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四百萬買你一段愛情
她感到蕭辰澤像極了一頭豹子,看上去尊貴優,可尖利的牙齒和可怕的本性卻深藏在光華豔麗的表皮之下。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但她切實感到了危險,蕭辰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夏米疲憊地閉眼,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攪上這深不可測的渾水。
1
蕭辰澤是被秦曼騙迴南華苑的,他剛下飛機就被催促著迴來,卻看到稱病中的蕭天成精神奕奕地坐在飯桌前,笑容可掬地與客座上的戴冰冰說著話。秦曼甚至史無前例地親自起身為他拉開了座椅,蕭辰澤無法,隻能笑納這明擺著的鴻門宴了。
蕭辰澤向蕭天成和秦曼問了好,便轉向戴冰冰:“冰冰,你來了。”
戴冰冰靦腆地應了一聲,沒敢直視蕭辰澤的眼睛,她自知理虧,今天過來的事半句也沒向他提過。蕭辰澤進門時她便默默打量,偏偏他的情緒,不希望被人看穿時,是誰也看不穿的,麵上淡淡的沒有波瀾。戴冰冰也隻好忐忑地坐著,滿心不安。
“今天是我請冰冰來的,你有了女朋友,怎麼也不主動帶迴來給我見見?”蕭天成先發製人,責備地看著蕭辰澤。
“伯父,我”戴冰冰局促地正要解釋,卻被蕭天成打斷,“你不要怕,伯父給你作主,這件事是辰澤不對。”
蕭辰澤微笑:“是我不對,忽略了冰冰的感受。”
“嗯,知道錯就好。”蕭天成和藹可親地看著戴冰冰,“冰冰啊,以後常來玩,你姑媽老惦記你呢!”
“知道了,蕭伯伯。”戴冰冰乖巧地應著。
秦曼微笑:“冰冰就是乖,小時候其他幾個姐妹瘋玩,就她不鬧騰,最得外公喜歡。如今長成了大家閨秀,又是留學歸來,聽哥說在新加坡念書時一直拿獎學金的?”
“也不是一直,隻拿過幾次。”戴冰冰謙虛。
“那也不簡單,學校那麼多人,哪是隨便能拿到?”蕭天成接過話茬,瞥一眼蕭辰澤,“不像這小子,小時候念書還算有模有樣,後來就做起明星夢來,成績一落千丈,大學也沒念完!”
“唉,好好的,怎麼又扯到這事上了?”秦曼笑著阻止蕭天成,“今天咱們說辰澤和冰冰的事兒!”
蕭辰澤微微地低著頭,不置可否,心裏卻明白今天不會簡單結束。兩人先是聯合將他騙迴來,又支開蕭雲逸,已是打好算盤了。飯間一向不多話的父親不斷出言誇讚戴冰冰,秦曼更是旁敲側擊,目的昭然,蕭辰澤哪會不懂?
隻是,他又怎麼能答應?
“秦姨說您身體不適,我特別推遲劇組的戲趕迴來,現在看您能吃能說,身體應該沒有大礙,這我就放心了。”蕭辰澤輕輕地放下筷子,“我撂下一大攤子人匆忙跑迴來,耽誤了一場很重要的戲,您也知道,我還不到耍大牌的分量,既然您沒事,我就得趕過去了。”
“誰說我沒事?”蕭天成不高興地瞪著蕭辰澤,“你不要給我找借口,今天就算誰接見你也不能去!我就把話挑明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收心了!”
桌上一時無語,秦曼知道蕭天成有些動怒了,知趣地不敢勸,隻好擔憂地看一眼蕭辰澤,示意他不要頂撞。戴冰冰屏息不動,眼珠在兩人間轉了轉,如坐針氈。
蕭辰澤不是蕭雲逸,顯然不能領會秦曼的意思,他一臉無懼意地說道:“我真的得走了,明天開始可能要去泰國完成長達三個月的拍攝,有什麼事等我迴來再談吧。”他說著轉向戴冰冰,微笑道,“我送你迴去。”
戴冰冰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蕭天成先“啪”一聲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話說清楚再走,否則你哪兒也別去!”
蕭辰澤不作聲,就在蕭天成以為他不會反駁時,忽然抬眼問:“您希望我怎麼說清楚呢?”
他輕描淡寫的頂撞更是激怒了蕭天成,他強硬地瞪著兒子:“你年紀不小了,執意要混娛樂圈我不阻攔你,但是傳宗接代的責任必須負起來!冰冰是個好女孩,又是你秦姨的侄女,她能對你的過去既往不咎那是她大度,我不管你之前那些花花綠綠的新聞是真是假,總之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對冰冰專一,對她負責!”
蕭辰澤低頭沉默,蕭天成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當他在思考,語氣稍微緩和:“辰澤,我老了,很多事已經管不了了,唯獨這件事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老王比我還小上幾歲,如今孫子都能跑了。我也說過,不會阻攔你在娛樂圈的發展,結婚的消息可以不宣揚出去,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蕭辰澤仍是沉默,戴冰冰偷眼瞧他,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雲逸也到了適婚年齡,長幼有序,你把婚結了,我們才好考慮他。你即便不為自己想,也為雲逸想想,為蕭家想想。男人隻有成家了,才懂得承擔責任,才會變得成熟。”蕭天成頓了頓,加重語氣,“辰澤,這件事不可商量,這婚事就定在今年了。”
“辰澤,你爸都是為了你好,冰冰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孩子單純、善良,和你很般配。”秦曼輕握住蕭辰澤的手,“我知道很多年輕人排斥結婚,因為沒做好準備,但你不必擔心,有秦姨看著你,幫著你,你會成為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蕭辰澤忽然笑了笑,他反握住秦曼的手,抬眼對上她溫和的視線:“我知道,謝謝您秦姨。”
他鬆開手,看向蕭天成,平靜地問:“您說今年內結婚,無可更改?”
蕭天成默默不語,表示堅定。
“好吧,我結婚。”蕭辰澤宣布。
此言一出,桌上三人似乎都鬆了口氣,氣氛一時變得輕鬆。戴冰冰滿臉通紅,努力抑製住心中的喜悅與激動,她看著蕭辰澤,一臉柔順的愛意。
蕭辰澤也轉向她,笑了笑,接著垂下頭,再抬起來時卻收斂了笑意,流露出愧歉的神情。
戴冰冰麵上一僵,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冰冰。”蕭辰澤看著她,“我本不想傷害你。”
“……什麼意思?”
“我結婚的對象,另有他人。”
一瞬間天旋地轉,戴冰冰微微地歪著頭,仿佛聽不懂蕭辰澤的話。
“抱歉。”
戴冰冰呆呆地看著他,眼中逐漸聚滿淚水,蕭辰澤一臉平靜的歉意,他的眼睛如墨般漆黑冰冷。他在責怪她嗎?他絲毫不愛她,他根本就不想娶她,戴冰冰唿吸一滯,幾乎感到心都不會跳了。
“混賬東西!你在說什麼?!”反應過來的蕭天成大吼出聲,又驚又怒。
戴冰冰心中一跳,似解除封印的人偶般找迴神智,她低頭搶過包奪門而出。
“冰冰!”秦曼起身追了出去。
一陣安靜,屋內隻剩下父子兩人,蕭天成牢牢地盯住兒子,似在揣度他的想法。他來迴踱了兩步,重新坐下,才緩慢地開口:“說說吧,怎麼迴事?”
蕭辰澤抬眼看他:“我會結婚,但是和自己愛的人結婚。”
蕭天成聞言捏了捏眉心,深吸口氣,盡量平靜地問:“你的意思是,你不愛冰冰,你愛的另有其人?”
“是的。”
“你一麵和冰冰談著戀愛,一麵卻愛別人?先不說她是你秦姨的侄女,辰澤,這些年來你的壞習性越來越多,我信任你才沒有過多幹涉,但這看來是個錯誤,我的放任最終讓你變成一個不知廉恥,沒有道德觀念的人嗎?”蕭天成緊緊地盯著蕭辰澤,試圖在他的臉上尋找答案。
“如果您真的信任我,就繼續信任我。”蕭辰澤麵色平靜,他望著父親日漸蒼老的臉龐,眼裏閃過一絲不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您以後會明白。”
“你想我明白什麼?”蕭天成盯著他。
蕭辰澤恢複麵無表情,他移開視線:“您不是想我結婚嗎?我結婚,條件是我的新娘我自己決定。冰冰是個好女孩,我對她沒有任何不滿,我選擇和另外的人結婚,是因為對方懷了我的孩子。”
又一枚重磅炸彈,蕭天成的瞳孔微微張大,他越來越弄不懂自己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兒子:“你是說真的?”
“假不了。”蕭辰澤無奈地微笑,“我已經證實過。”
剛進門的秦曼聽到這番對話,連帶著剛才沒來得及發泄的憤怒朝蕭辰澤嗬斥道:“你怎麼能做這種事!你對得起冰冰,對得起我嗎?你要不喜歡她可以早早告訴我,何必弄成這樣?這叫我怎麼和她父母交代?辰澤,你太讓我失望了!”
“對不起,秦姨。”
秦曼獨自在沙發邊坐下,情難自禁地小聲抽泣:“冰冰是多好的女孩啊,我真是好心辦了壞事,這孩子受了不小的打擊,以後可怎麼辦啊!”
蕭辰澤走到她的身邊,慢慢地蹲下:“真的對不起,秦姨,冰冰的確很好,我實在不忍心傷害她,我向您保證,我沒有做過……那種傷害她的事,您明白我的意思。失戀或許會很難過,但我相信她能因此成長,看清對我的迷戀,並非愛情。”
“你,你怎麼就……”秦曼一臉無可奈何,眼見著蕭辰澤平淡而堅定的表情,連嘴邊埋怨的話也沒了力氣。
一直沉默的蕭天成問道:“她是什麼人?”
蕭辰澤想了想,迴答道:“一個普通人,不和我門當戶對,沒有光鮮的學曆和家世背景,也不夠漂亮。”
“那你喜歡她什麼?”秦曼詫異地睜大眼。
蕭辰澤用手指輕叩木質的沙發扶手,似乎也在思考,然後輕笑了笑:“雖然沒什麼大的優點,但還算聰明,是一個懂得講道理,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蕭天成與秦曼都沉默下來,似乎對蕭辰澤的我行我素任意妄為已無言以對。
半晌,蕭天成才再問:“你說,她懷孕了?”
“對,一個多月前。”蕭辰澤答道,“沒有意外的話,明年夏天您就可以抱孫子。”
蕭天成一掌拍在桌麵:“胡鬧!我是想你成家想抱孫子,但不是要你這樣不負責任!拿婚姻當兒戲!我是不會同意的!”
“並不兒戲,爸,雖然我沒做好準備,但您一定要我和另一個人組建家庭的話,我選擇她。”蕭辰澤認真道,“並且孩子是無辜的,我不希望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或是母親。”
“既然如此,就哪天帶她迴來我們見見再說吧。”秦曼見蕭天成臉色越來越差,起身打著圓場,“辰澤,你不是還要趕去劇組嗎?時間不早了,你去吧。今天的事情太過突然,你父親和我還需要時間消化。”
“我明白,爸,秦姨,我先走了。”蕭辰澤起身告別。
蕭天成煩躁地背過身不予理會,秦曼將他送到門外。
“辰澤,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父親一時還難以接受,等過幾天他氣消了,我再與你聯係,讓那女孩上門來坐坐。”
“給您添麻煩了。”蕭辰澤微微地點頭。
秦曼擺手,麵上顯出一絲疲憊與包容:“去吧。”
2
宋偉明察覺到夏米的有意疏遠,電話總是說不到幾句,見麵更是推三阻四,連往日照單全收的早餐也被拒之門外,如此明顯而迅速的改變讓宋偉明完全摸不著頭腦,他不知哪裏出了差錯,百思不解,終於下決心堵在夏米必經之路上問個究竟。
夏米剛下晚班,一身疲憊,這時候撞上宋偉明,隻覺得無奈又尷尬,她原是希望宋偉明能就那麼識趣地放棄,不來追究原因,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可現在人家找上門來,她總得有個交代。
“你也別害怕,別為難,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就是想弄清楚,我是怎麼得罪您了,讓您突然如狼似虎地避之不及,死也得讓人死個明白不是?”宋偉明雖笑著,眼裏卻沒有笑意,隻餘一抹譏諷。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很抱歉。”麵對宋偉明,夏米無疑是愧疚的,他並沒做錯什麼,卻要無端承受傷害。
“好,就算是你的問題,你也得告訴我是什麼問題吧?”宋偉明盯著她。
“你是個很好的人,真的,我對你確實有好感,可是,好感不意味著喜歡,我也嚐試了和你培養感情,但是不成功,我不能再繼續欺騙你和我自己了。”
“這話聽著真耳熟,順手從電影裏摘的吧?你也不必給我發好人卡,真實原因是什麼我大概也猜得到。”宋偉明輕哼一聲,調開視線,“是遇到更好的對象了吧,你們女人都喜歡騎驢找馬,有更合適的出現,前麵的就一腳踹開,我沒說錯吧?”
“……反正是對不起了,我沒法和你繼續來往。”夏米扶住額頭,“你現在生氣,說話陰陽怪氣,我都可以理解,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傷害了你我很抱歉。”
宋偉明不再說話,似乎意識到彼此交流存在障礙,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問:“你態度轉變是從上次見過雲逸以後開始的吧?”
夏米不料他這麼一問,麵上僵住。
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宋偉明的眼睛,他繼續求證:“難道雲逸對你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沒有的事,你別亂猜!”夏米打斷他的臆測。
“雲逸的為人我很了解,我不相信他會對你做什麼,或說什麼不妥的話,我們是很要好的哥們兒,所以我隻能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宋偉明頓了頓,審視般看著夏米,“比如說你被他吸引?或是,讓他察覺到……你對他有意思?”
夏米徹底愣住,沒想到宋偉明竟有這樣的洞察力,她雖不是真對蕭雲逸有想法,但被對方誤解並警告了卻是事實。
見夏米不語,宋偉明隻當是自己猜對了,心中又是氣惱又是不屑,覺得自己今天跑來簡直是自取其辱。
“你想得倒真美!”宋偉明一字一句咬牙道,“可惜功虧一簣。”他壓抑著怒氣,深深地看夏米一眼,便頭也不迴地憤然離去。
夏米站在原地,還來不及委屈難過便被一聲細微的咳嗽聲打擾,她猛迴頭,看清來人後驚疑地睜大眼,半晌發不出聲。
“我可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隻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也不知道挑個隱蔽點兒的地方。”andy一臉無奈地攤開手,“本來覺得你們的話題索然無味,沒想到卻突然扯到蕭雲逸身上去,嘖嘖,你這剛勾引完老大又惦記上老二,就那麼想沾上蕭家?”
夏米深吸一口氣,心想不是蕭辰澤我至於這樣嗎?但這話顯然是不必講的,講了毫無用處不說,還沒人相信,於是她絲毫不作解釋,直接問道:“找我什麼事?”
“自然是好事。”andy頓了頓,怪異地笑道,“應該說,對你而言是千思萬想如願以償的頂頂好事!”
“有話請直說。”夏米冷冷地看他,一想到蕭辰澤,心中便五味雜陳,什麼滋味都有。
“你確定想在這裏談嗎?我是無所謂,但你的秘密太多,萬一又被人聽了去怎麼辦?”andy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夏米能夠感覺到andy語氣中明顯的不懷好意,雖然這個人從開始就對她冷嘲熱諷,但這次似乎有所不同,除了不屑,更多出些別的情緒。
“跟我來,上車再談。”andy不容拒絕地走在了前麵。
夏米沒有出聲,默默地跟上去,卻在拐過一個彎後突然停下:“就在這兒談吧。”
andy詫異地迴身看她。
“這兒沒人會經過,如果你還不放心,就別說出他的名字。”夏米平靜地看著andy,“他讓你來的嗎?究竟什麼事?我可以保證,那天的事情我從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andy聞言笑了笑:“你讓我有些意外了。”
夏米頓了頓:“他在車上?”
andy微笑,不置可否。
夏米微微地垂下頭:“我不想見他,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那可不一定。”andy接過話茬。
夏米疑惑地看著他,迴憶起那天最後的情形,開口道:“你們,當真是來找我要……結果的?”
andy微愣,很快明白夏米的意思,冷笑一聲:“你想得差不多,不過不必去醫院,結果我已經替你帶來了。”
“什麼意思?”夏米皺起眉。
andy不緊不慢地將手中一直拿著的件袋遞給她,示意她自己看看。
夏米瞧他一眼,接過件袋打開,裏麵是一份知名醫院的孕檢報告,體檢人赫然寫著她的名字,而結果居然顯示為陽性!
“這,這是什麼?!”夏米瞪大眼睛,“這不是我的!我沒有體檢過,我也沒有懷孕!”
andy好整以暇地看著夏米的慌亂:“可孕檢報告顯示你懷上了,時間也吻合,就在你們那晚之後。”
“開什麼玩笑,當時是你給我吞下的藥丸!”夏米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報告裏的結果是不可能的。
andy將食指豎於唇間:“噓,少安毋躁。”他頓了頓,向夏米靠近些,“真想弄清楚的話,直接去問他怎麼樣?他就在車裏等著你。”
夏米安靜下來,滿腹的驚疑和怒氣包裹著她,她確實得見見蕭辰澤,把這一切問個清楚。那天他要她抹去記憶,她無話可說,如今他要舊事重提,她也必須接受嗎?
夜深人靜,銀灰色奔馳slr獨自停靠在機場東門外的馬路邊,尊貴奪目,一如它主人般不容忽視。夏米跟著andy一步步接近那輛車,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點,她沒有想過會再與蕭辰澤碰麵,她已打算將那一頁揭過去。但看來她並沒有選擇權,甚至連知情權都不完整,在蕭辰澤麵前,她難道永遠隻能無條件服從?夏米慢慢地握緊了雙拳。
andy為她打開後座車門,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夏米垂眼望進車廂,蕭辰澤坐在靠裏的位置,聽到動靜後微微地轉頭看過來,對上夏米的視線後露出微笑。
夏米沒有迴以微笑,她沉默地坐進去,andy隨即合上車門,走去幾步開外的地方點燃香煙,將時間留給他們。
“過得好嗎?”蕭辰澤開口,語氣溫和。
夏米差點兒就要以為他們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但這個人的冷漠和殘酷她是見識過的,夏米轉頭對上蕭辰澤的視線,想要看出些端倪。
蕭辰澤自然不會讓她如願,他仍微笑著,不輕不重,剛好在不動聲色的範疇。夏米放棄般轉迴頭,她真的很想將那份莫名其妙的報告扔到他臉上,然後質問他有何企圖。但麵對這樣諱莫如深的蕭辰澤,她不可能這麼做。
“你找我做什麼?”夏米不去看他,扭頭衝著窗外。
蕭辰澤不答,轉而問道:“夏米,你害怕我嗎?”
夏米心中一跳,她下意識地調迴視線:“我為什麼怕你?”想了想,忽然又笑道,“哦,我確實怕您,您神出鬼沒,說過的話又不作數,還弄出一張知名醫院的孕檢單來,我智商平庸,理解不了您的高深莫測。”
蕭辰澤聽著夏米飽含諷刺的話,知道她是敢怒不敢言,他很滿意她的態度,女人可以適度地耍點兒小脾氣,但不能真的惹惱他。
“你這兩年有結婚的打算嗎?”良久,蕭辰澤才再開口,隻是這話問得莫名其妙,讓夏米一時不知怎麼作答。
“問這個做什麼?”夏米決定和他打太極,“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她心中一動,“難不成你要娶我?”
蕭辰澤笑一下:“好,我娶你。”
夏米住了嘴,今晚蕭辰澤的突然出現,寫有她名字的孕檢單,以及andy的怪異態度,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她不認為蕭辰澤此刻在開玩笑。她一雙眼直盯著蕭辰澤,那股認真的鑽勁兒,仿佛想從蕭辰澤臉上看出他心裏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我不是開玩笑。”蕭辰澤道。
夏米微微皺眉:“為什麼?”
“你還沒有男朋友,今年25歲,和我結婚兩年,你也才27歲,不算剩女。這樁婚姻是保密的,結婚地點我會選在國外,並不影響你在國內的婚姻記錄,而結婚期間你完全自由,我們不會住在一起,有必要時才見麵,也不必履行夫妻義務。如果今後你交到穩定的男朋友,可以告訴我,時機允許的話,我會試著提前結束婚約。”
“你還沒有迴答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夏米看著蕭辰澤平淡的表情,仿佛他隻是在談一筆無足輕重的生意,婚姻對他而言是什麼?
“我答應家裏人今年內完婚,對我來說你是很適合的人選,可惜我父親不會這麼認為,當然,如果你不慎懷孕就另當別論了。”
“不可能。”夏米斷然拒絕,“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什麼陰謀,別想把我牽扯進去!”
“答應這樁婚事,你會得到每年兩百萬元的青春損失費。”蕭辰澤繼續循循善誘,眼底卻是一片冷漠,“兩年四百萬元,我能保證這場婚姻不帶給你任何麻煩,想想吧,這筆生意你不吃虧。”
“還真成了生意!”夏米冷笑,“我不知道婚姻對你而言是什麼,但對我來說它神聖並且慎重。你原來沒說錯,我不會嫌錢多,但我也沒有濫賭的父親或是重病的母親,我還不需要為了錢做出這種犧牲,所以你的生意我不做。”
蕭辰澤毫不意外她的拒絕,麵上仍微笑著,看不出喜怒:“我還以為,能跟我結婚是許多女孩的夢想。”
“我相信是,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夏米轉開眼,淡淡道,“童話固然可愛,但它隻能出現在畫冊裏,這世上的灰姑娘太多,具備王子條件的人又太少,想要高高在上的王子,卻期待他善良專一,為愛而生,我不是那種傻瓜。直覺告訴我你很危險,伴君如伴虎,我不敢和你做生意,也不想麵對無法掌控的局麵。”
“是嗎?抱歉讓你為難……”蕭辰澤眉頭輕蹙,做出個煩惱的表情,“我原本想你痛快答應,但你既然不願意,我也隻好告訴你,這件事你必須得答應,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你喜歡秘密嗎?”
夏米默不作聲,麵前的男人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英俊麵容,就連他隨意靠在座椅上的姿勢都性感得使人臉紅心跳,一個人能生得這樣完美,也真不容易。夏米很清楚,蕭辰澤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使意外讓他們有了短暫交集,這個事實也不可改變,她攀不上他,也不想去攀,人與人之間從來就有等級之分,無論如何維持表麵上的平衡,階級的概念也不可能真正摘除。
“我記得你說過,你從來不威脅別人。”夏米終於找迴自己的聲音。
“我沒有威脅你,隻是陳述事實。”蕭辰澤淡淡地看著她,嘴角扯出個細微的弧度,語速減輕似在**,“嫁給我,好嗎?”
夏米說不出話,她感到蕭辰澤像極了一頭豹子,看上去尊貴優,可尖利的牙齒和可怕的本性卻深藏在光華豔麗的表皮之下。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但她切實感到了危險,蕭辰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夏米疲憊地閉眼,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攪上這深不可測的渾水。
“不要害怕。”蕭辰澤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緒,聲音變得溫柔,“沒你想得那麼複雜,我保證你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隻是富裕些,就當幫我個忙。”
夏米睜開眼看著他,輕笑了笑:“我不太聰明,但記性還不壞,你剛才說我對你來說是適合的人選,而你計劃中婚姻的真相又將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那我是否可以猜測,你之所以選擇我,是因為我知道了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特別是……那個注定會成為你最親密伴侶的人?”
蕭辰澤麵色不變,眼中卻閃過細微變化:“夏米,誰說你不聰明呢?”
“是那次暈倒?”夏米敏銳想起那天的蹊蹺之處,“你後來並沒有服藥,對那種痛苦你似乎很習慣,一開始隻是頭疼,接著就意識不清,情緒低迷,全身冰冷”
“還因此亂性。”蕭辰澤打斷她的分析,眼中笑意褪盡,“否則我怎會碰你?沒想到那晚的情形你會記得這麼清楚,時常拿來迴味嗎?”
夏米兩頰漲紅,羞憤難當,她自然聽出蕭辰澤語句中的諷刺嚴厲,忍耐著別開眼,不再作聲。
“你是個會保守秘密的人,我毫不懷疑。”蕭辰澤恢複輕鬆,再次露出微笑,“我會選擇你,因為你懂分寸,識時務,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這樣才能安全地得到報酬。可你還要記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夏米收緊拳頭,她其實很希望自己能不顧後果地推門下車,或者大聲喝止蕭辰澤的威逼利誘,警告他別對自己指手畫腳!可蕭辰澤沒說錯,她識時務,知道權衡利害關係,不想做無謂的抗爭。
“看來我是拒絕不了了?”夏米看著他。
蕭辰澤微微點頭。
“否則你又有一百種辦法讓我後悔。”
蕭辰澤輕扯嘴角。
夏米沉吟片刻:“這場戲都演給誰看?你確定我的生活會和現在無異?”
“你隻要讓我家人相信我們結婚了並且相愛就好,平時我不與他們同住,你也沒太多機會接觸他們,除了有限的聚會,其餘時間都是你自己的。”
“你製造假懷孕讓他們接受我,可之後呢?這種事怎麼瞞下去?”
蕭辰澤笑了笑:“女人平時不都愛看電影?顯然你不夠用心,沒真正懷孕的角色總會有機會不小心流產。”他說著打量夏米的身形,思考道,“最多三個月,我會想辦法讓你不慎‘流產’。”
夏米深深唿吸,接著長時間沉默,蕭辰澤也並不催促,以一副悠然自得,勝券在握的姿態坐於一旁。
“你需要我怎麼做。”仿佛過去一個世紀,夏米終於做出決定。
蕭辰澤聞言按下車窗,對外麵做出手勢,andy看到後連忙上車,坐上駕駛座。他在身側找了找,而後將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現金支票交到蕭辰澤手裏。
蕭辰澤將這張麵額兩百萬元的支票遞給夏米。
夏米沒接:“我還什麼都沒做。”
“這是我表達誠意的方式。”
夏米不再堅持,輕輕地接過來,將它對折後放入口袋。
“這幾天你怎麼排班,有休息嗎?”蕭辰澤問。
“沒有休息,下星期有個早晚班的對接,能抽出一天半的時間。”
“那好,到時候andy會跟你聯係。”蕭辰澤說道,“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第二天就能趕迴來。”
夏米應一聲,看了看手表:“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我困了,明天還要早起。”
蕭辰澤看著她,眼底透出一絲意外:“你去吧。”
夏米側身推開車門,跨出一隻腳後忽然停住:“我聽說在拉斯維加斯結婚非常簡單,像吃快餐一樣便利,隻要雙方到場,填表簽字,付幾十美元的手續費即可。”
蕭辰澤看著她:“你在責怪我不夠慎重?”
夏米搖搖頭:“隻是覺得這樣的方式太適合了。”
蕭辰澤挑起眉,靜靜地看著夏米開門離開。
“辰澤,這麼做真的好嗎?”待夏米走後,一直沉默不語的andy轉過頭來,擔憂地看著蕭辰澤,“你確定這是個好辦法?”
“不算好,但不失為一個辦法。”蕭辰澤有些疲憊地閉上眼。
“可,為什麼非得選這樣一個人?你都不知道,她甚至試圖勾引過蕭雲逸,雖然好像是沒成功”
“你還不明白嗎?”蕭辰澤睜開眼,“她是什麼樣的人對我來說一點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自知之明,願意講道理,並且不敢背叛我。這樣的人不會給我帶來麻煩。”他頓了頓,微微地瞇起眼,“何況,她還對‘那件事’一知半解。”
“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andy歎息,“希望這不是個錯誤決定。”
3
剛下早班,夏米便接到andy的電話,讓她穿上最正式的服裝,三十分鍾後到上次停車的地方等候。夏米掛了電話,打開衣櫃,駐足想了想,什麼是最正式的服裝?她用手指一件件地撥過去,最後停在公司要求她們在重要場合才穿戴的一套深色西服上。
這就是重要場合不是嗎?夏米自嘲地勾起嘴角,將西服換上。
“你幹嗎穿這樣,今天有什麼活動嗎?要加班?”正在睡覺的廖爽被動靜吵醒,從被子裏伸出頭來。
夏米搖搖頭:“去結婚。”
“神經。”廖爽白她一眼,鑽迴被子繼續睡。
夏米放慢動作,輕手輕腳地帶上門離開。
來到東門外的馬路,夏米一眼便看到蕭辰澤的車,她走過去正要上車,andy先打開車門下來,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你打算這樣去結婚?”
“這是我最正式的服裝。”夏米解釋,“還沒穿過幾次,公司規定重要場合才能穿,今天應該夠重要了。”
andy瞇起眼看她:“你是故意的吧,這樣攪局對你有什麼好處?”
“算了,上車吧。”蕭辰澤在車裏開口,他瞥了眼夏米,“到那邊再買,別耽誤時間。”
andy狠狠地剜了夏米一眼,沒好氣地催促她上車。
夏米上車後才發現蕭辰澤穿得果然很正式,做工精良的淺色禮服將他的身形完美體現,無可挑剔的英俊。蕭辰澤的視線沒有放在她身上,正低頭細致地看著一份件,沙沙的翻頁聲在沉默的車廂裏異常清晰。
為了隱蔽,三人乘坐蕭辰澤的私人飛機前往拉斯維加斯。在這之前,夏米甚至不知道他擁有自己的飛機!但轉念一想,海灣集團的大少爺,有架自家的飛機似乎也不足為奇。
真要去結婚了,難以置信,自己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而之後的生活真如蕭辰澤所言會沒有任何改變嗎?透過機窗,夏米默默地思考。
“你在想什麼?”頭頂上傳來andy的聲音。
“沒什麼,看風景而已。”
andy在夏米身旁的位置坐下,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窗外毫無風景可言的密集雲層,譏笑道:“別告訴我你在緊張。”
夏米不理會他。
“其實是興奮得發抖吧。”andy諷刺。
“為什麼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夏米認真地看著他,“接下來的兩年裏,可能我和你相處的機會比我和蕭辰澤的還要多,你看不出來嗎?他沒有打算和我過多接觸,我的手機裏隻有你的號碼,甚至結婚的前一刻,他也隻是獨自待在自己的機艙裏。”夏米盯著andy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真的覺得我想要這樣一場婚姻嗎?在他強盜般的計劃裏,我究竟占到多大便宜值得你對我這麼憤憤不平?”
andy看著她不語,良久,取過杯子倒了水,遞給夏米。
夏米接過去。
“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和平共處,隻要你能記住‘和平’的原則,不要讓我發現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有沒有企圖,你以後會看到。”夏米將頭轉向窗外。
拉斯維加斯這座世界聞名的賭城,同樣有著世界結婚之都的稱譽。這裏的市政府結婚登記處沒有休息日,周末更是晝夜服務,人們任何時候想結婚,都可隨時辦理登記。在這裏結婚不需出示護照身份證,不必等候,不必驗血,甚至不去調查男女雙方是否真的單身。隻要花上十來分鍾填表就能領取結婚許可證。
夏米坐在結婚登記局的辦公樓裏,看著周圍一對對或年輕或年老的情侶埋頭認真地填寫結婚表,這樣的場麵沒有太多莊重與喜感,更像是某場招聘會大廳,例行公務的辦事員,匆忙安靜的麵試者。其中有一對年齡懸殊比較大的情侶,女人懷裏還抱著個睡著的嬰兒,夏米好奇地打量她,歐洲人,金發隨意地綰在腦後,居家裝扮,簡直像早晨起床直接穿上拖鞋就來了。對方發現夏米的注視,抬頭迴以微笑,夏米微窘,尷尬地移開眼,想起自己身著死氣沉沉的工作服,“老公”撇下她在一邊獨自填表,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簽名。”蕭辰澤走過來,將填好的一份表格遞給夏米。
夏米接過來,她英不好,兩份表格都由蕭辰澤填寫,她也不必弄清楚上麵的具體內容,反正她別無選擇,刷刷簽下名後,夏米將表格還給他。
蕭辰澤將完成的表格遞交工作人員,片刻後迴到前廳。
“結束了?”夏米問。
蕭辰澤抬腕看表,微微搖頭:“領到許可證後必須在一年內舉行婚禮,過期作廢。我已經讓andy去聯絡旁邊的教堂。”
夏米聞言笑了笑:“真是性急,就算吃快餐也沒你倉促,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怕新娘反悔跑了。”
“我可不就怕你反悔?”蕭辰澤忽然輕攬夏米的腰,“儀式之前我們還需要準備些東西,你不會真的打算穿著這身進教堂吧。”他湊近夏米耳邊,“老婆。”
清冽而**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使夏米輕而易舉地迴憶起一些不該迴想的東西,她臉一熱,心猛然跳幾下,故作鎮定地拂開蕭辰澤的手,強笑道:“少爺,耍我很好玩嗎?”
蕭辰澤不語,一臉促狹地看著她。
“不是要買婚紗嗎?快走吧。”夏米避開他的視線,朝街對麵的商鋪看了看,“那裏好像有間婚紗店。”
蕭辰澤仍看著她微笑:“好啊,就去那家。”
熱情的店鋪老板拉著夏米的手為她推薦各類婚紗,流暢的英讓她實在招架不住,窘迫地看向蕭辰澤。
蕭辰澤卻隻是舒服地坐在沙發裏望她,絲毫沒有救場的意思,表情高深莫測又興趣盎然,夏米收迴目光,心中了然,少爺這是想看戲呢。對於蕭辰澤,她已能慢慢剝開現象看到本質了。這個人玩世不恭的名聲在外,卻並非是簡單的紈絝子,他溫柔微笑的時候,心其實如霜似雪。他總是不動聲色,很少表露真實情緒,看著你的眼神有時冷然,有時卻帶一絲探究,行為也不太合常理,但千萬不要被他的喜怒無常所迷惑。夏米提醒自己,他隻是無聊罷了,就像獵人會觀察籠子裏的獵物如何反應,興致時逗逗它,卻是不上一點兒心的。
夏米對店老板抱歉地笑了笑,“sorry,myenglishisnotverygood.”然後隨便指著一件婚紗,“ilikethisone.”
店老板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表示她挑得好,便取下婚紗請夏米試穿。
夏米笑著接過,謝絕了店老板想要幫忙的好意,獨自進了更衣間。穿好婚紗出來,她看到沙發上多出了andy。
andy轉頭看向夏米,眉毛挑了挑:“果然,鴨子就是鴨子,就算披上美麗的羽翼,也變不成天鵝。”
夏米瞥他一眼,也不生氣,慢悠悠地走過去對蕭辰澤道:“少爺,這件行嗎?”
“oh,youarebeautiful!”店老板聽不懂中,隻誇張地叫道,還求證般轉向蕭辰澤,以為這位“丈夫”一定會隨聲附和。
夏米暗叫糟糕,尷尬地杵著不動。
蕭辰澤卻忽然一改方才的冷淡,牽起夏米的手吻了吻:“sure,youarebeautiful.”
店老板見狀雙手交握,一臉羨慕地望著他們:“congrattions!”
“thankyou.”蕭辰澤對她微笑。
出了婚紗店,andy一臉無奈地看著蕭辰澤:“你怎麼誇得下去?”
蕭辰澤轉向他:“教堂聯係得怎麼樣?”
夏米默默地觀察他們,她發現andy在私下裏並不像有人在場那樣對蕭辰澤畢恭畢敬,他們之間或許不止是助理和老板的關係那麼簡單,蕭辰澤似乎對他毫無保留,包括這場被他稱為秘密的婚姻,andy不就一清二楚嗎。
“當然,有我出馬還能搞不定嗎?就在登記局往前五百米的地方,有一間小教堂。他們可以提供牧師、鮮花和播放音樂,還有攝影師幫助拍攝五十張數碼照片,牧師主持婚禮的費用是五十美元。”
“很好,我們走吧。”蕭辰澤看一眼夏米,對andy說,“你去幫她拖著裙擺,否則還沒到教堂就髒了。”
andy抱怨一聲,朝夏米走過來。
一路上沒什麼行人,快到教堂時夏米在馬路邊上看到一個正在打盹兒的黑人小乞丐,他戴著一頂破爛的草編帽,衣著襤褸,麵前的碗裏放著幾枚硬幣,夏米新鮮地打量著他。
教堂門口,已穿戴整齊的牧師迎接了他們,詢問是否還有其他人前來觀禮。得到否定的答案後,牧師點點頭,將三人請進了教堂,似乎對這種狀況習以為常。
牧師告訴他們,在這裏的教堂舉行儀式,除了夫婦和主婚的牧師外,還必須有一名證明人。這個人可以是親友,可以由教堂提供,也可以在街頭隨便找一名陌生人來見證。見證人的小費是五十美元。
“就你來吧。”蕭辰澤看著andy。
“我可是唯一的親友。”andy撓了撓頭。
“這種事無所謂。”蕭辰澤做出決定,對牧師道,“isshe,youcanbegin.”
“等等。”夏米阻止他。
蕭辰澤沒想到她會喊停,奇怪地看著她:“別現在告訴我你沒想清楚。”
“當然不是。”夏米笑,“我有個提議,我可以找來一個合適的見證人,你應該不會吝嗇五十美元的小費吧?”
蕭辰澤看著她:“他在哪兒呢?”
“等我五分鍾。”夏米說完,抓起裙擺跑出了教堂。
“what’swrong?”牧師不明就裏,以為新娘臨時改變了主意,這種事可不稀奇。
“don’tworry,shewillbeback.”蕭辰澤微笑,“ipromise.”
夏米找到那個黑人小乞丐,他居然還在打盹兒。她蹲下身,偷偷拿起他碗裏的硬幣,然後手一鬆,嘩啦又掉進碗裏。
小乞丐被驚醒,看了看碗裏的硬幣,啞聲道:“thankyou,thelordblessyou.”
“我可不知道你說什麼,不過小子,今天遇見我你有福了。”夏米衝他友善地笑。
小乞丐睜大眼,一臉看傻瓜的表情看著她。
夏米站起身,對他招招手:“followme,icangiveyoumoney!”
小乞丐沒有動,奇怪地看著她。
“哎,我可憐的英。”夏米歎口氣,試著組織語言,“today,imarried.ifyouhelpme,icangiveyoufiftydors.”
小乞丐這次懂了,他注意到夏米身上的婚紗,終於站起身:“……congrattions.”
“thankyou.”夏米笑著牽起裙擺行個禮,“let’sgo,ok?”
夏米轉過身帶路,卻看到了蕭辰澤,她動作一僵差點兒被裙紗絆倒。
蕭辰澤扶住她,幫她牽起裙擺:“你真的想搞砸婚禮嗎?穿著髒兮兮的婚紗和我結婚,還要找上小乞丐做證婚人?”
“你不同意嗎?”夏米看一眼等在一旁的小乞丐。
蕭辰澤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這算是你求我嗎?”
“算。”夏米答得幹脆。
“那好,你記著欠我的人情,在有需要的時候還給我。”蕭辰澤微笑,“我不做虧本生意。”
是,這一點毋庸置疑!夏米心道,麵上笑意盎然:“好的,少爺。”
蕭辰澤眼裏滑過一抹情緒:“你以後打算這麼稱唿我?”
“是啊,不好嗎。”
蕭辰澤輕笑一聲,轉向小乞丐:“eonboy,getyourreward!”
當夏米挽著蕭辰澤的胳膊步入教堂時,她仍覺得這一切是這麼不真實,老牧師一臉慈愛地望著他們,向他們宣傳愛情與婚姻關係的重要性,讓他們在主的麵前發誓相愛。夏米微微垂下眼,她這時有些慶幸身在國外了,欺騙神明的滋味並不好受,但如果自己是外國人,又不是教徒,是否能稍微減輕罪責呢。
她曾經認為婚姻神聖,不可輕浮,需要兩個人真心相守,然而今天她讓這一切變成無稽之談。夏米環視周圍,現場有一名男攝影師在一旁不斷地拍照,andy坐在觀禮席上似笑非笑地看熱鬧,黑人小乞丐一臉木然,望著他們的眼神有些新奇。夏米勾起嘴角,這就對了,這樣一場婚禮,隻是個鬧劇,不需要別人的祝福和羨慕的眼光。
牧師問英俊的新郎:“wouldyouliketomarrythewomanforyouwfulweddedwife?”
蕭辰澤看著夏米,沒有猶豫:“yes,ido.”
牧師然後問新娘:“wouldyouliketoeptthismanforyouwfulweddedhusband?”
夏米看著蕭辰澤,一臉蒼白,久久不語。她心裏打鼓,果然……還是不太容易啊。
牧師頓了頓,再次重複:“wouldyouliketoeptthismanforyouwfulweddedhusband?”
“absolutelyyes.”蕭辰澤忽然答道,他握緊夏米的手,“really?”
牧師驚訝地看著他,有些搞不清狀況,難道新娘並不願意接受這場婚姻,她是受到脅迫的嗎?
“yes,ido.”夏米及時迴答,對牧師歉意地微笑,仿佛剛才隻是因為太激動而一時沒答上來。
牧師恢複常態,宣布新郎與新娘互換結婚戒指。蕭辰澤取出準備好的對戒,將男戒遞給夏米,兩人為彼此戴上。
牧師於是宣布他們正式結為夫妻,可以親吻對方了。
蕭辰澤摟住夏米,雙臂環上她的腰肢,湊近她的臉頰,輕輕將唇貼上去:“iloveyou!”
夏米閉上眼,沒有說話,心中冷笑,誰說他隻是個三流演員呢?
黑人小乞丐領到小費道了謝,便一溜煙地跑掉了。在拉斯維加斯,夏米與蕭辰澤結為夫妻隻花費了半個小時,總共開支二百五十美元。
聽到andy報出的金額,夏米差點兒大笑,果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可笑婚禮。
4
南華苑裏,蕭天成將手中的照片一把摔到桌上,氣得半晌不語。秦曼見狀,也不知如何勸好,她將照片一張張重新撿起來,目光在結婚證書上停留一瞬,又轉向照片。
照片中的蕭辰澤身穿淺色禮服,英俊高貴,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新娘,而這新娘卻不怎麼得體,妝容倦怠,最要緊的是她婚紗的裙擺居然髒兮兮的,她也並未迴應蕭辰澤的注視,反倒是看著旁邊一個同樣髒兮兮的黑人小乞丐。從周圍的環境可以看出是座小型的教堂,而觀禮席上隻有蕭辰澤的助理一個人。
“有什麼可看的!都拿出去扔了!”蕭天成突然奪過照片,作勢要扔出去。
“哎哎,先等等。”秦曼阻止他,笑著勸說,“怎麼發這麼大火呢?辰澤不結婚,你著急,他現在結婚了,你還著急。”
蕭天成瞪著眼:“他這根本是故意氣我!他氣我逼他結婚,就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
“你想到哪兒去了?”秦曼安撫地輕拍他的手,“辰澤上次不都已經跟我們說了嗎,他會和這個女孩結婚,也不是突然的,是那時就做好的決定。隻是方式上……稍微特立獨行了一點兒。”
蕭天成深吸口氣,半晌不語。
“好一個特立獨行,他特意將照片寄給我,你說是為了什麼?”蕭天成看著秦曼,逐漸恢複冷靜,“他認為我會欣慰地祝福他……不,他隻是在激怒我,他用這種方式挑戰我的**,他居然犧牲他的婚姻,他的幸福,來挑戰我!”
“這,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或許辰澤隻是因為愛這個女孩才會和她結婚。”秦曼擔憂地看著他。
蕭天成露出一抹冷笑:“那你倒是告訴我,這個女人哪裏可愛呢?”
“……我沒有見過她,也不好妄下定論。”
“那就見見我這位‘兒媳婦’。”蕭天成眼神陰鬱,“我倒要看看清楚這小子究竟玩什麼把戲,這些年我太放縱他了,才讓他變得不知天高地厚。或許我錯了,本就不該對他寄予希望。雲逸現在將海灣打理得很好,他可能才是更好的接班人。”
秦曼聽了隻是垂下眼,斂去了神色,看不出情緒。
剛下飛機,夏米便打出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轉頭對蕭辰澤道:“少爺,接下來您還有什麼吩咐?”
蕭辰澤沉默一瞬,問身旁的andy:“工作怎麼安排的?”
“下午張導那邊還有場戲要拍,晚上是《愛上拜金女》的殺青宴。”andy拿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翻了翻。
夏米聽了這劇名,嘴角抽搐:“……還能再惡俗點兒嗎?”
“我是一個偶像明星。”蕭辰澤一臉無辜,“我的作品得符合我的形象定位,這劇名還不錯,具有時代感。”
夏米奇怪地看著他:“你少爺不做,做演員,就是為了演這些膚淺的角色?你似乎在演藝道路上並沒有太大的追求,難道你的人生目標就是虛度光陰?”
“虛度光陰在某種程度上說是最好的生存之道。”蕭辰澤微笑,“簡單愉快的生活,難道不好嗎?”
“是很好。”夏米點點頭,而後看定他,“不過,你的生活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愉快吧。”
三人此時已走上停機坪,蕭辰澤停下來,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保持著微笑:“夏米,我喜歡你開玩笑,這證明你心態平和,很高興你願意在結婚期間與我和睦共處。但就像你我知道的那樣,這是一種合作關係,我們彼此都不需要也不應該去探究對方的更多想法,你同意嗎?”
仿佛一道牆,蕭辰澤明確地劃出了禁區,線外他允許夏米盡量活潑,就像好的老板可以酷似你的朋友,但不會真是你的朋友,一旦觸及禁區,他會收斂笑意,不再仁慈。所以聰明人得懂分寸,不能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
“簡單來說,我是你的雇員,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去追問原因。”夏米停了停,“當然,你的要求得合理,不能難以接受。其間,你要保證我的生活不會因此遭遇困境,並且合作結束,你按約定支付我酬勞,對嗎?”
“是這樣,親愛的。”蕭辰澤突然伸手摟住她,笑著湊到她的耳邊,“遊戲開始了,你背後二十米處有兩個人正朝我們走來,我希望你轉身時能保持常態,別忘了,你現在是我太太。”
夏米腦中一炸,背後的人是誰?蕭辰澤的家人?這麼快就要碰麵了!她深吸一口氣,一臉平靜地隨著蕭辰澤的動作轉過身來。
“真難得在這裏碰到你,別告訴我你是來為我接機的?”蕭辰澤意外地與蕭雲逸打招唿,注意到他手裏的鮮花。這裏是私人飛機的停機坪,蕭家這架私機是蕭天成多年前送給蕭辰澤的成人禮物,雖然蕭家人都可共用,但蕭雲逸從未乘坐過。
“我可不知道你的行程,我是來接其他人。”蕭雲逸看到一旁的夏米,眼中掩飾不住訝異。
夏米微微側著頭,想盡量避開蕭雲逸身邊的宋偉明投來的灼灼目光。
“讓我猜猜,是妙然要迴來了嗎?”蕭辰澤悄然地觀察著這三人的奇怪反應。
“是啊,她的飛機馬上就到,多年不見,待會兒一起吃個飯吧。”蕭雲逸不再管夏米,征詢般看向蕭辰澤,向他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好朋友,也是機務部的經理宋偉明。”
“你好。”蕭辰澤伸手與他相握,無奈地向蕭雲逸解釋,“我也很想見見妙然,可下午還有場戲等著我拍,替我向她問個好吧,改天再一起吃飯。”
蕭雲逸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而後頓了頓,再次看向夏米,“不給我介紹一下嗎,這位是?”
“哦,差點兒忘了!”蕭辰澤作恍然大悟狀,“這是夏米,你嫂子。”
風過,半晌無人接話,夏米垂著眼,心中痛苦地叫囂。
“……你在開玩笑?”蕭雲逸顯然不敢置信。
“我們剛從拉斯維加斯結婚迴來,結婚照已經寄到南華苑,你有空也迴去看看,拍得還不錯。”蕭辰澤微笑。
蕭雲逸再次沉默,他盯著夏米,忽然笑道:“我們又見麵了,這次得改口叫嫂子,這世界變化可真快。”
夏米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他以為蕭辰澤被自己蒙騙,所以特意在這裏“揭穿”自己。
“是啊,蕭總好。”夏米也笑,不卑不亢。
蕭雲逸對她鎮定自若的反應有些意外:“哪裏話,你是嫂子,叫我雲逸就好。”
“好,以後家裏叫你雲逸,公司還叫蕭總,無論哪裏,還請你多關照。”夏米握住蕭辰澤牽著她的手,做含蓄的親密狀,“辰澤,我們就不耽誤雲逸等朋友了,你下午不是還有拍攝嗎?”
蕭辰澤剛要開口,一旁的宋偉明驀地上前向夏米伸出手:“恭喜你。”
“謝謝。”夏米躊躇一瞬後接住,她禮貌地望一眼他,卻被對方眼中的陰晴不定嚇到,忙轉開視線。
蕭辰澤看在眼裏,對蕭雲逸道:“我的身份你了解,結婚這件事也就咱自家人知道,不能宣揚,相信你朋友也一定會替我保密吧。”
宋偉明望向他,眼神複雜:“當然。”
“謝謝。”蕭辰澤自然地攬過夏米的肩,向他們告辭,“好了,我們先走了。”
蕭雲逸望著前麵兩人走遠的背影,對一旁同樣沉默的宋偉明道:“看來我們小看她了,偉明,你的眼光一向尋常,這次倒有些與眾不同。”
“拜托,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宋偉明故作輕鬆,佯裝生氣地拍向蕭雲逸的手臂。
蕭雲逸沒躲,笑道:“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留戀。”
宋偉明收斂笑意,不語。
“好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蕭雲逸安慰他。
宋偉明勉強地笑了笑:“如果她真是我們以為的那種人,現在她成了你嫂子,你準備怎麼辦?”
“蕭辰澤的性子可說不好,雖然不知道他看上那女人哪一點,但肯定不會長久。那女人目的大概也是為了分蕭家一杯羹,如果她識相,懂得適可而止,蕭家也不是容不下她。如果她不識相,那可沒什麼好果子吃,我會盯著她的。”
宋偉明聽了,仍是不語。
“而且,她最需要麵對的可不是我,而是我們家老爺子。”蕭雲逸笑了笑,以為宋偉明不滿夏米得到好下場,便說,“放心吧,所謂嫁入豪門,可不是什麼幸福而值得羨慕的好事。”
宋偉明搖搖頭,說:“我總覺得不對勁兒。”
“你指什麼?”
“她的態度,而且,她看上去幸福嗎?如果真的不擇手段終於達到了目的,為什麼她的眼睛裏沒有笑意?”
蕭雲逸看著好友,輕歎:“你想得太多了,你隻是不願承認自己曾愛上這麼一個人。”
宋偉明苦笑:“或許吧。”而後振作精神,轉移了話題,“你說要介紹我認識的神秘人物就是林妙然吧,恆威電子的千金小姐,你的青梅竹馬,是嗎?”
蕭雲逸點頭,提起林妙然,他一臉溫柔的笑意:“那丫頭六年前去英國留學,說為了能徹底獨立,整整六年不和朋友們聯係,上星期突然致電給我說要迴國了,讓我來接她。”
“有個性,她年紀也不大吧?一個女孩子,敢於去異國獨自生活,看來這千金小姐和你一樣也是人中龍鳳!”
“她比我厲害,從小就聰明伶俐,長得也漂亮,雖然出身豪門,但從不嬌蠻自傲,沒有那些個富家小姐的毛病。她高中時還去農村生活過幾個月,在那裏靠自己的能力籌款辦了一間希望小學,是個很善良很有能力的女孩。”
宋偉明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笑道:“恐怕你自己都沒發現,說起她的時候你雙眼閃閃發亮。”
蕭雲逸笑了笑,取出煙遞給宋偉明,自己也點上,吐出煙霧,半晌才道:“偉明,我想娶她。”
宋偉明並不意外,看著好友:“你們很合適,門當戶對,青梅竹馬。”
“雖然不清楚她還迴不迴英國,但這次,我會留住她。”蕭雲逸微微地仰頭望著天空,眼中變換著些微光彩。
“嗯,祝你成功。”
宋偉明搭上他的肩,兩人暫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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