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照話落,虞棠背在身後的手,掌心裏逐漸滲出一層冷汗來。
該死的。
謝千音沒跟她說過,還發(fā)生過這檔子事啊。
她也不知道謝千音後來是如何跟傅照解釋的,此刻生怕拆了謝千音的臺,她壓根不敢貿(mào)然開口說話。
而她不迴答,傅照也不意外。
他凝眸看了虞棠好一會兒,淡淡一笑。
“觀夫人這反應(yīng),看來這個人的確存在,夫人也的確認識這個人。
但夫人莫要煩惱,我並不想做什麼,我隻是覺得陛下自醒來後,無論是性子還是處事方法,都變了很多。
而昨日,您也看到了,陛下突然就生我的氣了,我實在想不到我哪裏得罪了她。
我思慮了一夜,想著隻有多了解了解她,才能不惹她生氣。
剛好我覺得夫人是個知情人,因此這才來問您,若有任何冒犯之處,還請夫人莫要介意。”
虞棠嗬嗬一笑。
原來如此。
她算是看明白了。
傅照的目的壓根不是在詢問褚堯的信息。
是謝千音昨日突然就不理他了,他思慮了一夜,覺得可能是她給謝千音吹了風,所以才從她下手。
而很明顯,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謝千音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他現(xiàn)在睜隻眼閉隻眼並不打算過問。
所以。
他找她這一趟,意思很明顯。
謝千音恢複正常,不生他的氣,他當什麼事也沒發(fā)生過。
謝千音再不理他,那他隻能多多‘了解’謝千音,說白了就是審她了。
虞棠看著眼前風光霽月的男人,在心裏幽幽一歎。
她想讓謝千音釣魚。
但不曾想,謝千音遇上了一隻千年狐貍。
這下別說釣到傅照,讓傅照對謝千音愛的死心塌地了。
謝千音能在傅照手下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
所以。
她這是給謝千音出了一個餿主意不說,還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傅照落下了一個剛見麵便惡意挑撥他與謝千音關(guān)係的壞印象。
心裏長歎一聲,虞棠尷尬一笑。
“王爺想多了,沒什麼冒不冒犯的,您想問的那人,我隻能說確實存在。
但這更多的是千音的私事,我實在不方便透露太多給王爺。
王爺若實在想知道,其實可以直接去問千音。
她若想說,自然會告訴王爺,她所不想說,希望王爺也比逼她。
還有,請王爺放心,千音沒有生你的氣,隻是我們多年不見,昨日突然相逢,談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來。
這些事裏涉及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千音一時情緒比較低沉。
等我迴去開導開導她,相信她很快就能恢複正常的情緒,如此,王爺也不用太擔心了。”
見虞棠理解了他的意思,傅照唇角一彎。
“原來是這樣,我沒惹陛下生氣就好,那安撫陛下一事,就全權(quán)麻煩蕭夫人了。”
他的語氣特別的客氣。
虞棠訕訕一笑。
“她是我的好朋友,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嗬嗬,應(yīng)該的。”
話落,她有些不自在。
“那王爺還有其他的事嗎?”
傅照搖頭。
“暫時沒有了。”
虞棠鬆了一口氣。
“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如果王爺這邊沒其他的事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夫人請便。”
虞棠一溜煙的跑了。
她迴去時,謝千音正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做實驗。
虞棠等了好一會兒,她都沒出來。
無奈,她隻能先把‘安撫’謝千音一事擺放在一邊,去處理其他的事。
蕭夜寧仍舊在盯著水青衣兩姐妹。
虞棠在一個屋頂上找到他的。
蕭夜寧端坐著,身姿筆挺。
虞棠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隨後。
她發(fā)現(xiàn)蕭夜寧選擇的這個暗哨點很厲害。
幾乎可以將他們這群人所居住的這個地方,大大小小一共四個院子的情形都一並收入眼底。
自然而然的。
蕭夜寧也看到方才傅照和虞棠談話的場景了。
不等虞棠開口,蕭夜寧忽然出聲。
“傅照找你做什麼?”
虞棠無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他說了。
聞言,蕭夜寧長睫輕輕一掀。
“傅照表麵上看起來毓秀風雅,性子溫和,但其實他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樣簡單,你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這可不行!”
虞棠想都沒想就反駁了。
“千音是我的好姐妹,生死之交那種,既然傅照這般厲害,我就更不能做事不管了。”
話落,她忽然道:
“唉,蕭哥哥,如果讓你跟傅照交手,你能打贏他嗎?”
蕭夜寧聞言竟然認真的想了一下。
“沒與他交過手,不太確定,但應(yīng)該是不會輸。”
“看來還是你厲害嘛。”
虞棠彎唇一笑,隨後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如果以後他要對千音不利,你就幫我打他!”
蕭夜寧無奈,抓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她掌心的軟肉。
“好。”
虞棠愉悅一笑。
她目光一轉(zhuǎn),不經(jīng)意看向水青衣姐妹兩的房間,啟唇出聲。
“對了,說正事,我來是想告訴你,水雲(yún)袖並不是水青衣的親妹妹,水青衣要麼是弄錯了,要麼是被她給騙了。”
聞言,蕭夜寧劍眉一攏,似有些驚訝。
“不應(yīng)該,水青衣能在七夜半殺出一條血路來,順利坐上閣主的位置,她應(yīng)該沒那麼好哄騙,我總覺得此事還有那裏不對……”
虞棠也點頭。
“我也是覺得這點很奇怪,我們跟她們接觸沒多久,都能產(chǎn)生懷疑,水青衣不應(yīng)該一直無所察覺才是……”
就在他們兩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
下方。
房間內(nèi)。
水雲(yún)袖知道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但她壓根沒再怕的。
四下的門窗關(guān)的嚴實。
她站在床邊,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輕輕點在床榻上的水青衣的眉心上。
水青衣自迴屋便發(fā)了熱,一直昏睡著,她平時朱紅妖冶的唇瓣,此刻微抿著,蒼白發(fā)青。
臉頰上,也帶著一抹病態(tài)的潮紅。
她雙眸緊閉,四肢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繩索捆綁拘扣著,身體不停地顫抖,但就是沒有太大的動作。
她眉頭緊蹙,腦袋左右微幌,像是在承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一般。
而一旁。
凝眸看著她,水雲(yún)袖的臉上,是一種完全不符合於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怨毒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