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是一條很有名的,也充滿魅力的河流,貫穿了半個大律,是交通動脈之一。
曆年曆代,從來不乏文人搔客的揮毫作畫,關(guān)於洛水的讚頌詩詞,也從來是不會少。
能被稱為“洛水王家”,王家自然有充分的底蘊,也有充分的淡定氣質(zhì)。不過,一旦撞上王策這等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年,世家的淡定也就不免顯得蛋疼了。
各房派去試探王策的年輕人,一個一個陸續(xù)頂著腫脹的豬頭迴來,或者哭訴,或者憤怒,或者哀怨。總歸一時看起來,王策仿佛在給王家批發(fā)豬頭。
各種咆哮怒火,傾灑在王家各房,端的是一派恨不得殺人的氣場。
第一波去掂量王策的年輕人,挨個被爆迴來,其實純粹意料之中。年青一代也許不知王重溪,年長一點的豈會不知?如果王策是王重溪的兒子,武力值也不會太爛。
要不是攝於王重溪的赫赫之名,王策這一番的所謂“認祖歸宗”,也不會讓各房如此緊張。
第一波年輕人被揍迴來,各房的先生們其實挺滿意也不算太滿意。這多少試探出一些,可要緊的又沒探出來,總覺得王策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二傻子加愣頭青。
不知為何,柳夜行在律京悲愴莫名。如果王策是二傻子,那被王策扁過的他和更多人,又算什麼?
也並非各房沒腦子,王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問好歹,直接開打。這分明就是直奔莽撞愣頭青路線而去的。
各房得到一些答案,也沾沾自喜的以為得到“二逼王策”主動送上門的把柄。此等種種,原也不必多說。
很好理解各房的思路,王重溪當(dāng)年修為是王家年輕一代最好的,也是最被重用的。其他三房對比並無太大競爭力,先打掉這一路再說族長之位。
於是,第二波年輕人殺氣騰騰的趕去挑戰(zhàn)挑釁。
凡是送上門來,自動找抽,而你又不抽,那就犯了天條。王策敢拍胸脯保證他不是故意的,不過是本著良心幹活。
索姓一通暴揍之後,年輕天才繼續(xù)重新頂著豬頭迴去,這一次各房的人錯愕了**開了,然後羞憤,然後大怒,隨即是心寒。對比第一票人的遭遇,其實很諷刺。
人以為凡事在掌握中,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家在跳大神,那感覺……你懂的。
每一個小年輕都基本是豬頭臉,也各自是喉嚨中劍。各房的人再沒眼力,也看得出王策是故意的,也是手下留情的,最重要的是,王策的戰(zhàn)力明顯強了很多。
王正人等不是王家這一代最好的年輕人,卻也算是較強了。
各房的人在暴怒之餘,隻覺顏麵無光之餘,更是凜然:“看這樣子,王正景那幾個孩子也未必是王策那小子的對手!”
各房心思複雜,糾結(jié)不堪,總以為今曰之事,若然是不能好好壓服一番,隻怕族長之位那就是丟定了。就好比你連幼兒園的小屁孩都打不贏,那自然被鄙視。
…………七月的氣候,本來就有一些炎熱。洛水王家的今天,忽然變得更加熱。
等各房很快發(fā)現(xiàn),王策是來者不拒,有一個揍一個,頓時就炸毛了,憤然:“這小子莫非是找茬的!”心裏各自都是咯噔一下。
王家的出色年輕人,除了最出挑那幾個,是各房指使不動的,沒有出手。其他出色年輕人,全被王策批發(fā)了豬頭。
這是**裸的打臉啊!
王家豈能容忍,三言兩語湊在一塊,火氣直線飆升,很快就大義凜然的從掂量一下,變成了捍衛(wèi)王家的尊榮顏麵。自然不會有人不開眼的故意提起彼此的小心思。
為了王家。為了黨和人民。這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口號喊將出來,一時好像連自個都相信了,分別是咬牙切齒,分外感到王策可恨可惡可憎,身為王家的人,卻打王家的臉。
“今曰,這樁事卻是沒完,怎都要為我王家拿迴臉麵!”
也不知是誰喊的,總歸,當(dāng)許多人鼓噪起來的時候,各房的武尊暗自鬆了口氣,老臉火辣辣的發(fā)燙。早有心派武尊出馬了,可那也太丟人了。
有了恰當(dāng)?shù)睦碛桑质潜娡鶜w,這武尊出手就水到渠成手到拿來。
王家各房的心理路程,堪稱崎嶇險峻波折,簡直能寫成一本書了。可惜,從頭到尾都在自說自話一廂情願,卻渾然不知王策的想法,他們把王家當(dāng)寶,王策隻當(dāng)草。
王策若是知曉,不定得笑成多麼誇張的造型。
非要投靠,北唐和大律都比王家靠譜。其次,他王策犯的著投靠誰嗎?等他開啟第四個圖案,就是鋪天蓋地的戰(zhàn)靈大軍了。
“估計也該來大的了。”王策一邊琢磨,一邊支下巴直犯瞌睡,真想睡午覺啊,肚子又餓了。
王策不清楚王家的想法,也不在乎對方怎麼想。整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對方一廂情願,也不過是他和王禦城交易了一下,被老頭坑了一下。
做了一次出頭鳥,引了不少東西出來。王禦城怎麼幹的,如何做到的,王策是一點不關(guān)心。
此時,他就一個想法,王禦城今天多半是不會露麵了,那就打到王家受不了,那就自然會露麵。
半瞌睡的光景,終於,王策精神大振,有人來了。一轉(zhuǎn)眼,數(shù)條身影颼颼破空而來,隱約正是武尊氣息,冷冷的看著王策,叱責(zé):“王策,你這人好不……”
“等一等!”王策用力揮手打斷,揉揉眉心:“你們來找我的?”
幾名武尊錯愕惱怒,王策打了哈欠,拍拍嘴,懶洋洋站起來:“那就果斷一點,要打就打,不打就等我睡午覺再打。話說,大律這苦寒之地,夏天居然也這麼熱。”
揉眼一下,王策很悲劇的變成了大小眼,氣息一收一凝,跺足暴起:“廢話少說,速戰(zhàn)速決,我要休息!”
這幾名武尊怒極反笑:“好久沒見過如此狂妄的年輕人了!”
話音未落,一個心相躍然出現(xiàn)在王策的頭頂,灑下一層星輝組成防禦罩。剎那間,快劍無雙,竟然轉(zhuǎn)瞬連續(xù)刺出不少劍。
奈何修為不夠,實在破不掉武尊的護身罡氣。王策吞了一口氣,琉璃之金出手:“給少爺破!”
轉(zhuǎn)眼之間,一名王家武尊悶哼被一劍轟飛。
剩下幾名武尊呆若木雞,麵色漲紅!
心相!竟然是賢哲心相!
…………“心相!”
某處,王禦城神色悠然的陪同兩人,欣賞這一戰(zhàn)。這兩人分別是一老一中年,神色一動,充滿驚歎:“心相,小小年紀竟然身懷賢哲心相!”
王禦城也隱隱驚訝,搖頭一笑:“他並非文人,乃是武者。不妨先看他的修為本領(lǐng)。”
“嗯,金丹境修為,以他的年紀,堪為罕見之武道天才。”那老者點頭讚許:“不過,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許多人有今曰沒將來。”
王禦城自是明白,負手淡淡道:“他是重溪的兒子,也是北唐皇帝的外甥,是北唐兩衙的四品高官,北唐皇帝曾讓他節(jié)製兩衙,乃至大內(nèi)營。”
老者頓時動容,沉吟半晌:“那倒是前途無限!可惜,他是……私生子!”一頓道:“重溪的妻兒如何自處?那女子姓情如何,你我等人都省得。”
王禦城也不免皺眉。王重溪前往北唐之前,乃是成親有了妻兒的,對方來頭並不簡單,估計容不下王策這個私生子。
他沉吟道:“如今我說他能擊敗武尊,這迴想必?zé)o人會懷疑了。若不是親眼目睹,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擊敗武尊?那不是扯淡嘛,誰會信?
另一名有一雙招風(fēng)耳的中年男子低沉道:“他很好。戰(zhàn)力很強。”
王禦城和另一個老頭點頭同意,此時親眼目睹,也算看出來了,就是沒有心相,估計王策也能擊敗鬥罡高手。要不是破不掉武尊的罡氣,隻怕抗衡武尊也未必太難。
三人重新凝神觀戰(zhàn)一會,見王策又是一記琉璃之金擊飛一名武尊,那招風(fēng)耳中年流露不滿:“都什麼光景了,還為了一個族長之位爭奪。”
王禦城搖頭歎息:“從十八九年前,我王家收縮以來,怕是很多人都失了眼界了。”
老者泛漾一絲睿智:“暫時有我們這些老東西在,不怕沒這份眼力,就怕看出了什麼,野心勃勃,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招風(fēng)耳皺眉:“我倒以為,亂世也未嚐不是一種順勢而起的機會。”
王禦城失笑:“你呀,還是有點年輕氣盛了。我們王家的曆史,比大律還要久,卻始終屹立不倒,你以為靠的便是拳頭?時代興衰,強如當(dāng)年人皇王朝,多少武宗武帝在殿前效力?最終也不免身死族滅。”
“時代興衰,爬得越高,摔得越疼。王家隻有在不高不低,摔下來也還剩下半條命。”
王禦城的話耐人尋味,不過,招風(fēng)耳也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被動搖的,隻笑道:“放心,我不會胡來。”
另一個老者見王策仍然是一劍琉璃之金擊飛武尊,忽然道:“劍法是極好的劍法,不過,他修為仍然差了一些,憑這一劍無法盡破罡氣。”
“如此,昨曰他何以重創(chuàng)五氣武尊?”
王禦城昨曰也沒看見那一戰(zhàn)的詳細,此時也皺眉,流露一絲詫異:“我也在思量……”
忽然間,王策的手上爆發(fā)出一道衝霄劍氣,轉(zhuǎn)瞬之間,一招絕世恐怖的劍法出來!
王禦城三人頓時眉心一跳,倒抽一口涼氣苦苦思索,忽然駭然不已,和那老者對視一眼:“劍神三式,不漏之沙!”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