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見穆悠又轉了話題,一時無可奈何。這個穆悠,雖說是一介布衣,可當官是遲早的事。但是他拖欠房租也是事實,也不能不要啊。可要了他不給又該如何是好?哎,就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哎,劉掌櫃,準備點酒菜,我要一醉解千愁。”穆悠失魂落魄的在大廳裏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飯錢先記在賬上。”
“哎,好。”劉掌櫃無奈地招招手,一會兒,夥計便端上了一壺茶,兩盤小菜。
“就這?”穆悠用筷子在盤子裏撥了撥:“青菜豆腐?這如何吃?”
“嗬嗬,你不是修道嗎?”
“我是俗家弟子,百無禁忌。聖人要是知道我大唐的才子就吃這個,一定會怪罪你的。去,換幾個葷的,再加壺美酒。”
“哦,嗬嗬。呃……穆郎稍候,這就給你換,嗬嗬,換。”
穆悠一臉壞笑:“多謝掌櫃。”
“掌櫃的,這……我就沒見過這麼賴皮的人?他怎麼會沒錢?他逛青樓都是大張大張的銀票,花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看到了?”
“呃,嗬嗬,我看到過他手裏拿了銀票。至於逛青樓什麼樣子是我自己想的。”
劉掌櫃一巴掌拍在店小二腦袋上:“滾,幹活去。”
“哎,無雙啊,無雙!”穆悠大叫著,在大廳裏東跑西竄,攪得鄰桌的客人也不得安寧。
“哎,穆郎穆郎,你醉了,進房歇著去吧。”
“不,我沒醉。我要我的無雙。”穆悠說著,將桌上的碗盤掃落在地:“無雙。”
“哎,穆郎。”劉掌櫃眼見又碎了一地碗,一時又心疼不已:“你別叫了,你再叫,人又不會來。”
“無雙,我的無雙!”穆悠不管不顧,叫的更大聲了。
“哎喲,穆狀元。瞧我帶誰來了?”梅姨的笑聲傳了過來。
穆悠轉頭看去,也是瞠目結舌:“無雙,你怎麼來了?”
柳婉茹挎著包袱跟在梅姨身後,低頭不語。
梅姨倒是笑開了:“穆狀元啊,從今往後,無雙可就跟著你了,你可別虧待了我們無雙啊。”
“梅姨什麼意思?”
柳婉茹朱唇微啟:“安王剛才替我贖身了。”
“啊?”穆悠看向梅姨:“花了多少錢?”
梅姨喜笑顏開,伸出三根手指頭。
“三千兩銀子?”穆悠苦笑道:“梅姨,你還真敢開價啊!”
“哎喲,穆狀元,瞧你說的,反正安王又不差錢。”
“梅姨就不怕有命掙錢,沒命花?”
“在長安混了這麼多年了,這點膽量還是有的。”梅姨笑著,拉過無雙往穆悠身邊一推:“好了,人我已經給你送到了,你們忙著,我先走了啊。”說著朝穆悠揮揮帕子,扭著腰肢走了。
“無雙啊,我還以為今晚見不到你了。”穆悠一把抱住柳婉茹,動情的喊道,引來屋裏的人紛紛側目。
“穆郎醉了,迴房歇息去吧。”柳婉茹羞愧地從穆悠懷裏掙脫出來。
“好,迴房。入洞房。”穆悠說著摟著柳婉茹上了樓。
“呸,真是不知廉恥。”劉掌櫃低聲罵道。
店小二伸出三根手指頭發著愣:“三千兩銀子。那該有多少啊?”
劉掌櫃又是一巴掌:“做什麼夢呢?幹你的活兒去。”
穆悠同柳婉茹進了甲字六號房,摘了麵具又成了穆仙兒。她將麵具裝入布包裏,無可奈何的盯著柳婉茹。
“仙兒,怎麼了?”
“哎,安王,他怎麼就給你贖了身呢?”
柳婉茹放下包袱,環視著客房:“真的很感謝安王,我終於自由了。我們現在就去看子謙吧。”
“不行。”
“為什麼?現在沒人管我,天還沒黑,城門也沒關,都不用翻牆。你……晚上還有事兒?”
“不,沒事兒。”
“那我們就走吧。”
“不行,這樣子謙他們都會暴露的。”穆仙兒甩開柳婉茹的手:“現在想殺穆悠的人太多了,一直有人跟蹤我,在這客棧四周都埋伏了殺手,我實在不方便帶你出去。”
“那等宵禁後呢?”
“也不行。”
“可是在寶月樓,我們不是出去很多次了嗎?”
“寶月樓後麵有一個院裏,院子有一方連著一條小巷子,比較隱蔽。而悅來客棧四麵都是街道,沒有藏身之處。
而且以前穆悠還沒招惹太多人。但是幾日前百官宴上他公然羞辱了安祿山。前天,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把他們給楊國忠行賄的小冊子送給了太子。
嗬嗬,柳姐姐算算,現在想殺他的人有多少?”
“你……仙兒,你為何要惹這麼多事啊?”柳婉茹聽著,也跟著緊張起來。
“因為有太多的事看不慣,我可是穆悠,穆悠早就是個死人了,我還怕什麼?”
“那,那我們喬妝了出去,我扮成男人,你快換上女裝。”
“不行。我換成女裝就是楊蓮的樣子了,安王的人正四處找我呢。再說了,這天都快黑了,人們都是急著投店,哪還有人往外跑的?圍在客棧外麵的人又不是傻子,很容易被他們發現。”
“那怎麼辦?”
“好了,柳姐姐,你再多忍耐幾天,等聖人給我封了官,我就帶你和子謙去夷陵上任去。保證讓你們母子永遠在一起。”
“可是……”
“好了,我再去開間房。”
“哎,仙兒。開房就不用了,這間就很好,何必再浪費房租。”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現在身上確實一個銅板都沒有了。隻是這間房……”
“這間房怎麼了?”
穆仙兒擠出個笑容:“嗬嗬,沒事兒。”
天已逐漸黑了下來,穆仙兒打開抽屜,拿出半截蠟燭來點上,那是孫山後沒用完的半截蠟燭。
昏暗的燭光搖曳著,她仿佛還能看見孫山後的身影。他頭戴灰色襆頭,一身淺灰色的布衣,衣角皺皺巴巴的,臉上戴了穆悠的麵具,讓人已想不起他本來的長相了。
他坐在書桌前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書,他在紙上模仿著她的筆跡,他在屋內徘徊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給殺手開了門,他都沒來得急唿救就倒在了血泊中,他最後靠坐在房門後,看著小馬將一盆雞血掩蓋在他的鮮血上,聽著門口劉掌櫃的責備,隨後被李殷裝入了麻袋,背了出去,被青龍紅魚等人葬在了荒郊。
柳婉茹翻過身來,看見穆仙兒站在床前望著門房發呆,滿臉困惑:“仙兒,你在看什麼?”
穆仙兒抬起手緩緩地朝房門指著:“穆悠。”
“仙兒,你說什麼呢?快睡吧,我先睡了啊。”柳婉茹瞟了一眼房門,往裏挪了挪,沉沉睡去。
穆仙兒在床邊側身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救我,救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
穆仙兒看去,地上全是血,穆悠正在血泊中掙紮著,他抬起頭來,一道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淌了下來。他好像也看見了穆仙兒,於是拚命的向床邊爬來,他伸出沾滿血的手:“救救我。”
穆仙兒想去拉,可剛一碰到他的手,他卻消失不見了。再看時,他已靠坐在了門後,朝著穆仙兒微笑著。
穆仙兒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平視著他的眼睛。
“是你害了我。”穆悠說著,嘴角的血又流了下來,同時,雙眼鼻子裏也血流如注。
“對不起。”穆仙兒答道:“可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也有父母妻兒,他們都在家等著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隻顧讀書應考,從來沒有盡過一天孝道,更是不配做一個丈夫,不配做一個父親。”穆悠說著,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你說過,幫你替考了可以得二百兩銀子,是真的嗎?”
穆仙兒點點頭:“是。”
“我幫你不是單純的為了二百兩銀子,隻是為了圓個夢,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穆悠他很幸運,他至少還能找到人舉薦,我連個舉薦的人都找不到,要不然我完全可以自己去考。這次製科不就是聖人給我們的第二次機會嗎?”
“我找的舉薦的人也是造的假,包括身世。”
“事實證明我還是很有才華的嘛。可為何就是考不中呢?”
“常科考試我不知道,這次製科閱卷的幾個人都有把柄在我手中,我交待過他們必須據實評判。”
“哦,原來如此。哎,好在我也掙了二百兩銀子。”
“可是,銀子如何給你?”
穆悠笑笑:“我都死了,還要銀子做什麼?留給我兒子吧。”
“你真名叫什麼?你家在哪兒?”
“我……我叫孫……孫……”穆悠說著,身體飄渺起來,瞬間變成了一股青煙,消散得沒了蹤跡。
穆仙兒瞬間驚醒過來,隻見自己正半跪在門邊,迴頭看去,柳婉茹還在熟睡。
她起身開門出去,來到甲字五號房,還未敲門,門便開了,李殷溫柔的笑容也出現在了眼前。
“知道你睡不著,快進來吧。”李殷說著,把穆仙兒讓進屋,自己卻下了樓。
穆仙兒四下看看,整個房間依然是那麼幹淨雅致,她將身上的布包取下來放在桌上,整個人朝床上倒去。她閉著眼睛感受著被褥枕頭上李殷留下來的氣息,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係的生滅,也不過是剎那的斑駁流光。仰望星空,總有種結局已注定的傷感,千百年後你我在哪裏?家國,文明火光,地球,都不過是深空中的一粒塵埃。星空一瞬,人間千年。蟲鳴一世不過秋,你我一樣在爭渡。深空盡頭到底有什麼?愛閱小說app
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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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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