊長是一個十分好勝的人,之前每一次測試,他基本上都會保持在前三甲。
有一次沒有發(fā)揮好,到了第五,之後的一個星期,隻要一有空閑的時候,他們就都不用想就知道,隊長肯定是在訓(xùn)練。
而在那天之後,喬武斌對隊長的態(tài)度就漸漸進(jìn)行了改變,說實話他甚至在心裏對自己最開始的那個評價感覺好笑,這麼努力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一個不思進(jìn)取的人呢。
直到隊長為了救隊友而獻(xiàn)出了生命,喬武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把隊長當(dāng)成了自己的偶像,自己的奮鬥目標(biāo)。
再之後,他並沒有選擇退伍,而是繼續(xù)服役,他要學(xué)習(xí)隊長的樣子。
直到張宇瞳的出現(xiàn),這個小夥子被分配到了喬武斌的班級,再說到對未來的打算的時候,他同樣的,並沒有明確的目標(biāo),隻想老老實實度過此生。
在那一瞬間,喬武斌甚至險些將他和隊長連接在一起。
隻是,奈何世事難料,這個與隊長最像的人,也在自己的失誤中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看著麵前的這一碗鹹口南瓜湯,喬武斌的眼淚終於再也止不住的,直接滑落了出來。
這時的張婓坐在對麵輕聲說道,“故人已經(jīng)走了,他的犧牲並不是你的錯,隻能說世事難料,又何必把自己陷在那個泥潭裏不出來呢?”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是我害死了宇瞳,我是個罪人。”喬武斌微閉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拿著勺子的那個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張婓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喬武斌身邊,“是呀,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是你害死了他,那你就不能在這裏消沉,他的父母此刻心裏有多難受你知道嗎?這個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做些什麼的時候嗎?”
“哪怕隻是一個道歉,一個擁抱,一聲對不起,難道不比你在家裏坐著要好?一袋麵,一斤米,一桶油,難道不比你的眼淚更合適?”張婓站在喬武斌身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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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張婓這話,坐在旁邊的妻子隻感覺自己對這個年輕的看法應(yīng)該改一下了,這哪還是剛剛那個隨和的男人,這分明就是一個惡魔,他將喬武斌的一切都暴露了出來,但這個惡魔卻並沒有將喬武斌拉到地獄,而是在教他該怎麼救贖。
“你去陪陪他們二老一分鍾,難道不比你在這裏發(fā)一分鍾呆更有價值?”張婓的手輕輕的拍在了喬武斌的肩膀上,“說這麼多我覺得已經(jīng)夠了,如果你還是這樣下去,那就當(dāng)我沒來過吧。”
說完張婓就直接向門外走去,直接離開了這個家。
此刻的喬武斌隻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在不斷的迴蕩著張婓剛剛說的話,它們就像是一個聖音一般,不斷的清除著他內(nèi)心的黑暗。
而就在身後傳來那一聲關(guān)門聲時,他的意識才被拉了迴來,他看著身邊的妻子,慢慢的抬起手,抓住了妻子的手。
“對不起,我......”喬武斌看著妻子眼中閃動的淚水,心裏十分難受,他是知道妻子這些天做的事情的,可自己卻在一味的躲避。
妻子沒有讓喬武斌說完,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很好,至少現(xiàn)在你每天都在我身邊。”
聽著妻子的話,喬武斌抬手輕輕擦去妻子眼睛的淚水。
而就在這個時候,妻子卻一把握住了喬武斌的手,輕聲說道,“今天下午,咱們?nèi)タ纯从钔母改赴伞!?br />
一聽到宇瞳這兩個字,喬武斌隻感覺自己的心都沉了一大截,不過很快就又重新振作了起來,“是呀,我們也該去看看了,我也該做些什麼了。”
說完喬武斌就不由的轉(zhuǎn)過頭看向大門的方向,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個小夥子的長相。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既然這個人是妻子找來的,那她肯定就能再找來第二次。
吃過午飯後,喬武斌在妻子的攙扶中做到了輪椅上,因為自恢複以來,他就一直處在一個低迷的狀態(tài),所以也沒有進(jìn)行傷後恢複,所以現(xiàn)在就隻能憑借輪椅前進(jìn)。
可等來到張宇瞳他們家的時候,喬武斌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在不斷的加快,可他卻始終沒有讓妻子停下來,就這樣看著那扇大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他伸手就能碰到的時候,妻子停了下來。
她按下門鈴後,就重新迴到了輪椅後麵,很快大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花甲老人,“你們找誰?”
聽到這聲音,喬武斌就能斷定,這位就是張宇瞳的母親,他二話不說抬起手,讓妻子扶起自己,而後直接離開輪椅,慢慢的彎下了腰。
“我是張宇瞳的隊長,因為我的失誤讓您的兒子犧牲在了那裏,真的十分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一瞬間,老人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的一切也變得模糊,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睛,也沒有留住眼淚。
當(dāng)初在醫(yī)院的時候,她哭著鬧著要找喬武斌套一個說法,可現(xiàn)在等她真正看到喬武斌現(xiàn)在的情況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憋了好一會,隻能輕聲的說了一句,“沒事,做消防員會遇到危險很正常。“她有些哽咽的說道,”這不怪你,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們都不想的,沒事。”
可說著說著這位老人就直接蹲了下來,雙袖捂著眼睛,無聲的哭泣著。
而喬武斌卻一直彎著腰,根本不敢抬頭看老人一眼,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麵對她。
過了好一會,老人也許是哭累了,就讓喬武斌直接離開了,並沒有邀請他進(jìn)來坐坐。
喬武斌也沒有在意,畢竟這種事情,任何人都不會有心情招待客人。
隨後,妻子又推著喬武斌來到了張宇瞳的墓前。
他看著慕上的照片,不知道該說什麼,張了好幾次嘴,卻都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抬起手,敬了一個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他就這樣保持了五分鍾的時間才放下,在此刻,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自己要提張宇瞳照顧他父母一輩子。
之後他又讓妻子帶著他去看了下隊長的妹妹,此時隊長的妹妹已經(jīng)成為了一名初中老師,也交了一個男朋友,那種失去兄長的沉痛早已被她埋在了心的最深處。
再然後,喬武斌就再一次叫來了張婓,對他也表示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