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歸手腳被捆了繩子,耳朵凍得發(fā)麻,好像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他幽怨地看著旁邊老者。
那老者躲避梁歸的眼神,有些內(nèi)疚,他真不知道神秘的趕路人,竟是個半吊子,估計(jì)連一個老兵都打不過。
話說這麼偏遠(yuǎn)且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個愣頭漢子跑過來幹嘛。
也不怕被野狼群叼去。
這一路上,梁歸當(dāng)然被野狼群吃過,不但如此,還被有了靈智的熊孩子耍過幾天,然後一巴掌拍死,也被一些小邪祟吸過腦汁,泡過油澡……
前後死過幾十次,得虧有模擬器加持,不然憑他一人,在神詭世界,如何行得了這麼遠(yuǎn)的路。
……
梁歸與老者被關(guān)進(jìn)一個四處漏風(fēng)的破木屋子,外麵有兩個看守的兵士。
有幾具被凍死的人就擺在屋內(nèi)。
一日一夜過去,也沒人來問,也沒人送水送飯。
這是在熬人,讓老者心生恐懼,然後再問話。
至於梁歸,可能是人家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吧。
“小兄弟,對不住了。”老者給梁歸道歉。
“無妨,你不叫住我,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梁歸有些自知之明:“倒是你,一把年紀(jì)了,在荒郊野嶺單挑一群人,圖個啥?”
外麵有些風(fēng)聲,兩人壓著嗓子說話,守門士兵聽不見,聽見了也不會管。
“這裏是叛將韓驍?shù)谋鵂I,帶兵抓我的那個白衫人叫宋命,是韓驍?shù)呐P底,他引我入甕,追殺我到那裏的。”老者說道。
“你很重要?”梁歸眼前一亮。
倘若老者是個重要人物,那將其救出去,豈不是能平步青雲(yún),然後利用更好的資源完成本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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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一個算命的旁門左道,不重要。”老者身子開始發(fā)抖,胸前的血染紅了大片衣衫。
梁歸有些失望:“不重要他們幹嘛費(fèi)這麼大力氣抓你。”
“但是,他們不會殺我,”老者往周圍掃了幾眼:“因?yàn)槲抑酪粋秘密。”
兩人就這樣被捆著手腳交談,甚至有點(diǎn)相見恨晚的感覺。
老者叫常半仙,算命相麵為生,自小拜入五行宗,修行二十年無建樹,在宗門被滅後,就撐著一桿陰陽旗浪跡天涯。
在大夏王朝的西邊疆無意間救了一個孩子,正是俯首城將軍的義子,從此進(jìn)了俯首城的軍營,算是吃喝不愁,人見了還都給三分薄麵。
但是人總是白吃白喝不幹活,心裏會過意不去。
四個多月前,國內(nèi)江湖有些風(fēng)波,一個乞丐在公堂上自稱有古神秘墓地址,自身是開啟墓門的鑰匙,墓內(nèi)有升仙術(shù)的秘典。
常半仙就自告奮勇,要去給俯首城將軍尋到古神秘墓地址。
隻身前往豐餘城。
在城裏支攤算卦。
不料,乞丐被神恩閣的人裝在轎子裏出城,引發(fā)大亂鬥,乞丐自作聰明折返豐餘城,也不知道腦子怎麼想的,在醉仙樓吃了白食,還毆打掌櫃的。
竟被活活打死。
所以乞丐屍體就成了爭奪的目標(biāo)。
最後被實(shí)力強(qiáng)大的踏天門掌門獲取,藏在一處洞中,嚐試用秘法提取乞丐的記憶,找到秘墓地址。
常半仙遠(yuǎn)處跟著,隔著一座山,見踏天門掌門三日未下山,便匆匆折返俯首城。
還未入城便被人攔住,得到白衫刀客宋命的信,說將軍在野山狩獵,前來帶他去。
就中了計(jì)。
梁歸聽老者講述的過程中,心砰砰跳,那乞丐的人生軌跡,貌似是因自己而變。
死了也好,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曆,乞丐的一輩子,除了乞討一生,就是生死奔波。
輪迴模擬器比他想的要複雜一些。
現(xiàn)在看來,常半仙也算個人物,能攀上將軍的高枝。
而叛軍捉拿常半仙,是為了得到踏天門掌門躲藏的地方,拿到乞丐屍體,最終獲取血魄升仙術(shù)。
整個江湖與朝堂的人,都想成仙。
“我?guī)湍闾映鋈ィ銜粫宋遥俊绷簹w認(rèn)真看著常半仙,打算幫他這個忙。
這可算救命之恩。
到時候求財(cái)求職都不是問題,然後憑借這層關(guān)係,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最高。
“如果真能逃出生天,怎敢忘記?”常半仙疑惑地看著梁歸:“隻是這裏是叛軍大營,守衛(wèi)森嚴(yán)……”
“我有個好主意,”常半仙話還沒說完,梁歸就開口:“我先放一把火把這屋子點(diǎn)了,把繩索燒開,門口守衛(wèi)必然進(jìn)來救人,出去之後,他們必然放鬆警惕,這時候,趁著人的注意力在滅火上,直接開溜……”
梁歸那種自信的表情,讓常半仙覺得此事可行。
而且軍營忌諱起火,萬一北風(fēng)把火星刮到糧草上,損失極大。
“隻是,怎麼點(diǎn)火啊,我雖然在五行宗修行過,卻無法操控火焰。”常半仙說道。
梁歸笑了笑,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根尖頭木棍,右手拇指與食指搓動幾下,後方的木頭竟然冒起煙來。
罕見的法子。
“走水啦,走水啦……”
守門的兵士見到有屋子裏出現(xiàn)火光,一邊喊著一邊把門打開,濃煙霎時間湧出。
“別救了,萬一燒到自己怎麼辦?”一個高個士兵說道。
“我倒是不想救,宋參謀說了,裏麵那老頭兒要交代事情時候,就得第一時間上報(bào),快要死的時候,必須第一時間通報(bào),萬一人死了,要咱們陪葬可咋辦。”矮個子士兵說道。
“那就救吧。”
兩個士兵衝進(jìn)破木屋,一眼便見到被捆了手腳的兩個人,正拚命咳嗽呢。
二人也動作麻利,抓起老者就往外麵跑。
梁歸手腳也被捆著,往門口顧湧幾下:“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聲音似乎被火聲給吞噬了。
“哎哎哎,你們兩個,沒看到屋子裏還有一個人嗎?”常半仙心慌起來,好不容易結(jié)交個聊得來的,卻要被燒死了。
“那個死就死吧,你活著就成。”矮個子士兵望著燃燒的屋子。
梁歸已經(jīng)喊不出來救命兩個字了,濃煙和火焰讓他生命快速消失。
眼睛張不開,唿吸全是煙,身體被燒的滋滋啦啦,像極了在五毒觀烤兔子的聲音。
但他依然頑強(qiáng)地扭動著。
屋頂塌下來,砸在他身上,將他倔強(qiáng)的生命給徹底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