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風(fēng)雪掩蓋隊伍行進的路線,蒼狼們警惕打量四周,同時忌憚地凝望隊伍前方那個坐在狼背上的青灰色的背影。
背著彎刀的魁梧男人依舊沉默寡言。
“您願意與我們同行,實乃我等莫大的榮幸!崩蠇炚f道,同時仔細觀察著這名年輕男子。
並未通報姓名,隻喚一個“風(fēng)”姓,便稱唿他“風(fēng)先生”,雖然隊伍中的人更多的是稱唿“大人”“前輩”之類的尊稱。
風(fēng)先生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老嫗一眼便能分辨出他這幅五官屬於漠北,從那件青灰大氅的紋理和利齒裝飾物來說,應(yīng)該是個漠北東部的草原人,但對方的皮膚又不似草原人那樣的粗獷紅潤,是一種偏向北海人的大理石質(zhì)感。
再加上那役使鬼神的手段,身份更顯得詭譎難辨了。
對於老嫗的奉承,風(fēng)先生笑了笑,沒有應(yīng)答。
“再走五十裏,就進入夢皇的領(lǐng)地了。”男人打開地圖,仔細對準了路線,眼見風(fēng)雪中聳立著一座山丘,表麵裸露黑巖,“那處山丘便是分界線!
“夢皇是一頭夢魘修成的極宮妖皇,盤踞在此地多年,領(lǐng)地輻射的範(fàn)圍十分廣袤,曾經(jīng)在大興安嶺小興安嶺一帶製造噩夢,吸食生靈神氣,被另一頭大妖驅(qū)逐至此,可謂是一頭極其強大的老牌妖皇,聽說背後還站著一位妖祖。是引領(lǐng)這夢魘修行的前輩,不可小覷!崩蠇灲榻B道。
這是風(fēng)先生加入他們隊伍的要求,需要人與他詳細講解冰原中的事情。
此舉更是令老嫗不解,來到冰原裏的朝聖者或多或少對冰原中的承冕儀式以及冰原的強大生靈做過功課,分得清一些地域?qū)凫赌奈粡娬,但風(fēng)先生對此卻一無所知,他對冰原的了解甚至不像一位九州生靈,有些過於貧瘠了。
可對方偏偏要去冰原深處,有著強烈明確的目的。
當(dāng)真是個怪人。
隊伍蜿蜒前進,過了半日踏入夢魘妖皇的領(lǐng)地。
沉默許久的風(fēng)先生突然出聲:“你們沒有提前打點好這位妖皇麼?”
老嫗一愣,“不知風(fēng)先生此言何意?”
前方的漢子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塊地方雖然歸於夢魘妖皇的領(lǐng)土,但實際上這位妖皇更愛生靈集聚的城邦,不會對這荒郊野嶺有什麼興趣,一塊邊緣地區(qū),不會有所驚動。”
風(fēng)先生眉頭一挑:“是麼?我怎瞧見那位妖皇來了呢!
話音剛落,風(fēng)雪驟然猛烈,蒼狼低伏嘶吼,一頭長相古怪形似黑蝠的生物拍打雙翼,從寒風(fēng)中鑽出,漆黑的毛發(fā)落滿了冰晶,它懸停在正前方,攔住了隊伍的去路。
在這頭古怪生物出現(xiàn)的剎那,一層薄而微小的領(lǐng)域覆蓋了這裏,地上的雪塵染上一縷森綠。隊伍中的每個人都感到一陣揪心的痛苦,腦海中夢魘不斷浮現(xiàn)。
“皇道領(lǐng)域!”男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在承冕儀式下,雪原生物也隻有極少數(shù)具備法力神通,這些本土的生靈更多是依靠強大非凡的肉身和龍脈親和與外來者搶奪機緣,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一頭具備皇道領(lǐng)域的生靈。哪怕對方的皇道領(lǐng)域已經(jīng)削減到一個極其弱小的程度,那也是皇道領(lǐng)域,能夠毫無懸念地壓製眾人。
“嘿嘿,早聽說五仙家領(lǐng)頭,來了一支隊伍經(jīng)過我這,沒想到真給我逮住了,不枉費我冒著這麼大的雪盤旋了七天七夜!眽趑|妖皇收攏蝠翼,利爪砸在冰地中,揚起雪塵。
“除了五仙家,還有幾頭上等的血食,漠北蒼狼,不錯……不錯!”怪笑道,露出獠牙,渾圓的眼睛咕嚕嚕地轉(zhuǎn),在幾頭蒼狼身上來迴掃視。
這眼神看得眾人心底發(fā)寒,老嫗連忙發(fā)問:“夢皇閣下,我等隻是前往冰原深處的朝聖隊伍,與閣下無冤無仇,何故攔下我等去路?”
“無冤無仇?好一個無冤無仇!”夢魘妖皇冷笑一聲,“當(dāng)初本皇在炎國東北製造些噩夢修行,吞噬的生靈不過數(shù)萬,便被五仙家喚來一頭蛇仙將我驅(qū)逐,那蛇仙何其狠毒,咬住我的蝠翼便注射毒液,害得我數(shù)十年不能飛行,隻能像狗一樣在地上爬!我一路爬在地上,好不容易得到了金墨俸祿上人的賞識,這才脫離苦海,來到這極北冰原。老太婆,你說這是無冤無仇麼?”
碩大頭顱對準老嫗的位置咆哮,風(fēng)雪被壓低,唾沫星子像陣暴雨落在隊伍眾人身上。
看著狼狽的眾人,夢魘妖皇得意。在這片法外之地,沒人會知道它做了什麼。即便是人族天驕,來到這個地界也要任由它的擺布!
“嗯?”突然,夢魘妖皇注意到蒼狼背上身披青灰大氅的男子,他的麵前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風(fēng)雪和唾沫星子全部攔截在外。
“漠北人?”夢魘妖皇道,“無礙!正巧漠北人也與我有仇!”
這時背刀漢子忍不住開口了,“漠北人又與閣下又有什麼仇怨呢?”
“啊?嘿!這事就說來話長了,在崛起時代,我剛出生……那狼王手下的一個少年搶走了我的媒介!俗話說搶人媒介,猶如殺人父母,這可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夢魘妖皇滿嘴胡扯,從崛起時代講到舊祖降臨,絲毫不見年輕人拍了拍青灰大氅上的積雪,饒有興致地盯著夢魘妖皇打量,眼中旋轉(zhuǎn)著詭異的金色蓮紋。
“那少年可是叫風(fēng)失語?”年輕男子笑了笑。
夢魘妖皇一愣,迴憶片刻後點頭,“風(fēng)失語……對,風(fēng)失語!就是那個小混賬!你是何人,竟然知曉那小混賬的姓名?”
年輕男子撚著胸口處的一枚古齒,搖頭道:“這蒼狼行進的速度確慢了些。”
“小子你什麼意思?”妖皇散發(fā)極宮境的威壓,一時間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
“載我一程!
下一刻,風(fēng)雪間響起妖皇的怒吼,“小子,你當(dāng)真好膽!竟敢拿我當(dāng)坐騎?”
眾人見那妖皇惱羞成怒,張開蝠翼便撲上來,撩開血盆大口。
眾人又見“風(fēng)先生”端坐不動,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掌從天而降按住妖皇的腦袋,將它摔得七葷八素扔在了雪地裏,滿嘴的白唾沫。
“大人饒命!”
見年輕男子從蒼狼背上翻身落地,朝著它走來,夢魘趕忙叫喚道,生怕一不留神叫遲一步便身首異處。
這是什麼詭異手段?不曾見過!迴想之前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道猛摔,夢魘妖皇心底哀嚎道。
年輕人走到它的麵前,再次說道:“載我一程?”
這一次,夢魘妖皇一個勁地點頭,生怕對方反悔。
鍵盤壞了,又在外地,身邊沒有能修鍵盤的工具,難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