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過九點，一則消息在心外科傳播開來。


    “上午十點，言非凡醫生將在心外科教學手術室，主刀活體豬的心髒移植手術。”


    隨著這條消息的快速傳播，手上沒有緊急且重要工作的中青年醫生，快速湧入心外科一樓西側的教學手術室，搶占位置好的觀摩座位。


    當然，居高臨下正對著手術室的那幾個黃金觀摩座位，他們都自覺的空了出來。


    他們曉得，這臺言非凡主刀的活體豬心髒移植手術，肯定有不少科室大佬前來觀看的。


    在一樓大廳忙碌的眼鏡醫生和胖胖醫生，幸運得獲得了主治醫生的批準，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占據了兩個視野還算不錯的位置。


    眼鏡醫生注意到，陸續有同事匆匆的來到觀摩臺坐下，眼前的手術室內，有四名護士正在忙碌，為手術做物資方麵的準備。


    畢竟，這次手術的對象是豬，不是人。


    手術過程中所需要的一些藥劑和血液等，與對人的手術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是需要替換的。


    好在，給豬做手術所需的獸用藥品等，心外科是不缺的，收拾手術室的幾位護士不需要心急火燎的四處求援。


    作為一家教學和研發型醫院，心外科對心髒等人體器官有巨大需求，用作日常教學、研發等。


    但是捐獻出的人體心髒，十分稀缺。


    不過，豬的心髒和人的心髒有著高度的相似性，豬的心髒瓣膜甚至可以移植在人的心髒上，來治療心髒瓣膜缺損等疾病。


    世界各地還有一些醫學機構，正在研發和培養鑲嵌了人體基因的豬，以期讓豬成為人類的心髒等人體器官移植供體。


    就現在來說，豬的心髒是心外科醫生練習心髒手術的絕佳替代品。


    附屬醫院的心外科，甚至有自己的試驗豬飼養基地，源源不斷的提供活體豬，方便心外科醫生做各種手術練習，還有一些新手術的研發。


    隻不過，在教學手術室做活體豬的心髒移植公開展示手術，據眼鏡醫生所知，這還是第一次。


    “言非凡他這是搞什麼鬼？不是來學習的嗎？”


    眼鏡醫生一臉不解的說：“下車伊始，他就做心髒移植手術，還要公開展示，怎麼看都像是來挑戰和示威的啊？”


    胖胖醫生語帶敬佩的說：“別管是挑戰，還是示威，他敢做這個手術，就證明了他的了不起。”


    “我們都清楚，科室好多副主任醫師可還都做不了這樣的大手術。”


    眼鏡醫生心情複雜的哼哼一聲，說：“別是自信過了頭，認不清自己了吧？”


    “搞砸了，可就有笑話看了！”


    胖胖醫生維護道：“不會搞砸的。”


    “從醫到現在，言醫生主刀的手術，還沒有失敗的記錄，無一例外獲得了成功。”


    “何況是這麼重要的公開展示手術。”


    “言醫生既然敢這麼做，就有絕對的把握……”


    這個對言非凡近乎崇拜的胖胖青年醫生，所不知道的是，言非凡其實是被趕鴨子上架，才應下做這臺公開手術。


    本來，言非凡要去實驗室，給梁主任、顧副主任等人展示一下他在心髒手術方麵的一些本事。


    隻是在前去實驗室的途中，梁兆奎得知，言非凡可以主刀心髒移植手術的信心源泉，竟然來自於他之前觀摩的幾臺手術，還有相關的手術論文。


    這就讓梁兆奎幾人心裏不太舒服了。


    丫的，怎麼也得有心外相關手術十年臨床經驗，並經過相應的考核和認可之後，才有資格主刀心髒移植這樣的大手術。


    你丫的隻是看過，就學會了？


    雖然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是醫學天才，但這也太看不起我們心外科了。


    梁兆奎和顧林幾個家夥用目光交流了一番，就心有靈犀的達成了一致意見。


    這個說，既然展示，就要顯示最強水平，不如直接展示一下心髒移植手術吧。


    那個表示，臨時申請大體老師來做這個手術展示，時間上有些來不及，不如用活體豬？


    有人又提議說，科室上下對言醫生的到來都充滿期待，幹脆搞大一些，來一個公開展示吧？


    在梁兆奎和幾個老家夥的一唱一和之間，言非凡就稀裏糊塗的應了下來。


    就這樣，一則消息擴散開去：


    在心外科的教學手術室，言非凡要在活體豬身上展示心髒移植手術的全過程。


    九點三十分，教學手術室已經收拾妥當，做好了豬心髒移植手術準備。


    九點四十分，兩頭清洗幹淨，被麻醉過的重約一百六七十斤的命苦白毛豬，被推進了手術室。


    其中一頭命苦豬，直接四蹄朝天被抬上了手術臺，並固定了下來。


    另外一頭命更苦的豬，將會在手術室現場被開膛破肚，取出心髒作為前麵那頭豬的心髒供體。


    九點四十五分，刷手消毒，穿戴好手術服的言非凡，與充當手術助手的四名學生，相繼進入手術室，做手術的準備工作。


    九點五十分，梁兆奎、顧林、鄧春明、倪雷興和張世安等一眾醫學大佬，唿啦啦的來到觀摩臺，就坐在了最佳的觀摩位置上。


    顧林張望了一下，發現可容納四十五人的觀摩臺基本上是座無虛席，還有十餘人是站著的。


    他靠近了梁兆奎一些，輕聲道：“老梁啊，我們把這小子架在火上烤，是不是有些過了？”


    梁兆奎沉聲道：“你信不信他隻是單憑觀摩過幾臺手術，看過手術論文，就能主刀這手術？”


    顧林沉吟著說：“按理說，我是不信的，但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是信口開河。”


    “這小子也不是那種說大話之人。”


    “隻是……”


    顧林疑惑的說：“以他的經曆來說，是沒有可能偷偷的在其他醫療機構，接受過類似培訓。”


    “他在黑夜裏，也不會變成開膛手傑克。”


    “隻是，他……”


    顧林伸手點了點手術室裏正在忙碌的言非凡，說：“老梁，你看他的樣子，從容不迫，看不出半點的緊張不安。”


    “他應該是有底氣的。”


    梁兆奎輕歎道：“或許這就是我們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天才世界。”


    停頓了一下，他又緩緩的說：“不管他是真的有底氣，還隻是過分的自信高估自己。”


    “我們把難度提升到最大，把外在壓力提升到最大，測一測他的分量。”


    顧林輕笑道：“就不擔心他失敗丟醜？”


    梁兆奎嗬嗬一笑，說：“這有什麼擔心的？這小子才多大，無論多大的失敗，都可以重來。”


    “對讚譽不斷的他來說，太過一帆風順了，不見得是好事。”


    顧林點了點頭，說：“也是，這小子的成功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年齡。”


    “他失敗的本錢，太雄厚了。”


    他又看了看坐在周圍的醫生們，輕聲道：“這幾年，我們心外科就沒有出現讓人眼前一亮的中青年醫生，後繼擔憂啊……”


    梁兆奎希冀道：“希望這小子能給我們帶來新的刺激，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