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烏聽出了其用意不善,忙勸說道:“娘娘,他們可是殺了阿蓬大人吶。”
至美娘娘聞言頓怒,“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阿蓬?”
一旁的白衣女子亦喝斥,“放肆,小枝,你今天是怎麼迴事,收了他們的好處不成?”
顯然是感覺到了這個小枝跟往常的言行舉止有異。
“沒有,沒有,娘娘誤會了。”烏烏慌忙解釋的樣子,“娘娘,我隻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們好像有什麼離開這一界的辦法,娘娘不妨先跟他們談?wù)効矗瑢嵲诓恍性賱邮忠膊贿t。何況,我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們當(dāng)中有個僧人,和上仙正麵交手過一次,上仙也沒能占到便宜。”
這話已經(jīng)算是在威逼利誘。
誰知至美娘娘卻不吃這一套,“那又怎樣,他們?nèi)粽媸请?yún)鯤的對手,又豈會來找我談判,直接把雲(yún)鯤解決了豈不自在,如今雲(yún)鯤守住了出口,他們分明是沒了出去的辦法,想把我拖下水…”
說到這忽然一頓,偏頭盯向了烏烏,“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先禮後兵,我若答應(yīng)談判則罷,若不答應(yīng),他們就要直接殺上來對付我不成?”
烏烏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裏在想什麼,小心著嚇唬了一句,“也許有那可能。”
至美娘娘目光閃爍著自言自語道:“雲(yún)鯤說的沒錯,外麵的人根本不可信,本宮算是領(lǐng)教過了,跟他們合作是在找死。”
“……”烏烏啞了啞,心想,柯密不能代表所有人,你不能因為柯密一桿子打翻所有人吶。
他正要幫忙辯解,忽聽至美嘀咕出一句,“倘若我假意與他們合作,暗中與雲(yún)鯤通氣合謀,誰還能說我背叛了雲(yún)鯤…”嘀咕至此,她竟露出了迷之微笑。
烏烏卻聽的頭皮發(fā)麻,不知道這女人腦子是怎麼轉(zhuǎn)過來的彎。
雖覺得匪夷所思,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先是柯密搞出的好事令其對外麵人失去了信任,讓她再相信一次她就能冒險再信一次不成?其次是局勢上雲(yún)鯤那邊看起來已經(jīng)是強勢占了上風(fēng),容易讓人慕強。
都是柯密幹的好事。
一想到柯密害了芻武,烏烏頓暗暗牙癢癢,他本想勸至美娘娘為將來長久考慮,雲(yún)鯤已經(jīng)換了那麼多任夫人。
這念頭還在腦子裏轉(zhuǎn)時,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機會,露出迷之微笑的至美娘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剛好在他跟前側(cè)轉(zhuǎn)了身。
他順從著側(cè)身避讓,目光迅速打量了一下另一名侍女,至美的身形剛出現(xiàn)障礙遮擋時,他順手的袖子裏冒出了碧綠簪尖,趁至美走神思索之際捅了出去。
他此時可謂是一心幾用,一邊想著怎麼說服至美,手上卻又毫不客氣地出手了,真可謂是臨機而斷,毫不猶豫。
出手後他也緊張,擔(dān)心庾慶說的毒藥有沒有用。
好在現(xiàn)在的他並不怕死,故而敢。
身體遇襲,猛然察覺到不對的至美娘娘剛欲反應(yīng),腦袋都還沒轉(zhuǎn)過來,就僵硬在了當(dāng)場。
烏烏敏銳察覺到了,剎那順勢而為,佯裝伸手扶了把,驚訝道:“娘娘,您怎麼了?”
“啊?”另一名侍女見至美確實有歪倒跡象,也吃了一驚,趕緊搶步過來扶持,她雙手剛抱住至美,身形借機換位的烏烏突然一拳轟在了她的後腦勺上,砰一聲,打的她眼珠都快冒出來了一般,耳鼻眼裏瞬間有血跡滲出。
可謂典型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不等兩人倒下,烏烏就抱住了她們,將兩人拖到了屋裏能迴避視線的角落,然後又快速到門口將門反拴住了,稍側(cè)耳聽了聽外界動靜,又快速折返,半蹲半跪在至美跟前,手指有節(jié)奏地一下又一下敲擊至美的腦袋。
確認沒問題後,他方試著拔出了插在至美腰上的簪子,並順手為其點穴止血。
至美躺在地上悄無聲息,他也擦掉了簪子上的血跡,撫摸著簪子嘀咕了一句,“此毒果然不凡,難怪藥屠不敢輕易外傳。”繼而將簪子平放在了地上,他也盤膝坐下了,閉目打坐狀。
不多時,一道白光從小枝的頭頂冒出,略作盤旋確定是否自如後,又降入了至美的頭部,消融其中。
烏烏確實也是個膽大的,這個時候竟敢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完成這種事。
光芒消失了一陣後,至美驟然睜眼,緩緩坐起,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閉目握拳感受了一下力量般,再睜眼,發(fā)出了自言自語的感慨聲,“這就是半仙境界的感覺嗎?”
似乎是一種美妙的感覺,輕唿出一口氣後,迅速收斂了心神,第一件事不忘撿起了地上的簪子,再次小心收藏在了身上,之後一把擰斷了小枝的脖子。
將兩具屍體在屋內(nèi)藏好後,頂著至美體軀的烏烏出門關(guān)門,剛出寢宮便另有侍女迎了過來。
“娘娘。”客氣稱唿的侍女也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閉上的房門,顯然在疑惑另兩位為什麼沒有出來。
烏烏自然要掩飾,“本宮讓她們在屋裏做事,她們自己不出來前,沒本宮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闖打擾。”
“是。”那侍女應(yīng)下之餘,見其大步而去,當(dāng)即小碎步快趕著跟上了問,“娘娘這是要去哪?”
“本宮去哪還需要向你交代嗎?”話雖這樣說,烏烏最終還是給了個交代,“本宮要去見上仙,你們好好在家呆著。”
“娘娘,您就一個人去嗎?要不要…”
“不用了,本宮一個人來迴,快也方便。”
匆匆交代完的烏烏不願再囉嗦,一個閃身飛離了山巔。
他自然沒有直接去找什麼雲(yún)鯤,避人耳目後繞了一圈,落在了庾慶一夥人藏身的地方。
他的突然出現(xiàn),令一夥正在觀察巨靈宮方向的大家夥猝不及防,亂石中藏身的一夥人愣怔錯愕地看著他,說不出是惶恐還是意外的感覺,突然就這樣暴露了,反正是有點懵,也搞不清來者是何人。
這地方老是突然暴露,讓人感覺不詳。
但有一點是能確認的,來者的修為很高,對他們大多人來說,非常非常高,哪怕是向蘭萱亦目露凝重。
烏烏摸出那支碧綠發(fā)簪在手中亮了一下,偏頭示意道:“向蘭萱,過來一下。”
向蘭萱一怔,旋即與庾慶相視一眼,陡然明白了點什麼,兩人先後追著烏烏離去的方向去了。
“那不是我的簪子麼…”南竹歪頭嘀咕了一句,也與牧傲鐵對視了一眼。
烏烏先去那個山洞看了眼自己的肉身,見冥僧還盡心守護著,也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冥僧也被他嚇一跳,後露麵的向蘭萱摁手表示了沒事後,冥僧方安定了下來,又帶著疑惑慢慢盤膝坐下了。
到了偏僻處碰麵,向蘭萱上下打量著至美的肉身,依然忍不住試探道:“你是…”
烏烏亮出了後腰上的傷,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簪子,“是我,這是那個至美娘娘的肉身。”
“啊!”向蘭萱和庾慶皆大吃一驚,這麼快,兩人懷疑有一炷香的時間否?這麼快就把至美娘娘拿下了。
庾慶一臉狐疑地打量至美的姿色。
向蘭萱則有點急了,“你怎麼迴事,還沒跟她談判,你怎麼就對她動手了?”
烏烏道:“我倒是提了你們要跟她談判的事,可這女人瘋了,也是被柯密搞怕了,壓根不信外麵的人,你猜她想幹什麼?她想佯裝跟我們合作,背地裏和雲(yún)鯤溝通,好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以此證明她並沒有背叛雲(yún)鯤,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還怎麼談,我自然是要當(dāng)機立斷!”
庾慶皺眉,“你難道沒提醒她,她不會是雲(yún)鯤最後一任夫人?”
烏烏:“你覺得柯密沒有提醒過嗎?”
向蘭萱:“那你也不能直接出手啊,她如果想暗通雲(yún)鯤來一手順水推舟,我們大可以也來手將計就計,有你在她身邊做耳目,大有希望趁機將雲(yún)鯤從出口調(diào)離開。”
烏烏手一揮,“那樣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將雲(yún)鯤做掉,一勞永逸!”
說著又亮出了手中簪子,問庾慶,“這上麵喂的毒確實是好東西,有此物相助可謂如虎添翼,大有可為,已經(jīng)用過了一次,還能用第二次嗎?”
向蘭萱臉色一沉。
庾慶牙疼,也猜到了他要幹什麼,事已至此,至美的神誌被打散,無異於已經(jīng)被幹掉了,隻能是讓對方繼續(xù)冒險一試了,話又說迴來,有人願意去冒險,肯定比他們自己冒險強。
他有點哭笑不得地歎道:“還有用,不過這簪子是南胖子的,雲(yún)鯤在南胖子身邊呆過很久,你一亮出他就有可能認出,恐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使用前務(wù)必不要暴露。”
他還是怕雲(yún)鯤跟九尾狐熟悉,怕雲(yún)鯤會認出定魂簪。
烏烏點頭,“探花郎這提醒倒是及時,為了穩(wěn)妥計,可以換個東西喂點這種奇毒。”
此話一出,向蘭萱立刻斜眼打量庾慶反應(yīng)。
庾慶兩手一攤,“你以為藥屠會給很多這種奇毒嗎?有的用就不錯了,我們有的已經(jīng)全喂在了這支簪子上。”
向蘭萱慢悠悠斜眼看天,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
既如此,烏烏隻好作罷,收起了簪子告別道:“諸位等我的好消息,迴頭在雲(yún)鯤和冥僧交過手的地方碰頭。”
扔下話就轉(zhuǎn)了身,一個閃身飛向了天際。
目送的庾慶有些無奈,“這麼著急匆忙,沒想到這位二洞主還是個急性子。”
向蘭萱哼了聲,“他當(dāng)然著急,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他就占了至美的肉身,這說明他壓根就沒有盡力勸說。是我們自己太過想當(dāng)然了,他的想法跟我們壓根不一樣,或者說輕重緩急不一樣,他更著急救芻武,生怕夜長夢多,壓根不想用那多花時間的穩(wěn)妥辦法。現(xiàn)在的問題是,柯密已經(jīng)告密,雲(yún)鯤恐對至美有了防備心,還能讓至美偷襲成功嗎?”
庾慶又攤手,苦笑道:“事情已經(jīng)被他搞成了這樣,還能怎麼辦,隻能讓他去試試了,以他的頭腦應(yīng)該會妥善應(yīng)對吧?”
向蘭萱:“也許未必是壞事。他若是鐵了心要救人,雲(yún)鯤若是殺不死烏烏的靈體,烏烏隻怕會死纏著雲(yún)鯤不放。”
庾慶眼睛一亮,“不錯,這其中也許能讓我們找到鑽空子的機會,走,我們趕緊動身跟去觀察觀察。”
向蘭萱答非所問地來了句,“那支簪子是從蓬萊山弄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