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口出狂言,哈哈哈——”
聽到潘鳳這話,劉備、關(guān)羽等人,無不聞聲相視大笑,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荒唐的笑話,那笑聲是何其得意。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腦海中,仿佛昔日受過的所有屈辱,都將在今夜,統(tǒng)統(tǒng)一次性報複給潘鳳。
而叛軍之中,一雙雙滿含期待和困惑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射向了潘鳳。
眼下洪水將至,三萬將士的性命,隻在須臾彈指之間。
形勢,已經(jīng)到了千鈞一發(fā)的關(guān)頭。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潘鳳往前一步,五指鬆揉刀柄,繼而往地麵重重一拄。
潘鳳負手而立,戰(zhàn)袍迎風飛舞,右手握青龍偃月刀,左手握那一麵鳳鳥戰(zhàn)旗,喝令道:
“天無絕人之路,而人有逆天之時。”
“我輩青州死士,何惜一戰(zhàn)!還請這九州河山,為我壯行!”
潘鳳那一喝,仿佛是在喝令這世間萬物一般。
轟隆隆,轟隆隆。
話音剛落,一聲聲轟鳴從下方的土地中傳來,那漫山的林木劇烈顫動起來,眾將腳下的泥土也跟著鬆動起來。
“怎麼迴事,是馬在搖麼?”劉備拽著韁繩,神色劇變,一臉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
“不是馬在動,好像......好像是大地在動!”一旁的副將,再三確認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陡然間,但見天地變色,皓月無光。
整個兩脈山川,如遵潘鳳號令一般,猛烈搖晃起來。
那山間地麵,竟慢慢撕開一條條的細縫來,恍如末日降臨一般,讓人窒息恐懼。
看見這一幕,徐州軍無一不驚魂失魄,爭相唿喊著四處逃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譴降世。
劉備等人胯下的戰(zhàn)馬,感受到大地震動,登時不安地嘶鳴起來,猛烈掙紮著想要掙斷韁繩。
“那......那是什麼!”饒是正前方的臧霸等人,也不禁臉色劇烈一變,下意識的策馬往後連退幾步。
看著眼前那超自然的一幕幕,再看見此時胸有成足,傲然而立的潘鳳。
迴想起剛才潘鳳的所作所為,所有將士臉上都出現(xiàn)了深深的敬畏之色,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潘鳳。
僅僅是一聲唿喚,便讓山川大地,為之所震動。這不是奇跡是什麼?
甚至,已是超越了奇跡的存在。
“主公,你竟然能夠......”太史慈語無倫次的看向潘鳳,那眼神中分明的充斥著七分畏懼,三分驚喜。
潘鳳望著那崩裂的大地,劍眉微凝,繼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聲道:“將大局,逆轉(zhuǎn)吧!”
哢嚓嚓——
下一刻,隻見泗水河道,轟然崩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
那一條裂縫,宛如饕餮巨淵,從河道肆意往南麵方向蔓延而去。
原本一瀉千裏,勢若滔天的洪流,也紛紛從裂縫的方向,湧了出去,以達到了泄洪的效果。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原本以為大限將至,無力迴天,卻不想,這大地忽然崩裂,將洪水全部疏通了出去。
“發(fā)生了什麼......”
劉備等人麵麵相覷,臉上原本的得意盎然轟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驚愕彷徨,尤其是那一對對下巴,幾乎就要扒拉到地上。
在今天之前,他們隻在傳聞中聽說過,潘鳳曾在北海城前,對峙孔北海時,上天出現(xiàn)了真龍異象,攪得滿城風雨,才子士卒皆驚。
但傳聞終究是傳聞,在劉備看來,這不過是潘鳳刻意作勢,來蒙蔽世人的雙眼,給他自己冠上天命的噱頭而已。
隻要劉備願意,他也完全可以編造一個路遇麒麟,異象賜福之類謊言,誆騙世人。
什麼真龍轉(zhuǎn)世,什麼天命之子,那都不過是子虛烏有,自己杜撰的東西罷了。
直至今天,直至方才,直至他們真正親眼目睹了這大地異象。
他們所有的不屑和輕蔑,在這一瞬間,都開始土崩瓦解。
難道這世間真有所謂的真命天子,真龍轉(zhuǎn)世?
他們不願意相信,可這地裂異象,又要如何解釋?
他們解釋不清,沒有人能解釋得清!
隻有潘鳳自己知道,這是他在“天時地利人和”中,最後剩下還沒有使用的地利異象。
此時立於潘鳳對麵的臧霸,他那握刀的右手,都在微微顫抖。
望著天神般矗立的潘鳳,他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一雙眼眸中翻湧起深深的驚異,如同見鬼一般。
難不成,潘鳳當真是天命所歸,區(qū)區(qū)一聲吶喊,竟就能令天地變色,山嶽沸騰?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在泗水北岸,在震動中勉強立住身子的郭嘉,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張石化的臉,已驚愕到扭曲變色形,兩眼中湧動著茫然驚愕的神色。
此時他迴想起了潘鳳在出征前說過的話,說自己有天命護佑,必將戰(zhàn)無不勝。
而眼前的景象,則恰恰印證了潘鳳所說的這一句話,細思恐極!
“難道說,主公真是天上謫仙不成?”
想到這裏,郭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陡然生出寒意來,連忙給自己灌了好幾口酒,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眾人驚愕彷徨間,潘鳳身後的那三萬大軍,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上了岸。
你方唱罷我登場。
頃刻間,五萬大軍,已然集結(jié)完畢,列陣於河岸,擺出背水一戰(zhàn)的架勢,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瞳孔,直麵劉備的六萬徐州軍。
潘鳳深吸一口氣,然後拔出了杵在地上的青龍偃月刀,轉(zhuǎn)而向著臧霸所在一劃,厲聲道:“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而今連天也助我青州將士,有血性的,就隨我一戰(zhàn)!”
潘鳳那雷霆般的豪言壯語,徹底震破了夜的沉寂,迴蕩在每一名士卒的耳中,將他們心中所有的憂慮和不安,盡數(shù)化為了濃濃的怒火。
“殺——”
轉(zhuǎn)危為安的太史慈,胸中戰(zhàn)意膨脹,當先大喝一聲,縱馬而出,形同赤色的閃電一縱,朝百步開外的臧霸大軍身先士卒而去。
而後的五萬將士,亦是轟然而去,卷起漫天的黃沙飛煙,向著那還處於驚愕狀態(tài)徐州軍,洶湧撲去。
“縱然有這造化相助又如何,兵力上還不是我占優(yōu)勢......”
望著那洶湧而至的兵馬,劉備雖然有些驚動,但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此時兵力是六萬對五萬,劉備相信,在勝算上還是自己占優(yōu)。
“大哥——不好了——”
可正當他準備率兵衝鋒,馳援臧霸的時候,關(guān)羽一騎絕塵而來,匆匆趕至劉備身前。
劉備提起雌雄雙股劍,鷹眉緊凝道:“二弟來得正好,隨為兄一起殺將過去,你我兄弟聯(lián)手,殺了潘鳳,一雪前恥!”
關(guān)羽卻神色大變道:“大哥,你看那洪水往哪去了!”
被關(guān)羽這麼一喊,劉備立時眺目遠望,驚覺那一條泄洪的裂縫,竟似一隻無形的巨手,朝任城方向蔓延而去。
任城,那裏囤積著劉備的數(shù)萬糧草輜重。
而糧草輜重,又是一個軍隊的生命線,如果糧草受損,則軍隊將不戰(zhàn)而自潰。
劉備做夢都沒想到,這一場地震,非但幫潘鳳解決了決堤洪流,還把這滿江的滾滾洪流,全部引向了自己糧草所在之地。
兩個疑問,這場地震到底是怎麼迴事?潘鳳為何能這般清楚的知道自己糧草所在地,也不怕他事先放出來的是假消息。
“難道此子真有天助不成?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一時間,劉備已經(jīng)驚愕到了喃喃自語,無法自拔的程度。
“大哥,雖說眼前是一雪前恥的最好時機,但若是糧草被水淹,我們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關(guān)羽心急如焚,按住怒火,向劉備拱手規(guī)勸道。
被關(guān)羽再這麼一說,劉備這才中深深的愣怔中緩過神來,他望著遠處那滾滾而來的潘軍洪流,眼神中翻湧起了深深的不甘和憤懣。
權(quán)衡再三,劉備隻得咬牙恨恨道:“三軍聽令,隨我奔赴任城,先將糧草轉(zhuǎn)移,再殺迴這裏,與潘賊決一死戰(zhàn)!”
一旁的簡雍,驚訝道:“主公,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那宣高將軍他們......”
倘若劉備帶著五萬大軍溜了,那場上就隻剩下了臧霸麾下那不及一萬的兵馬。
一比五的數(shù)量比,又是背水一戰(zhàn)的絕殺架勢,臧霸大軍的勝算,可謂是微乎其微。
這個時候,連一向義薄雲(yún)天的關(guān)羽,也都沉默了,隻能是發(fā)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劉備深吸一口氣,眼眸中閃過一瞬決絕的冷酷,沉聲道:“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如果能撐到我?guī)П拋恚钦f明天不絕他,如果撐不到,那就說明是天要亡他,而不是我劉備有意如此!”
劉備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將全部責任都撇到了天意身上。
說罷,劉備再無丁點猶豫,當下就領(lǐng)著五萬兵馬,直奔任城方向而去。
轟隆隆。
瞬息之間,東西方向的五萬大軍,頓時轉(zhuǎn)變方向,朝南麵而去,徒留正中間的臧霸大軍,抵禦那不可一世的青州虎狼之師。
看著無可阻擋的青州戰(zhàn)騎,臧霸握著手中的鋼刀,整個人愣怔在了戰(zhàn)馬之上。
他茫然了。
他到現(xiàn)在都無法理解,明明自己這一道戰(zhàn)略,堪稱得上環(huán)環(huán)相扣,鮮有破綻了,而潘鳳也正正好好一步步撞入自己事先設(shè)好的陷阱裏。
可偏偏這個時候,奇跡發(fā)生了,一場地震,把他心中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全部震了個粉碎。
“將軍!劉備那廝,率兵跑了,把我們給拋棄了!”
正值此時,孫觀和尹禮,各自拍馬提槍,奔至臧霸身前,一臉惶恐不安的叫道。
臧霸猛然迴首,果然看到了那如汪洋一般,不斷後撤的劉備大軍。
這一下子,臧霸更懵了,即便洪水沒有淹沒潘鳳大軍,以六萬徐州軍對抗潘鳳,也是具有較大的贏麵。
自己都已經(jīng)率兵擋住了青州軍的大部分衝鋒,而在這個千鈞一發(fā)的時候。
劉備,居然他娘的帶兵跑了?
在臧霸迴首之際,潘軍鐵騎已殺至。
那一麵繡有“潘”字的鳳鳥戰(zhàn)旗下,威不可擋,舞刀狂殺之將,除了潘鳳,還能是誰。
在一片血霧滔天,哀聲四起的亂軍裏,潘鳳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四麵八方掃蕩開來,肆意的收割著一顆顆上好頭顱,如入無人之境。
看著那洋洋灑灑散去的劉備大軍,潘鳳笑了。
早在發(fā)兵前,潘鳳就派出來福,將劉備的糧草所在地看了個清清楚楚,然後此時再借用“地利”的效果,將這滿江洪水,全部還給了劉備的糧草。
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臧霸,看到了麼,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仁人君子——劉玄德!”
潘鳳冷哼一聲,雙腿猛地一夾馬腹,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變得愈發(fā)凜冽不可摧折,撕破層層血霧,直取臧霸所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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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賊,焉敢在此放肆!”
尹禮和孫觀見狀,並無半點怯懦,而是齊聲咆哮一聲,旋即各自挺起手中兵器,縱馬朝潘鳳唿嘯而至。
那兩員跟隨臧霸出生入死的泰山悍將,縱馬如風,仗著自身八品的武道,將數(shù)不清的青州步騎,如螻蟻般撕碎在腥風血雨裏。
不過須臾,他們就已經(jīng)在亂軍中,開辟出兩道長長的駭人血霧,直奔潘鳳帥旗所在之處,狂奔殺去。
“想跟我家將軍交手,不如先問問某的槍尖,同不同意!”
“誰敢造次,我武安國要他狗命!”
就在此時,兩道振聾發(fā)聵的吼聲,如悶雷般在潘鳳耳畔響起。
是太史慈和武安國。
兩騎身影,一騎持槍,一騎持錘,如狂風一般掀翻亂軍,瞬間橫在了尹禮和孫觀二人的麵前。
潘鳳深吸一口氣,冷然吩咐道:“下手別太重,記得要生擒此二人。”
尹禮和孫觀,雖不及臧霸屬性那麼出色,但其為人忠義,脾氣正直,潘鳳時下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中層武將。
太史慈和武安國答應(yīng)一聲,各自截住一員敵將,當下廝殺在一起,使之不能再靠近潘鳳半分。
此時此刻,潘鳳和臧霸之間,再無阻隔,隻剩下了一條長長的闊道。
潘鳳手中那尚在滴血的刀鋒,緩緩揚起,直指遠處的臧霸,冷然喝道:“臧霸,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