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伸手過去，小奶貓很是警惕，伸抓要去撓。沈嫻笑道：“去拿些吃的來。”


    玉硯轉(zhuǎn)頭就去廚房裏拿了點饅頭，道：“現(xiàn)成的就隻剩這個了，不知道它肯不肯吃。”


    沈嫻拿饅頭屑喂它，約摸它是餓得慌，起初抗拒了一會兒，還是一點點地吃了起來。


    玉硯起身道：“公主先喂著，奴婢去給公主熬點粥喝。一三七”


    玉硯轉(zhuǎn)身便進去了，留下沈嫻一個人在院裏。


    秦如涼抬腳進來的時候，便看見她蹲在角落，耐心地喂小奶貓。鬢角的發(fā)絲垂下，依稀遮擋了她的側(cè)臉。


    她蹲久了實在難受，便不講究地席地而坐，一手抱起小奶貓，手心裏是食物，小奶貓抖動著胡須吃個不停，時不時發(fā)出幾聲喵叫。


    沈嫻笑瞇了眼，順著它的毛溫柔道：“吃吧，等你有力氣了，再來撓我。”


    原來她有溫柔的一麵。隻是她的溫柔因人而異。


    隻是小貓兒吃到後麵，突然就受驚似的竄起來，從沈嫻的懷裏逃開，鑽進了旁邊的草叢裏。


    沈嫻剛想起身，冷不防就見眼前出現(xiàn)一雙黑色錦靴。


    她順著錦靴往上看去，正是秦如涼負著手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


    他眉目泛著冷色，不屑地看著她道：“大半夜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沈嫻拍拍手站起來，道：“隻允許你來就不許我來？”


    秦如涼瞇了瞇眼，冷聲道：“你要是餓了，大可叫下人做宵夜送過去，現(xiàn)在你親自過來，莫不是知道這裏放著眉嫵的藥，想過來動手腳？”


    隻要一見到她一跟她說話，秦如涼就忍不住把所有惡意的揣測全部放到沈嫻身上。隻有那樣，才能讓他心安理得地討厭她。


    沈嫻勾起嘴角道：“是啊，我還在裏麵下了毒呢。”


    秦如涼自己也是親眼所見，從沈嫻進院裏來她就沒入廚房過。但她嘴上就是這麼不饒人。


    沈嫻從不把他當(dāng)迴事，貓兒被嚇跑了，她便覺得索然無趣，當(dāng)他是汙染空氣一樣，從旁邊繞著走。


    怎想秦如涼卻突然捉住了沈嫻的手腕。


    霎時沈嫻嘴角玩味的笑意便涼了下來，“秦將軍這是要幹什麼？”


    秦如涼盯著她的眼睛，莫名想起方才月下女子顧盼生姿的模樣，與眼前醜陋的女人完全判若兩人。


    他抿唇道：“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過分。眉嫵是我愛的女人，往後你不能為難她、傷害她。”


    沈嫻重新笑了起來，道：“她是你愛的女人，關(guān)老子什麼事？老子又不是你媽，還得幫你疼小妾？”


    她每次總是讓他這麼生氣。


    秦如涼冷冷道：“隻要你不去傷害她，我可以答應(yīng)你把孩子生下來，往後各自過平靜的生活。”


    “怎麼，聽你這語氣，好像是給了我天大的恩惠？可惜現(xiàn)在我不需要了。反倒是眉嫵，你真應(yīng)該好好管管她，別讓她找上門來送死，你就可以燒高香了。”


    秦如涼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搭上皇上這根救命稻草就萬事大吉了？不要忘了當(dāng)初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想讓他毫不懷疑地徹底相信你，無異於癡人說夢，我勸你還是識時務(wù)……”


    然話沒說完，悶咚一聲。


    秦如涼瞠了瞠眼，就往後倒了去。


    沈嫻麵癱地看著玉硯及時閃開站在旁邊，手裏還握著兇器——先前那根棍子。


    她居然悄悄出現(xiàn)在身後，把秦如涼敲暈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沈嫻問。


    玉硯慌手扔了兇器，道：“奴、奴婢屏住唿吸，踮著腳過來的。奴婢看見他抓公主的手，覺得他廢話實在多。”玉硯茫然望著沈嫻，“公主，奴婢是不是闖大禍了？”


    沈嫻踢了踢昏迷的秦如涼，惡劣地挑起嘴角，拿鞋底踩了踩他的臉，道：“怕甚，反正他又沒親眼看見是你幹的。把棍子撿起來，迴頭咬死不承認(rèn)不就是了。”


    沈嫻覺得不盡興，又往秦如涼臉上多踩了幾腳。


    後玉硯帶著熬好的粥，和沈嫻一並迴池春苑了。


    據(jù)說半夜裏秦如涼還是被起夜的下人給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時他一邊臉上一個鞋印，不知道有多麼落魄狼狽。


    秦如涼拳頭緊握，咬牙切齒：“沈嫻，你活得不耐煩了！”


    還據(jù)說，雲(yún)娥在馬廄的麻袋裏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馬廄裏的蚊子都是叮馬的，當(dāng)然又毒又兇，等第二天下人去馬廄喂馬時，以為麻袋裏裝的是馬草，便抬出去一股腦地扔到了馬槽中。


    結(jié)果馬兒對這個早飯十分不滿意，噴了雲(yún)娥一臉口水。雲(yún)娥清醒過來，尖叫著從馬槽裏爬出來，嚇壞了喂馬的家丁。


    她跌跌撞撞，自個腳步淩亂，還不等走出馬廄，便跌倒在馬圈裏，惹了一身的馬糞。


    聽玉硯唾沫橫飛地說起這些時，沈嫻正在享受上午茶。


    玉硯雙拳緊握，兩眼冒光興奮道：“奴婢從來沒覺得將軍府的生活這樣精彩過！公主，以後幹壞事時一定要帶上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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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嫻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好笑道：“小丫頭學(xué)壞了。”


    玉硯理直氣壯道：“奴婢不想當(dāng)好人，隻想當(dāng)對得起自己的人。”


    秦如涼今天親自找上門來算賬了。彼時他已經(jīng)換了身衣裳，臉上的鞋印也洗幹淨(jìng)了，但臉色鐵青比有鞋印時還難看。


    秦如涼剛一進院子時，看見門口裝裱著的一幅小人畫，上書“雞狗不得入內(nèi)”，氣得肺都快炸了。


    上麵的“雞狗”，畫的可不就是秦如涼和柳眉嫵麼。


    趙氏心裏一片哇涼，看吧，遲早得被將軍知道吧。


    秦如涼人高馬大地站在院子裏，衝屋裏吼道：“沈嫻，你給我滾出來！”


    沈嫻慢悠悠從房裏踱出來，玉硯在旁殷勤地搖著團扇。


    她一看見秦如涼鐵青著臉，心情就格外的好，身子斜倚著門扉，笑瞇瞇道：“秦將軍的要求有點過分，要我滾我還不知道怎麼滾，不知道將軍能不能教教我？”


    “沈嫻，你少裝蒜。”秦如涼視線銳利地看向旁邊的玉硯，氣勢壓迫道，“是你昨晚敢動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