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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在蒼茫的大地上彌漫,月光照亮了揮不散的死亡,這是一副屍山血河的慘烈景象。魔法留下殘火未熄,跳動著絕望。染血的戰(zhàn)場上,再無人類的身影,怪物卻數(shù)以千計。


    張牧被半埋在屍堆裏,全身濕漉的像剛從血池?fù)瞥觯坏乐旅膫麖淖蠹缏拥接腋梗瑤缀醢阉闪藘砂搿?br />

    冷,好冷,生命在流逝,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東方天空浮現(xiàn)一抹雪白,黎明就要來臨,破曉也就意味著終結(jié)。


    隻是七十多天,整個江城的人徹底滅絕!


    整整的四百萬人類,全部死光了!


    曾經(jīng)繁華的大都市,如今淪為怪物的樂園。


    大概是唿吸聲吸引到怪物注意,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逼近,不久小山般的身軀就立在了麵前,遮住黎明的光。怪物有三米高,青黑皮膚,猙獰獠牙,銅鈴大眼,手提一柄染滿紅白之物的狼牙棒。


    食人魔找到了茍延殘喘的幸存者,不禁露出殘忍的獰笑,掄起狼牙棒,重重地砸下去。


    張牧失去意識。


    …………


    2015年7月16日


    猶如短暫的一剎那,又像度過漫長世紀(jì)。沉寂的意識,突然從深淵中被拽迴,一切知覺都迴到軀體上,猛地從**坐了起來。


    這是哪?


    張牧環(huán)顧四望,最後目光落在對麵的鏡子上,鏡中映出一張年輕麵孔,黑發(fā)濃密而淩亂,長相談不上英俊,不過五官端正,眉目十分清秀,臉色有點(diǎn)蒼白,滿臉冷汗的樣子像剛從噩夢中驚醒。


    “我的出租屋?”張牧摸摸完整的身體,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我不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嗎?”


    難道一切,隻是場噩夢?


    深吸幾口氣,先平靜下來。牆上的電子鍾,時間顯示為21點(diǎn)30分,記憶沒有錯的話,遊戲開場的時間,隻剩兩個半小時了。當(dāng)然,或許隻是巧合而已。可這時候,耳邊迴蕩起一陣熟悉鈴聲。


    張牧心頭頓時一涼,本來模糊的往事,再度變得清晰起來……他發(fā)現(xiàn),這與記憶中的情形完全相同。這個電話是孫琳打得,她是張牧的大學(xué)女友,至少現(xiàn)在還是。如果沒有猜錯,孫琳在電話接通以後,第一句話應(yīng)該是問:你在哪裏?


    從手機(jī)中傳來一個女聲:“你在哪裏?”


    張牧心在下沉,“在家。”


    “我在樓下。”


    “為什麼不上來?”


    “不了,你下來,有話想要跟你說,先掛了。”


    孫琳直接掛斷電話,張牧聽著盲音,思緒也開始混亂了。一模一樣的情形,讓張牧意識到嚴(yán)重的問題,那些或許不是夢,一切都會發(fā)生,一切都會重演。


    孫琳在樓下等著,該麵對的事情,總是要麵對的。


    張牧略微思索,穿衣下樓。


    夜色微涼,透著薄霧,路燈中略泛一絲猩紅,世界像浸泡在血霧之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孫琳站在路燈下,米黃色t恤,七分牛仔褲,黃卷頭發(fā)披在肩頭,手挎名貴皮包,青春靚麗,光彩照人,讓路人紛紛側(cè)目。當(dāng)見到張牧走來,美麗的麵龐覆上層寒霜。


    “大作家睡了一天?”


    曾夢牽魂繞的熟悉麵龐,再一次呈現(xiàn)在眼前。有一種宛若隔世的感覺,雖說時間可以衝淡情感,鮮血讓人變得麻木,可經(jīng)曆同樣的場景,還是不免泛起幾絲酸楚和悲涼,尤其是知道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如果記憶沒記錯的話,最近在寫一部恐怖小說,夜晚的氣氛更容易產(chǎn)生靈感,所以才通宵趕稿白天睡覺。


    孫琳麵無表情,眼睛瞥向一旁,不冷不熱說:“有些話藏在心底很久了,找個地方坐下再說?”


    “不用,你直說無妨。”


    “我們分手吧!”


    如果前一刻還抱有僥幸,那麼現(xiàn)在可以確信一切的真實(shí)性了!


    張牧深吸口氣,滿臉平靜地問道:“因?yàn)辄S凱?”


    “你知道了?這樣最好,我也不想隱瞞了。”孫琳好像故意將聲音放大,不少路人投來怪異目光,“你踏實(shí)而且上進(jìn),為人也穩(wěn)重小心,可是太缺少**。或許能給人安全感,可是這個時代並不缺少安全,現(xiàn)在的女孩追求的是**和浪漫。我覺得你不懂生活,也不懂愛情,所以不準(zhǔn)備繼續(xù)下去!”


    張牧沒有什麼表情,黑眸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而又深沉。他的表現(xiàn)真是出人意料,未免過於冷靜了,冷靜的有點(diǎn)可怕,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讓孫琳產(chǎn)生一種不好預(yù)感。


    她有點(diǎn)心慌了,不等對方開口,又說:“不錯,我以前喜歡過你,可交往過才發(fā)現(xiàn),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黃凱大方開朗,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而不像你就知道縮在房間裏敲鍵盤!感情不能勉強(qiáng),希望你明白!”


    孫琳太了解他,不幸的童年經(jīng)曆,養(yǎng)成獨(dú)特性格,張牧不善言辭,喜歡讀書寫作,從高中起就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擅長寫懸疑恐怖小說,稿費(fèi)支付大學(xué)全部費(fèi)用,滿足孫琳的奢侈開銷,為家裏更換舊電器,還為剛上大學(xué)的妹妹買了新電腦,在別人眼裏,是個內(nèi)向卻溫和的人。他喜怒不形於色,思維縝密而細(xì)膩,遇到什麼難題時,有時表麵古井無波,心中卻醞釀好應(yīng)對方案。


    不可否認(rèn),張牧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男人,隻是和黃凱比,條件上相差太遠(yuǎn)。黃家在江城頗有名望,可謂高官富商輩出,財權(quán)皆備,家境殷實(shí)。孫琳是一個天性虛榮的女生,不想放過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jī)會,所以才要讓張牧徹底死心!


    張牧目光變得像刀鋒一般冷冽逼人,“你覺得黃凱比我強(qiáng)?”


    “沒錯!”孫琳與冰冷目光對視,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眼神,忙說:“你要搞清楚,我又不欠你什麼,既然我能找到更好的生活,你作為男人應(yīng)該大度的祝福我才對!”


    張牧輕輕一歎說:“你說的對,人人有追求生活的權(quán)利,這是無可厚非的。隻是,你不該將我的尊嚴(yán),當(dāng)成攀上高枝的墊腳石。”


    孫琳有些慌了:“你,你在說什麼……”


    張牧語速始終不緊不慢,“至於,你覺得一個指使讓女人出來說話,自己縮頭縮腳的男人比我強(qiáng)。那麼從男人的立場,我確實(shí)有必要做一些事情。”


    大約百米外,一輛黑色寶馬停在路邊。


    張牧像一陣風(fēng),猛地衝上去,拉開車門,拽出一個戴著銀色耳釘?shù)臅r尚青年。


    黃凱大驚叫道:“幹什麼,你他媽的瘋了!”他比張牧高半個頭,體格也是極好。此刻就像破沙包一樣從車裏拽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孫琳尖叫起來:“住手!”


    黃凱瞞著所有人,暗中追求孫琳半個月,今天告白成功了,正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特來看孫琳甩掉張牧,然後開著新車當(dāng)眾將女人接走,好欣賞對方的絕望樣子。孫琳也樂於將此當(dāng)成一個投名狀,所以才積極迎合黃凱想法。


    誰會想到張牧能認(rèn)出黃凱的新車,誰又會想到素來脾氣溫和,遇事冷靜沉著的張牧,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麼瘋狂的事。


    黃凱破口大罵道:“混蛋,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爸是局長,你要敢讓老子少一根頭發(fā),我弄死你全家……”


    張牧拎起黃凱,按著頭撞在車上,隨後抬手一個左勾拳過去,先打掉黃凱兩顆牙,接著右手一擊重拳,他高挺鼻梁差點(diǎn)被打斷。


    黃凱被打懵了,還沒出手反抗,張牧用力提膝撞其腹部,讓黃凱差點(diǎn)將晚飯都吐出來,張牧揚(yáng)起手,幾個巴掌抽上去,讓他分不清東西南北,兩頰火辣辣,腫得像豬頭一樣。


    孫琳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附近幾個路人被吸引過來,圍在不遠(yuǎn)處議論紛紛起來。


    “這怎麼打架啊!”


    “富二代搶別人女朋友,被人揍了!”


    “那有什麼好說的?活該挨揍,就該打,狠狠地打!”


    幾個圍觀小夥,非但不阻止,反而大唿痛快。人們往往有仇富心態(tài),生活中也喜歡同情弱勢群體。當(dāng)明白事情經(jīng)過以後,選擇冷眼旁觀。


    “你把我當(dāng)軟蛋來捏?你以局長爸爸為榮?”張牧將鼻青臉腫的黃凱按在地上,反握住他的胳膊,用一貫平靜地說:“來,叫一聲爹,我馬上放了你。”


    黃凱大怒:“我草你……啊!”最後字眼不及出口,隻聽“哢嚓”骨折聲,左臂被幹脆利落的扭斷了,這兇殘手段把圍觀的人嚇得不輕,已經(jīng)有人報警了。


    張牧抓起黃凱另一隻手:“你還有一條胳膊兩條腿,我再你三秒鍾。”


    “爹!爹!爹!”


    黃凱涕淚橫流,大叫三聲,痛暈過去。


    張牧踹了昏迷的黃凱一腳,“乖兒子!”


    孫琳徹底驚呆,“你……你真的瘋了!”


    “隻想依賴別人而活的人,永遠(yuǎn)都是陪襯品。命運(yùn)榮辱交給別人,不如把握在自己手裏。孫琳,這是對你最後的忠告,從此以後,我們再無關(guān)係。”張牧抬起頭仰望夜空,用略帶沙啞聲音說:“這天,快變了,好自為之。”


    黃凱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孫琳呆呆的望著張牧離去的背影。這個平日素來溫和內(nèi)向的男人,竟然有那麼強(qiáng)硬霸道的一麵,讓孫琳的內(nèi)心無法平靜,心情變得異常複雜起來,有一種永遠(yuǎn)失去某件珍貴東西的感覺。


    張牧迴到一廳一室的出租屋,地方不大卻幹淨(jìng)整齊,除日常寫作用的電腦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張牧本是燕城人,江城大學(xué)中文專業(yè),今年21歲在上大四,正在江城的某個雜誌社實(shí)習(xí)。


    簡單換一身衣服,戴上鴨舌帽,立刻出門。


    保安找到樓下,正打聽張牧住處,他若無其事與保安擦肩而過,拐進(jìn)漆黑的牆角處,翻過牆離開小區(qū)。當(dāng)走在繁華喧鬧的街道時,他的思想?yún)s不能平靜。因?yàn)椋是沒搞清楚情況。


    本該在死去的人,為什麼會重生到過去?


    或者,不是所謂的重生。


    隻不過因?yàn)樘厥獾钠鯔C(jī),讓張牧幸運(yùn)的預(yù)見到未來。他相當(dāng)於參加過遊戲內(nèi)側(cè)的玩家,兩個月的廝殺生活是一場特訓(xùn)。讓他擁有了大量珍貴情報,心理素質(zhì)也經(jīng)過磨礪,起跑線高於任何一個玩家。


    張牧不會忍受第二次侮辱,也絕不想死第二次!


    零點(diǎn),遊戲會準(zhǔn)時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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