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恍如夏日麗花一般絢爛明媚的笑顏,蕭夜寧心頭上的一抹不耐瞬間煙消雲散,隨後朝她無奈一歎,
見此,虞棠咧了咧嘴,將目光看向淬蘭園,剛好見雲一搜尋線索完畢,飛身自屋頂躍下,
雲一身型本就極好,此刻一襲黑色勁衣,身體臨空一躍,旋轉而下,落地平穩不帶一絲風浪,端的是幹淨利落,身姿俊逸,虞棠不由得讚歎出聲,
“好俊的身手!”
雲一剛落地,便聽得虞棠毫不掩飾的誇讚聲,原本落得平穩的腳步一踉蹌,連忙穩住身體,雲一耳後根微紅,
“多謝夫人誇讚!”
虞棠瞇眼一笑,剛想說不用客氣,便隻聽得身旁的蕭夜寧輕哼出聲,
“謝什麼謝,十丈的距離,還需要旋身減緩衝力,落地腳步不穩,平日裏怎麼訓練的!”
蕭夜寧突然發飆,正迎麵走來的雲一一愣,虞棠也是一怔!
“主子息怒,屬下迴去定當嚴加訓練!”
雲一快速迴聲,神色肅穆,見此虞棠迴首看著蕭夜寧,一臉不明所以,輕聲道
“阿寧,雲一的身手已經很好了,你……”
“先看一下查到了什麼吧!”
蕭夜寧突然出聲,打斷了虞棠的話,
聞言,瞥了一眼他冷淡的神色,虞棠忽然迴過神來,她輕笑一聲,目光看向雲一,
“雲一,可有何發現?”
雲一快速上前,將手中一物交給虞棠,出聲道,
“迴夫人,這是屬下在淬蘭園隔壁的屋簷角發現的!”
雲一話落,虞棠伸手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垂眸一看,
隻見雲一尋到的是一顆淺粉色的珍珠,且看大小和外形,應該是鑲嵌在女子繡鞋上的珍珠!
莫名的,虞棠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
“淬蘭園隔壁?”
喃喃出聲,虞棠抬眸看去,可是在她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灰色的高牆和幾座飛簷而起的屋簷頂!
而似是聽出了虞棠語氣裏的疑惑,蕭夜寧溫聲開口,
“淬蘭園的隔壁是顧老太爺的府邸!”
“嗯?”
虞棠猛的抬頭,看著蕭夜寧,顧姓在青妃關並不常見,不會是她認識的那個顧家吧……
對上虞棠不確定的目光,蕭夜寧輕輕頷首,
“你沒猜錯,這裏就是顧參將的父親,顧老太爺的府邸,顧老太爺便居於這裏!”
“既然是顧晉安的父親,那為何不住顧府!”
虞棠不解,蕭夜寧瞇眸,
“顧老太爺不願讓兒子入仕為將,顧參軍未從,顧老太爺一怒之下住到了這裏,且不見顧府任何人!”
虞棠訝然,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不願讓自己兒子入朝為官的,這顧老太爺也是個有意思的人,隻不過,兒子不見……
“那顧悠悠呢?不都說隔代親嘛,難道顧老太爺連孫女都不見?”
虞棠話落,蕭夜寧搖頭,
“不見,顧老太爺居於此地,府中除了一個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管家,便隻有一眾下人,算起來,他已經十五年沒有見過顧府任何人了!”
蕭夜寧話落,虞棠垂首沉思,
若上一刻她還在想這珍珠是否是顧老太爺府中哪位小姐貪玩登上屋頂落下的,但此刻已經排除了這個想法,
畢竟,淺粉色的珍珠並不常見,也非尋常人家,或者丫鬟用得起的,而這周圍街道,居住的都是尋常百姓,所以斷不可能,再者,誰家女子貪玩,也不會跑到堂堂參將父親家的屋頂上玩耍,因為,那樣就不是玩耍,而是玩火了!
所以,虞棠也敢肯定,這珍珠,是不久之前,有人落在屋頂上的,而且看珍珠上的磨損程度和細小劃痕,應該是慌亂之中被簷角刮落的!
當下,虞棠心中一條明線逐漸清晰起來……
“那些刺客身上有竹支蓮香的味道,那是一種胭脂香味,而竹支蓮香,是淬蘭園獨有的一種胭脂,采用獨特秘方配製而成,刺客外出執行任務,既以黑衣蒙麵,便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斷不會在身上留下脂粉味。
而即使是不小心碰到的,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沾染到,因而,我檢查了一番,發現他們血液裏也有竹支蓮香的味道。
因而,我推斷,他們沒有擦竹支蓮香,而是服用了夾雜竹支蓮香的東西,而竹支蓮香是植物提取的東西配成的,本身無毒,不會致命,而它其中成分主要有青竹沫、青蓮花粉。
而青竹沫、青蓮花粉本身也無毒,但青竹沫、青蓮花粉遇到竹桃粉,便會瞬間死亡。
所以,刺客之所以毒發,是有人中途在那些刺客身上撒了竹桃粉,而刺客早先服用過竹支蓮香,經過一番廝殺,其中的青竹沫、青蓮花粉成分隨著汗水揮發到皮膚表麵,從而一遇上竹桃粉,致使那些刺客死亡!,”
虞棠話落,老陳目瞪口呆,
他起先,確實聞到了一種花香,但他常年與屍體打交道,並不清楚花香,隻以為是刺客在雲湖沾染到的花香,因而沒有多想,卻不妨,這花香便是其中的關鍵,
“夫人,屬下還有一事不解,如果刺客死亡,是因為青竹沫、青蓮花粉碰上竹桃粉產生的作用,可為何屬下檢查不出來!”
老陳話落,虞棠一笑,
“你檢查不出來,是因為青竹沫、青蓮花粉遇上竹桃粉,並不會產生毒素,而你用驗毒的手法,自然檢查不出來!”
老陳不解,
“夫人,青竹沫、青蓮花粉遇上竹桃粉,即然無毒,為何會致人死亡,”
虞棠看著他,
“因為花草和人一樣,都需要唿吸,而青竹沫、青蓮花粉遇上竹桃粉,會合成一種氣體,但那種氣體會致使人窒息而亡,同樣,也會讓花草無法唿吸!所以,那些刺客不是毒發而亡,而是窒息而亡!”
虞棠話落,老陳愣在了原地,良久,方才恍然大悟般迴過神來,看著虞棠,感歎道,
“屬下自身能力不足,之前對夫人有所不敬,還請夫人恕罪!”
老陳話落,虞棠一笑,“你並非能力不足,畢竟,這種手法很不常見,是那背後之人太過奸詐,考慮到一般忤作都是男子,極少接觸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因而用此方法,所以,想不到也正常,”
虞棠話落,笑容真誠,自然大方,一時之間,老陳反而麵有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