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端著一盆熱水迴到房間,笑著將盆放在床邊,很自然的抓過穆仙兒的雙腿按摩著:“東西要到了嗎?”
“那是當然。”穆仙兒坐了起來,就見李殷已幫她脫掉了鞋襪。
“你有時候就愛逞能,歐陽前輩說你連馬都沒騎,徒步跑那麼遠,腳不疼嗎?”李殷說著將穆仙兒的雙腳泡入水中揉搓著,滿眼中盡是心疼。
“這樣才能顯示我的誠意嘛。真沒想到我爺娘居然喜歡王維,哎,今日幸好碰到了安王,要不然,我還得不到他的詩稿哩。”
李殷笑笑:“安王對你倒真的不錯。”
“他是去探病的,剛好碰上,順便幫了個忙,然後就順路帶我迴來了,一路上他騎的馬,我和蕭哥哥同車。你別誤會……”
“好了,我相信你。你不用告訴我這些。”
穆仙兒低頭欣慰的看著李殷,有些感動:“你對我真好!”
李殷抬頭笑道:“沒辦法,你以為我願意嗎?誰讓你是白衣聖使,而我隻是你手下的副使,當然得對你好點。再說呢,安王剛才也下旨了,讓我好好照顧你。還有歐陽前輩和穆兄,他們可是江湖第一殺手黑影兒,他們師徒倆我可敵不過,還有……”李殷四處張望一番:“花無忌,他死前可是拜托我照顧你的,說不定這會兒正在哪兒飄著哩……”
穆仙兒也朝屋內四處張望一番:“哪兒有?他最近好幾天沒出現了。”
“哦,那就好。哎!反正我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注定了要伺候你一輩子了。這就是命啊!”
“討厭!”穆仙兒瞧著李殷那一副可憐樣,惹不住抬腳踢去,李殷飛快的躲開,她那一腳剛好落在了盆上,整隻盆反扣在了地上,水也潑了一地。
“嗬嗬,好了,來,早些睡了。”李殷說著幫穆仙兒擦幹腳,拉過床上的被子。
穆仙兒歪著頭盯著李殷:“那我睡你的床了,你睡哪兒啊?”
李殷低頭笑道:“我最聽仙兒的話了,仙兒讓我睡哪兒我就睡哪兒。”
穆仙兒雙手捧起李殷的臉頰揉捏著:“我怎麼覺得某人不懷好意呢?”
李殷抓過她的手:“我覺得是某人太有魅力了,李某道行太淺,定力不夠,很容易打什麼歪主意。”
兩人四目相對,會心一笑,慢慢向對方靠了過去。
“開門,快開門!”重重的拍門聲傳來,夾雜著濃濃的怒氣。
“殷大俠,開一下門,有事。”是店小二的聲音。
兩人嚇了一跳,早已沒了興致。
李殷將門打開一道縫:“有什麼事嗎?”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你說有什麼事?”店小二旁邊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頂著一頭濕發,手指著身上的濕衣:“我正從樓下過,突然嘩啦啦一陣把我澆成了落湯雞了。是什麼水啊就到處潑?”
李殷早已明白是怎麼迴事了,歉意的笑笑:“是幹淨水,特別幹淨。剛打來還沒洗,不小心把盆打翻了。”
“出門在外,又不是在自個兒家裏,做事總得顧及一下別人吧。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落湯雞說著突然住了口,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殷的手裏,那是一錠銀子,一兩白花花的銀子,足夠交好幾天房錢,外加美酒佳肴吃上好幾頓了。
“真是對不住了。這點錢你拿著吧,算是給你賠禮了。”
“這……嗬嗬,大俠也太客氣了,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誰能保證沒個失誤的時候,嗬嗬,那多謝啦。”落湯雞接過銀子,滿臉堆笑。
“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兒。大俠休息吧,打擾了。”
店小二也跟著點頭哈腰:“打擾殷大俠了。”
“無妨。”李殷笑著關了門,迴頭看去,穆仙兒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他微笑著走上前替她蓋好被子,從懷裏掏出一塊絲帕來輕輕墊在她的嘴角邊,然後來到桌邊,從她的布包裏拿出《摩詰詩稿》,就著燭光看了起來。
敬玉軒中,安王來到寢宮,眼光掃視一下四周,心中感到一陣異樣,小夏子連寢宮裏伺候的人也換了,木槿和薔薇沒有像往常一樣迎上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太監,正怯怯地跪在床邊,低著頭,不知所措。
“好好伺候著。”小夏子朝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吩咐道,轉而向安王微微一笑:“殿下早些睡吧,奴婢先告退了。”
安王揮揮手,小夏子拉上門退了出去。
安王瞟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張開雙臂:“起來吧。寬衣!”
“是。”小太監起身,慌亂的看了一眼安王,顫抖地解開了自己的外衣。
安王抬著雙臂,半天沒等到小太監的反應,迴頭看去,不禁大怒:“你脫自個兒的衣裳幹什麼?幫我寬衣!”
“哦,是。”小太監趕緊過來,幫安王取了發簪,解了腰帶,脫去外衣。
“你叫什麼名字?”
“迴殿下,奴婢名叫月奴。”小太監低頭答道,雙手緊張的無處安放。
“月奴?你以前也是我宮裏的?”
“是。奴婢以前負責打掃庭院。”
“知道了,睡去吧。”
“是。”月奴抬頭怯怯地看了一眼安王,清秀的臉龐已羞得通紅,他咽了口唾沫,快步走到安王床前,躺了下去。
安王詫異的看著他,手指不遠處的屏風:“你睡那後麵,有事我會叫你,這是我的床。”
“是。奴婢該死。”月奴嚇得跪倒在地,渾身顫抖著,不知所措。
“起來。”安王說道,有些哭笑不得:“我有這麼可怕嗎?下去吧。”
“是。”
安王靠在床頭,取出枕頭底下楊蓮的畫像展開,臉上露出溫柔地笑。
“蓮兒,你還好嗎?你到底在哪兒啊?對不起,我好像喜歡上別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豫兒說讓我把這份感情埋在心裏,可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小夏子和蕭颯剛才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小夏子還把我侍寢的宮女給換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心思。蓮兒,我好想你在我身邊,幫我出出主意。”
安王低聲說道,撫摸著畫像上楊蓮的麵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當柔和的陽光再次撒向大地時,穆仙兒和李殷早已分別擺脫了盯梢的人出了城。
桃花坳的桃花差不多都凋零了,將白雲仙的墳墓裝飾成了一片粉紅。
穆仙兒燒上一些紙錢,然後舉起清香拜了起來。穆君逸和李殷也在兩側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進香。歐陽清風靜靜的看著,滄桑的臉上早已濕潤。
祭拜過後,三個男人一起動手起棺,開棺,又是一陣悲痛。
“阿娘,五年了,阿耶還等著你迴家哩。今日師兄先送你迴去。等我忙完了再去看你。”穆仙兒小心的把《摩詰詩稿》放在白雲仙的骸骨邊,早已淚流滿麵。
“仙兒。”李殷溫柔地攬過她的肩:“一切都過去了,你父母也將團聚了,你該為他們高興才對。”
穆君逸紅著眼眶默默地看著棺材裏的白骨,又看看穆仙兒,當年年紀小,雖然歐陽清風時刻講起父母的事,可他們的相貌早已模糊了,仙兒真的長得像阿娘嗎?
“師妹,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們……迴家。”歐陽清風顫抖著向棺材裏伸出手去,已是泣不成聲。
寂靜的荒野裏,幾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江湖人,此刻已顧不得什麼身份了,為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不,是一具白骨,淚灑一片。
“師兄,路上小心。”
“好。我會順路去趟益州給你取劍,在夷陵等你們。”歐陽清風慈祥的看著穆仙兒:“你們三人在長安一定要相互照應,保重。”
“師父保重。”
“後會有期!”
穆君逸和李殷也一同抱拳。
歐陽清風坐在板車車頭,身後捆著棺木,他輕輕一揚鞭,兩匹馬便駕著車緩緩離去。
穆仙兒平靜的看去,那具棺材居然幻化成了白雲仙的模樣,她像極了自己,正身著一身粉裙,與歐陽清風背靠著背,手裏拿著《摩詰詩稿》認真的看著。突然,她抬起頭來,衝穆仙兒揮揮手,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李殷看著穆仙兒的表情,知道她又幻想出了什麼,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穆仙兒緩過神來,朝李殷懷裏撲了過去。
“咳咳。”穆君逸看著兩人當著自己的麵又摟摟抱抱,不禁咳嗽了兩聲。
兩人似乎沒有聽見,李殷伸手理了理穆仙兒被風吹亂的頭發,穆仙兒更是親昵的摟住了李殷的脖子。兩人含情脈脈,雙眼中愛意濃濃。
“咳咳。”穆君逸眼見兩人還是對自己視若無睹,一時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穆仙兒推開李殷,衝穆君逸滿臉怒火道:“咳個什麼咳?你得肺癆了嗎?”
“你!”穆君逸一時語塞,停了片刻終於迴道:“作為女子,還是得多注意一樣自己的言行才是,你就願意被別人罵一輩子妖女?”
“我怎麼不注意了,李殷是我的情郎,這誰不知道,情人之間親昵一點又怎麼了?我們昨天就在一個房裏睡的,早就有了肌膚之親了。”
“你……”穆君逸聽著,狠狠地朝李殷瞪去:“李殷,你跟我來。”
穆仙兒挺身攔在李殷前麵,怒視著穆君逸:“你想幹什麼?有本事和我打。”
“仙兒,沒事兒的,我去去就來。”李殷拍拍穆仙兒的肩,隨著穆君逸走出了老遠。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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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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