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最後一天是韓冰的生日,每年的這一天林曉都會一個人藏在一個他自己也不知的地方獨自喝酒,而這一次,他要去南京,在那個六朝古都,千古風流的地方去看韓冰之外的另一個女人。
舒夜是他觸手可及的幸福,韓冰卻是遙不可及的思念,前者清淡如天邊的白雲(yún),後者如刀刻於石的印跡,難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經(jīng)深刻的變的班駁呢嗎?在林曉決定來突然襲擊去看舒夜的時候,實際上,就意味著他要正式發(fā)起追求舒夜的進攻號角。
舒夜這麼優(yōu)秀的女孩,怎麼能讓她主動呢?林曉想清楚這一點,就決定讓給予一個女孩戀愛中所需要的一切,他不能再去傷害另外一個女孩了。
林曉一開始坐在火車上時的心情是篤定的,是塌實的,然而隨著火車越來越臨近南京,林曉的心卻開始被痛苦和思念占據(jù),難道,從前就真得這樣過去了嗎?今天,可是韓冰的生日啊。
當林曉的腳踏在南京的街道上時,他感覺自己似乎踩著一片漂浮在水麵上的陸地,一切正在緩緩轉(zhuǎn)動,不知道方向,林曉害怕了,他心裏突然非常強烈地渴望這時候,就在眼前,韓冰能夠出現(xiàn)!如果是這樣,世界再無力量能夠阻擋他們。
然而,兩條線曾經(jīng)交匯在一起,然後就各奔東西,不再返顧,命運往往是如此殘酷而現(xiàn)實。
林曉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抑製淚水不再滴落,三十好幾的老男人了,這一刻,要把過去用“水泥”封藏起來,也許,每一個人成長的過程中必然要麵臨這樣痛苦的選擇。
往事隨風而逝。
林曉終於歎了一口氣,腳邁動了。
林曉一開始走得沉重,很快走得快起來,他招來一輛的士,鑽了進去,直奔舒夜在南京騰龍公司的臨時住所。
來到舒夜的臨時住所門前,林曉遲疑了一下,終舉手敲了敲門,他的心跳得和敲門聲一樣,林曉甚至慌張地朝四周看了一看。
可是,室內(nèi)沒反應,這個時候,舒夜應該在房間裏看書的,前幾次通電話林曉不費力氣就掌握了舒夜的作息規(guī)律。
也許,她出去玩去了,畢竟這是一年之中的最後一天。
林曉腦海突然又晃出點滿蠟燭的景象,林曉使勁晃了晃頭,他努力使自己鎮(zhèn)靜下來,萬事開頭難。
敲門聲在寂靜的過道上響了好一陣,沒人開門,看來舒夜出去了,不知道是她一個人出去還是一夥人?也許她像自己一樣有著獨自酌酒的習慣。
林曉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按下舒夜的號碼。
很快,電話通了,林曉說道:“舒夜?”“恩。”
“你現(xiàn)在在哪?”“我在家啊。”
“那、那你怎麼不開門?”林曉說完這一句,忽然想到如果舒夜在房間裏麵的話,舒夜接電話的聲音他怎能聽不到。
舒夜吃吃的笑道:“我在驕海哩。”
“什麼?!我在南京!”林曉叫道。
“你這個人,怎麼跑到南京去呢?誰告訴你我今天會在南京的?”林曉腦門子出汗,說道:“上午給你電話你還說忙著哩。”
“忙完了。”
舒夜語氣如常,臉卻紅得厲害,心中更是歡喜不已,原來自己偷偷想在這一天迴來給林曉一個意外,沒想到林曉也是存這個想法,真看不出,林曉還會玩這一套。
林曉也想到這一點,頗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那我馬上坐火車迴來。”
“好的。”
就這樣,林曉又趕緊打的迴火車站。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林曉打電話到南京機場問訊處,結果問到這個時刻沒有飛到驕海的班次。
林曉趕到火車站,還真有一趟車,又要在路上奔波六個小時了,林曉心中苦笑:頭一遭出擊就這樣陰錯陽差。
火車開了三個半小時,居然在一個小站停了一個小時,這可是直達火車啊,等一輛唿嘯而過的載滿軍用物資的火車唿嘯而過的時候,林曉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迴到驕海,出火車站,打的,迴到家時已是淩晨三點,新年已到,似乎浪漫的時刻已過。
林曉心中歎,看來自己確實是無法浪漫的人,也許曾經(jīng)有的浪漫和**過去,現(xiàn)在的他,是一艘疲憊而傷痕累累的船,需要一個平靜安詳?shù)母蹫场?br />
樓梯的過道一片黑暗,路燈不知什麼時候壞了,林曉掏出一大把鑰匙開門。
門開,客廳裏開了暗紅的壁燈,林曉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這個時候,怕是舒夜已經(jīng)睡著。
林曉看到舒夜的臥室門緊閉著,估計舒夜睡著了。
林曉從沙發(fā)背後穿過,先去衛(wèi)生間洗漱一遍,沒用多少時間,林曉出來,一眼看到倦縮在沙發(fā)上的舒夜。
舒夜居然一直在客廳裏等他。
林曉走過去,這時候他看到茶幾上擺了幾道早已冷了的菜,這是舒夜親手做的?看道有些焦黑,林曉心頭確信,林曉心頭感動,輕輕地走了過去,俯下身子,近距離地觀察著這個鍾情於自己的女孩。
舒夜身上披著一條夏天用的薄被,秀發(fā)有些紛亂,睡得安詳如嬰兒一般。
林曉的眼光在舒夜的臉上輕輕撫過,眼睛微閉,長長的睫毛,秀巧鼻子,紅潤的雙唇,這個時候的舒夜,有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林曉心裏頭的火忽地一下燒起來,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他甚至想吻一吻舒夜那微張的紅唇,但他很快控製住自己的衝動,改了改方向,在舒夜?jié)嵃兹缦笱酪话愕念~頭輕輕地點了一點,就在這個時候,舒夜的眼睛睜開了,似笑非笑地望著林曉。
林曉的臉一下漲成豬肝色的紅,憋出一句話:“你額頭上有一隻蚊子。”
舒夜沒想到林曉會說出這麼搞笑的一句話,這可是大冬天,哪裏的蚊子?再說也沒有這樣為人驅(qū)趕蚊子的方法啊,舒夜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這個蚊子可真大啊?!”林曉知道舒夜是在說他,無顏麵對舒夜,轉(zhuǎn)臉對著茶幾上地桌菜問道:“這些都是你弄的?”舒夜說道:“是我弄的啊,現(xiàn)在冷了,我去熱一下。”
林曉趕緊搶著說道:“我去!”林曉忙著端起茶幾上的冷菜到廚房放到微波爐加熱,林曉忙完之後把熱菜端迴來,看舒夜已經(jīng)坐起來,開了茶幾上那瓶紅酒,倒上兩杯,說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找不到什麼人一起過,就想起你了,好歹我們是室友不是。”
林曉點頭說道:“是啊,值得慶祝一下,不僅是我們個人,更主要是我們公司,新年新氣象!”舒夜白了林曉一眼,說道:“現(xiàn)在不談公事,隻管喝酒,嚐是做的菜,快嚐一嚐,感覺怎麼樣?”說著,急不可耐地夾了一塊肉伸過來,林曉無奈皺著眉頭張嘴吃下,舒夜緊張地盯著林曉的表情,可是她看不出林曉的感覺是好是壞,感覺古怪至極,著急地問道:“怎麼樣啊?!”林曉好不容易吞咽下那塊肉,點頭道:“真好吃!不信你自己吃吃看!”“真的?!”舒夜喜滋滋地自己夾一塊放到嘴裏,還真不錯,對林曉說道:“這是我問我媽媽學的東坡肉,隻做一遍就這麼成功,看來我有做菜的天賦啊,再吃吃別的。”
林曉在舒夜監(jiān)督下,菜嚐了幾乎一大半,肚子實在有些撐,林曉苦笑道:“我們還是喝一點酒吧。”
舒夜“啊”了一聲,說道:“把這忘了,光吃菜了,也是我做的菜太好吃了!”喝了一半,舒夜又舉起杯,說道:“林曉,我們?yōu)轫n冰老師喝一杯,祝她幸福。”
林曉聽得這麼一句,雙肩微顫,舒夜緊張地望著林曉表情,聰明的她知道韓冰是他們二人發(fā)展不可繞過的話題,有些事早一些說在當麵好一些。
舒夜繼續(xù)說道:“過去的一天,是韓冰老師的生日,記得我們班上幾個小姐妹曾經(jīng)在這一天給韓冰老師送禮物,我也是最近才記起來的。”
林曉喝掉杯中的酒,說道:“祝她幸福!”舒夜凝視著林曉,說道:“林曉,即使在現(xiàn)在,我也希望能給韓冰老師幸福的那個人是你。”
林曉心中一疼,把杯子放下,他知道舒夜在盯著他看,然而他卻不敢同樣正視她。
“我真的是這樣的想的。”
舒夜覺得林曉懷疑她的真誠。
林曉知道避無避,抬頭望著舒夜,說道:“舒夜,你是善良的女孩,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別人,我怎麼會不相信你的真誠呢?韓冰,我注定這一輩子無法忘記的,我也無法想象我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會做什麼,我真的無法預料,所以,我…”“不用說了,”舒夜說道:“我明白,我知道自己的選擇可能的結果,但我不會退縮。”
兩個人接著推杯換盞起來,很塊,一瓶酒就沒了,酒並不多,但兩個人都有些醉了。
林曉要舒夜去睡,殘局就等到明天來收拾吧。
舒夜要走進臥室,忽然又來開門,站在林曉麵前,說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能不能吻一吻我?”林曉楞住了。
舒夜看林曉發(fā)呆的樣子,飛快地在林曉的厚厚的嘴唇上親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一門,在裏麵大叫一聲:“晚安!”林曉站在門外呆若泥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