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兒聽了一個開頭,心裏掛念著,十分不爽。見福伯總算出來了,趕緊招手將他喚了過來:“哎,令婿遇到什麼難事了?要賣了客棧?”
福伯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總算掛不住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雙眼裏也透出疲倦和憂傷來。
穆仙兒急了,一拍桌子:“說!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把你客棧拆了。”
“不不不,女俠息怒。”福伯連連擺手,瞟了一眼旁邊的三兩桌客人,拉過板凳坐了下來,緩了緩,才開口講道:“世事難料啊!我們夫妻倆就隻一個女兒,當寶貝似的養(yǎng)到了十八歲,兩年前托了好幾個媒人,總算尋了門好親事。
郎子家境殷實,出錢在京城謀了個官,去年我女兒又添了生,你是沒瞧見,我外孫白白胖胖的,可逗人愛了,可惜遠在京城,也不能時常相見。不過,隻要小女過得好,我們也就安心了。”
穆仙兒啃了一口雞腿:“然後呢?可是呢?”
“哎,郎子一直兢兢業(yè)業(yè),總算得到了衛(wèi)國公的賞識,擔起了保護安王妃的重任……”
穆仙兒一驚,連雞腿也垂了下來:“你說什麼?”
“衛(wèi)國公的千金楊十三娘不是被選為安王妃了嘛,衛(wèi)國公擔心會有人對她不利,專門讓郎子選了一隊人馬作為她的貼身護衛(wèi),郎子有幸充當頭領。隻要楊十三娘能順利和安王完婚,那郎子的前程必是不可估量。”
穆仙兒和李殷對視一眼,倒吸了一口氣:“令婿可是從七品,旅帥,王致遠?”
福伯更是一驚:“你們認識?”
“哦,安王選妃這麼大的事,我們當然也聽說了,說是安王妃大婚之日離奇失蹤,安王大怒之下把衛(wèi)國公也抓到牢裏關了七天,更別提王妃身邊的丫鬟護衛(wèi)了。王旅帥作為安王妃的護衛(wèi)首領,當然難脫罪責。”
“可不是嘛。”福伯又重重歎了口氣:“小女來了好幾封信了,說是安王妃身邊的四個丫鬟早就受不住嚴刑拷打,認罪服法了。致遠這孩子性子直,還在死命扛著,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了。這三個多月來,親家為了救他,到處找關係求人,連京城的宅子也賣了。”
穆仙兒放下雞骨頭,抿了抿嘴唇:“我聽說當時這事不都查明了嗎?說是楊十四娘愛慕安王,對其姐姐心生妒忌,所以痛下殺手,妄想李代桃僵。
而且負責此案的大理寺卿朱望,是太子的人,他打心眼裏都沒想過要盡心破案,隻願安王妃永遠找不到,破了衛(wèi)國公和皇室的聯(lián)姻才好。他怎會還揪著幾個丫鬟護衛(wèi)不放?”
“哎,開頭小女在信上還說,隻是暫時收監(jiān),待查明真相。可是,左等右盼,一直也不放人。後來慢慢地連探監(jiān)都不成了,近一個月來,更是聽到傳言說,致遠串通匪徒,劫走了王妃,把他歸為了謀害王妃的主謀了。”福伯小心地朝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又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李殷:“你收到的最後一封信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
穆仙兒:“信上說什麼?”
福伯又警惕地左顧右盼一番,將板凳朝穆仙兒身邊挪了挪,向前欠身道:“親家煞費苦心見到了牢頭,兩人想到了一個幫致遠脫身的法子。”
李殷也湊上前去:“換人?”
“噓,”福伯又四處張望一番,小聲道:“事到如今,致遠想是也出不來了,最終不是被嚴刑拷打而死,就是被以大逆不道的罪處決。兩者權(quán)衡一下,還不如早些自行了斷,免得罪及家人。
牢頭已經(jīng)幫忙找好了一人,長相也頗為相似,也甘願替死,但是開口要一千兩白銀,再加上買通獄卒的打點費,封口費,總共一起要三千兩!”
穆仙兒也跟著皺起了眉:“三千兩?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不過,把我的全部家當賣了倒也差不多,隻是那些珠寶我也沒帶在身上。所以,沒辦法借給你。”
李殷知道穆仙兒指的是離京前魏方進派人悄悄送來的一包珠寶,還有在查封寶月樓前順走的梅姨珍藏多年的寶貝。生怕她一時炫富,暴露了身份,趕緊笑道:“福伯說的是三千兩,你當是三十兩嗎?我們攢的那點錢哪兒夠,再說了,我覺得這件事也不靠譜。萬一他們得了錢,換不了人怎麼辦?”
穆仙兒嚼著肉丸子,也連連點頭:“就是,小心人財兩空。”
“可是……哎,小女在信上說,親家都跪下求她了……說實話,他們王家對我女兒是真心不錯,致遠是他們的獨子,我也實在不想看到我女兒年紀輕輕都成了寡婦,不想我外孫兒早早的都沒了父親。但凡有一線希望,也總要試試。”
穆仙兒咽下滿嘴的肉:“那這間客棧,你準備賣多少錢?”
“三千兩。”
“告示出了幾天了?”
“兩天了。”
“可有人過問。”
福伯又歎了口氣:“問的人倒是多,可都出不起這個價,斜對麵悅來酒樓的劉掌櫃倒是有意接手,已找我談過兩次了,可是最多隻願出兩千五百兩,還跟我耗著哩。”
“哦?這個劉掌櫃倒是有錢人啊,一個月前不是剛買了酒樓嗎?這是要把這兩家店都收了?”穆仙兒吃了口青菜,滿臉羨慕。
“哎,這家客棧可是我們福家留下來的唯一一份家業(yè)了,沒想到也要敗在我手裏了。隻是,兩千五百兩確實少了些,還有明天一天的期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爭取一點。”
李殷放下筷子,抿了口酒,正想接話,突然起身朝門口歡唿道:“歐陽前輩!”
“師兄,你怎麼來了?”穆仙兒也笑著站了起來。
歐陽清風無奈地看了二人一眼,將魅影放在桌上,拉過板凳坐了下來。
“哦,歐陽大俠,原來你要等的人是他們啊。”福伯也陪著笑臉道:“我這就去給你拿酒去。”
穆仙兒興奮地重新落座,一指滿桌的雞骨頭:“師兄,你有沒有吃過這店裏的燒雞,真是太美味了。福伯,再來一隻雞。”
“好好好,歐陽大俠,你的桃花釀。”
李殷笑著幫歐陽清風斟滿酒:“我覺得這羊肉串和水煮魚也不錯,歐陽前輩嚐嚐?”
歐陽清風先幹了一杯酒,終於開口道:“江湖傳言都是真的?你們是來探路的?”
穆仙兒舉起地上兔子花燈:“探什麼路?今日不是七夕佳節(jié)嘛,我們來賞花燈啊。”
李殷又倒上酒:“歐陽前輩幾時來的?”
歐陽清風看向穆仙兒:“有幾日了。說好的一月期限呢?逸兒很擔心,讓我來找你。”
“哦,師兄還真會找。嗬嗬。”
歐陽清風低聲道:“我準備去天石島的,可是想著怕暴露身份,便在郢州住下了,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神龍山莊的人,得知你們將在絕情崖決戰(zhàn),而你將會應戰(zhàn)。ъimiioμ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你們必定會派人先去打探神龍山莊的境況,而你以前取《神龍劍譜》時,就去過神龍山莊,這項任務也必然會讓你來做。所以,我?guī)执嗑驮谌ヅP龍嶺的路上守株待兔了。”
“哦,隻是……從天石島到臥龍嶺的路,好像並不會經(jīng)過襄州城吧。師兄又是如何走到這裏來了?”
“臥龍嶺以西為永清縣,以東為保康縣,上山的路雖在永清縣境內(nèi),但並不表示你們就沒有打算開辟其他小路。而且,逸兒曾告訴我,你在襄州城西郊外還有一處宅子,名為翠竹閣,後院的湖名為仙女湖,而對岸就是絕情崖。”
“燒雞一隻,請慢用。”福伯吆喝著上了菜,又跑到櫃臺忙了起來。
歐陽清風瞟了一眼擦著桌子的毛阿五:“其實,我這幾天就住在翠竹閣。前天剛好見有人過來打掃,便偷偷跟著來到了這家客棧,我也聽逸兒說過,這裏的酒菜不錯。翠竹閣雖然有地方住,可是沒飯吃,連地窖我都翻了個遍,逸兒說的沒錯,裏麵的酒怕是早讓我?guī)煾赋怨饬恕!?br />
“哦,原來如此,今天外麵挺熱鬧,師兄沒去逛逛?”
“一路走來,該看的都看了。”
穆仙兒摸摸肚子:“哦,我吃飽了,我去看看還有房間沒?今日就住這裏算了,明日我們再一起出城去絕情崖看看,如何?”
李殷笑笑:“好,全聽你安排。”
歐陽清風也端起酒杯道:“行,我答應了逸兒,你們到哪兒,我便跟到哪兒。”
“好,你們慢慢吃。福伯!”穆仙兒提著兔子花燈拎著包袱去了櫃臺,又大叫道:“阿五,幫我打幾桶水來,我要沐浴。”
店內(nèi)的幾桌客人都朝穆仙兒看去,估計有些奇怪,一個女孩子,要洗澡為何要喊得人盡皆知。歐陽清風和李殷對視一眼,知道穆仙兒也就這個性子,也就見怪不怪了,一起暢飲起來。
“這浴盆幹淨嗎?”
“幹淨著哩,你都看著我用開水燙過三遍了。”
“被褥都換了嗎?”
“換了換了,這涼席也是剛鋪的。”
“屏風呢?上次來就說了,這間房大,這裏,隔著一下。”
“哦哦哦,我去搬來。”
“慢著,有熏香嗎?艾葉呢?我最討厭蚊子了。”
“這不是有蚊帳嗎?”
“哎哎哎,就這點水,再加一桶。”
“哎。”
“還有,加點花瓣。”
“是。”
“還愣在這裏幹什麼?想看著我洗澡嗎?出去啊!”
“哦哦哦。”
穆仙兒一頓使喚,隻把毛阿五忙暈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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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揮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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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fā)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yún)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fā),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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