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子璐遲疑了。
陶錫儒一臉難堪的表情,手無意識的在腿上磨蹭,他窘迫的反應沉子璐雖然也難為,但還是說:
“老陶,這麼大的事,咱們不能瞞著他。公司的賬目出現這麼大的缺口,我得給他一個交代,”沉子璐歎口氣,“把話跟他說清楚,他會理解你的。”
陶錫儒眉心緊鎖,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堅持搖頭。
“小璐,求你了,別告訴他。”
沉子璐試圖安慰陶錫儒,“你擔心他讓你負責?”
陶錫儒搖頭。
“那你擔心什麼?”
陶錫儒還是搖頭不想說。
“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陶錫儒眉間動了動,張張嘴,終是沒說出埋藏在心裏的那句……我不想被他扁。
“唉……”沉子璐歎口氣,下手表說:“你再想想吧,我晚上再來你。”
“晚上別來了,天黑不安全。”
沉子璐他鼻青臉腫,情路也不順分手,於心不忍放他一個人在這個院子裏。說:“我晚上買菜過來吃晚飯,你等我吧。”
陶錫儒默了默才說:“……哦。”
“我先走了。”
陶錫儒送她到門口,沉子璐說:“別送了,快去洗個澡,把胡子刮了,再換身幹淨的衣服,晚上我可不想跟個邋遢鬼一起吃飯。”
他抓了抓蓬亂的頭發,“嗯。”
走出四合院,沉子璐心裏似壓著一塊大石頭,尾款不是一筆小數目,公司裏參與道森項目的建築師和測量員都等著發獎金,現在錢沒了,這個月拿什麼給職員發績效。
她一路發愁到公司,關上車門還重重的歎口氣。
“唉……”要怎麼解決大家的實際問題?
一進公司,見盧瑞甜在門口簽收快件,到她忙說:“小老板娘,這裏有兩個國際件,有一個是行哥發來的。”
沉子璐接過來,“謝謝。”
迴到位置拿著裁紙刀將包裹打開,箱子裏放著一款星空臺燈,卡片寫著:Look~at~the~,look~how~y~shine~for~you.——To~my~girl
【空中繁星,皆是為你閃爍。——送給我的女孩】
沉子璐笑下,裏麵還放著雜七雜八的小零食,都是她喜歡的口味。另一份郵件是家美國公司發來的建築設計合約,需要加蓋公司的公章。
一下午時間,沉子璐埋頭於繁忙的工作,可一旦停下來,道森項目的麻煩如一塊巨石壓得她窒息。成年後尤其深.入職場,我們或多或少的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有的很容易堅決,有的需要我們花費大量精力去解決,但依然讓我們焦頭爛額。
下班後,沉子璐順路買了些肉蛋,到四合院時陶錫儒正在曬洗好的衣服,洗過澡胡子也刮了,連頭發都梳理的整齊,人著清爽多了。
“老陶。”
陶錫儒聞聲視線越過晾衣繩過來,“難得你準時下班。”
沉子璐拎著菜往廚房走,“晚上想吃點什麼?”
“隨便,”陶錫儒跟著人走到廚房門口,說:“能有個人給做飯,還有什麼好挑的。”
“哈?”沉子璐進廚房前睇他眼,“以前是誰總嫌我做飯不好吃的。”
提到以前的生活,陶錫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沉子璐半天沒聽到迴應,一迴頭人又不見了。心裏嘀咕句,又不聲不響的走了。
沉子璐炒了兩道素菜一道肉菜,端上桌喊東屋的人,“老陶,吃飯了。”
人從東屋出來,手裏還拎著一瓶酒,沉子璐盯著酒,“還喝酒?”
陶錫儒悶悶的嗯一聲,他現在嚴重失眠,不喝點晚上睡不著。
“還是別喝了。”沉子璐將桌上的酒拿走,放一碗熱乎乎的米飯在他麵前,說:“傷還沒好,喝酒對傷口愈合有影響,多吃飯。”
陶錫儒著麵前的碗筷,迴想起過去的生活,自然又想起她。實驗室門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腦海裏,心底的酸楚瞬間被憤怒淹沒,他端起碗悶頭吃飯,沉子璐眼對麵人,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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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公司又收到一份海外項目,合同我帶來了,一會兒吃完飯下,沒問題我明天拿到合同部蓋章。”
陶錫儒咀嚼的動作慢下來,“……好。”
不管他在哪都會給公司拿到項目,反觀他,好不容易談個項目,還弄得十分難的下場。
吃過晚飯,沉子璐收拾碗筷,陶錫儒則迴房間合同。這是個度假酒莊的改建項目,設計費很客觀。他心裏不服,這種項目他也可以做,要不是他有個名校交換生的頭銜,房主也不一定能得起他,陶錫儒想,如果當初他出國留學,現在也可以混的很好。
沉子璐從窗前經過,陶錫儒將合同整理好放在一旁,她問:“合同內容沒問題吧?”
“沒有。”
沉子璐接過他遞來的合同,“那我就蓋章迴郵了。”
“行。”
陶錫儒見她拉開椅子坐下,一副有話要談的架勢,心裏多少也猜到她要談什麼。
“老陶,我們談談吧。”
陶錫儒故作不懂,“談什麼?”
“道森的事,我覺得你還是跟他說一下的好。”
陶錫儒沉默不語。
沉子璐苦口婆心的勸:“我們瞞不住的,他遲早會知道。”
“……”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該有所隱瞞,他會理解你的。”
“小璐,”陶錫儒突然打斷她,沉子璐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她猜測陶錫儒之所以對道森的事畏首畏尾,隻是不想跟關正行講明自己給公司帶來的損失,怕他罵他;但陶錫儒心裏真正的想法卻是,我人都被你綠了,現在還要被你壓一頭,想他笑話?絕對不可能。
人心一旦裝進了怨恨和憤怒,情感和理性的天秤便會被打破平衡。
猜忌隨之產生,一些過去你認為不算問題的問題,也在不平衡的心態下變成不可饒恕的過錯。
他說:“公司我有一半的股份,等於我有一半的話語權,我們倆在公司平起平坐,我憑什麼要跟他說?我在公司裏不能做主了?”
沉子璐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沒誤會,”陶錫儒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道森的事我一個人扛著,所有職員發的績效從我年薪裏扣。”
“老陶,你真誤會我意思了。”
陶錫儒煩躁的點根煙,“你是關正行的女朋友,但你在公司也就隻是個會計的頭銜,大小事物還得我拿主意。”
沉子璐說:“老陶,你現在太激動了,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嗎?”
“我沒激動。”他抽著煙,背對著人。
沉子璐的心也躁了,可現在情況她不能也跟著激動,今天要是吵起來,往後的日子還怎麼相處下去。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不管是誰負責,誰承擔後果,我想這些都不是我們個人可以下定論的,需要法律正義、公證的判決。”
陶錫儒完全聽不進去,他就是死活不想讓關正行知道他被騙了。總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好,”沉子璐深籲口氣,調整下情緒說:“如果我們不把問題說清楚,他出來我們怎麼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誰還沒個眼拙的時候,我就錯一個項目怎麼了?”
沉子璐覺得他這話太不負責任了,“換位思考,如果今天事是他被騙了,你覺得他會怎麼辦?”
“嗬……”陶錫儒不屑的哼笑下,“他也照樣不會告訴我。”
“不會的!”沉子璐十分肯定,“我敢用我的生命做保證,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你談。”
陶錫儒眼睫輕顫,“……反正我就是不想告訴他。”
沉子璐憋了一天的火氣終於爆發,“陶錫儒,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把話跟關正行說明白。不是,你就一輩子窩在這四合院裏憋屈死吧。”
她拿起合同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