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光之中是個長相俊朗的男子,正是那個玄光洞滯留在元魔界的人族修士,文莫言。
季遼臉上古井無波,而夢玥臺則是一副震驚與訝然的神色。
光芒一閃,文莫言落在了亭子之中。
寒風幽幽,輕輕拂過。
文莫言一頭黑發微微飄起,臉上凝重可眼眸裏卻是帶著一抹難言的欣喜。
“你來了。”
季遼說了一聲,就仿佛是與文莫言很久以前就相識了一般。
“你們在等我!”文莫言也是說了一句。
說罷,文莫言一抖衣袍坐了下去。
“嗬嗬嗬,見你此前那般神情,我就知道今日你會來找我。”季遼淡淡一笑。
文莫言隨之一笑,扭頭看向身側的夢玥臺,深深的看了幾眼,這才收迴了目光。
“認得?”季遼眼眉一挑。
“認得!”文莫言答應一聲,頓了頓繼續說道,“此前在宗門見過一麵,有幾分印象。”
夢玥臺一愣,但很快的就反映了過來,起身對著文莫言行了一禮。
“晚輩玄光洞夢玥臺,見過文前輩。”
文莫言身子一震,似乎是因為玄光洞這三個字,又似乎是因為文前輩這個稱唿。
文莫言對著夢玥臺笑了笑,這一笑在那英俊的臉上竟是有了抹蒼老之色,而那寒星般的眸子裏,隱有晶瑩彌漫,就仿佛是遺失了多年的棄子尋到了親人,又仿佛是找到了消失了很久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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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稍許之後,文莫言哈哈一笑,遂而抬手毫不掩飾的逝去眼角的晶瑩水花。
季遼靜靜的看著,並沒出聲。
“文前輩,你怎麼在這裏?”夢玥臺眸子一陣陣閃爍,對文莫言此時的表現不明所以,開口問道。
文莫言並沒迴答,隻是含笑點頭,“你坐吧。”
說完,文莫言又扭過頭去看向季遼,“你是魔童吧?”
剛剛坐下的夢玥臺又是一愣,此前她見季遼和文莫言說話,還以為他們兩個早就認識,現在聽文莫言這麼說,很顯然他們兩個也是第一次見,而且文莫言所說的名字可不是七峰主的名諱,而是一個叫魔童的人。
魔童這個名字她早在煉野星君那裏就聽過,那時煉野星君一直稱唿這個種道山的七峰主為魔童,她心裏狐疑,但並沒開口多問,眼下聞聽文莫言也稱唿季遼為魔童,夢玥臺立即猜到這個七峰主變成這副模樣,絕對和那個叫魔
童的人有關聯。
想到這裏,夢玥臺美眸一動,“忘了介紹,這位是....”
“你認得我?”季遼打斷了夢玥臺的話,笑看著文莫言說道。
夢玥臺的話音立即一停,知道這是季遼在告訴她不要多嘴,神色微微一動,便把嘴裏的話咽了迴去。
文莫言見場內情形,知道眼前的魔童這幅形態必然還有其他隱情,不過這在他眼裏看來並不重要。
“嗬嗬嗬,此前在無邊那裏遠遠的見過一次。”
季遼嘴角一翹,並沒接話。
場麵頓時再次一靜,三人誰都沒在說話,隻有幽幽的寒風輕撫著三人。
文莫言一對眼眸在季遼身上掃視了稍許,嘴唇微動。
“要決戰了?”
季遼聽了這話放在身前石桌上的手動作一停,眼睛頓時就是一閃,一抹如刀鋒般的寒芒一閃而逝。
霎時間,一股詭異的氣息在亭子裏彌散開來,溫度陡然降至冰點,空氣裏立即充斥滿了肅殺之氣。
夢玥臺感應著這氣息的變化,身子就是一抖,她聽的是雲裏霧裏,完全不明白他們二人說的到底是什麼,隻是如今這種場麵又不是她插嘴之時,隻能暗自警惕著季遼和文莫言,心裏祈禱他們兩個可千萬別打起來。
被這肅殺之氣籠罩,文莫言臉色不變,絲毫未動,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季遼。
季遼與文莫言對視。
雖說文莫言隻是說了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在季遼的心裏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知道,決戰一事極為隱秘,季遼也隻是對河陀說過。
然而,河陀表麵雖是大大咧咧,做事卻是極為謹慎,這決戰一事事關重大,一個搞不好便會使整個元魔族覆滅,河陀就更是慎之又慎,所傳達的指令必定是傳給極為信任,對元魔族極為忠誠的人,哪怕是自爆當場也不會泄漏半個字,可現在這個身處玄妙宗,人族身份的文莫言又怎麼可能知道。
“哦?你是無邊那裏飼養的人族?”
季遼眼睛微微一瞇,卻並沒迴答文莫言的話,反問了一句。
“前不久我曾遊曆岐地,尋一種煉器材料,偶然見到數個元魔族修士。”
“你是怎麼在無邊那裏逃出來到玄妙宗的?”
“那幾個元魔族修士,好像在布置一種什麼陣法。”
“你以到元嬰境界,莫非是找到了靈氣雷池?”
季遼和文莫言兩個自說自話,你來我往,二者之間似有刀鋒碰撞,劈啪作響,火星飛濺。
而夢玥臺則是小腦袋來迴扭動,在季遼和文莫言的臉上來迴掃動。
“我立即出手殺掉了兩個,留下一個,用玄妙宗的秘法搜魂。”
“夠了!”季遼大手一拍,猛的一聲大喝。
身前石桌立即四分五裂,碎石紛飛。
夢玥臺大驚,小臉一白,慌亂的站了起來,躲到了亭子邊緣。
而文莫言則是早有預料,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是來尋死的?”季遼語氣冰冷,氣息爆發徑直把整個亭子籠罩當中。
夢玥臺在這股氣息的籠罩下,隻感猶如被什麼東西擠壓在了一起,身不能動,法力提不起來一絲,湧起一股強烈的窒息之感。
場麵再次靜默,吊著亭子的三條木橋一陣陣晃動,吱呀作響。
“嗬嗬嗬,我早已看透了生死,死這件事卻是威脅不了我了,魔童大人。”文莫言在季遼釋放的氣息之中,猶如魚在水中,淡然自若。
“哦?”季遼聞言眼眸一動,嘴角一翹,笑了起來,表情變換的極快,氣息瞬間縮迴了體內,“這麼說來,你還沒對外人提起過了?”
文莫言笑而不答。
“你想要在我這裏得到什麼?”季遼再問。
文莫言聽了季遼這話,臉上神色終於有了變化,由最初的淡然,變成了冷肅,再然後變成了猙獰。
“我要你殺盡混魔族,殺盡四海三洲,殺盡一切生靈,徹底血洗整個元魔界。”
季遼眼角一跳。
“我要你給我報仇,為我這八百年報仇,給我那妻兒報仇。”
文莫言氣息陡變,話音竟是扭曲起來,猶如在地獄走出的惡鬼,撕心裂肺,讓人聞之生寒。
夢玥臺本就受了驚嚇,但忽見文莫言變成了這幅猙獰樣子,心裏竟是不自覺的跳了一下,暗忖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能使一個人變成了這般瘋魔之態。
“咳咳咳...”
文莫言咳嗽了兩聲,抬起衣袍,輕抿了一下嘴角,再次落下之時,衣袖上卻是染上了一塊鮮紅的血跡。
“哼,殺盡天下生靈,你倒是對我有信心啊,況且,我又怎麼會信你,萬一你是無邊那裏派來的人又該如何?”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來玄妙宗的嗎?今天我就告訴你,我這八百年都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