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麵紗下的愛情陷阱
俗話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夏米已做好心理準備,她不天真,也並未想得輕鬆,平常打工掙些小錢都得看老板臉色,看客人臉色,這沉甸甸的四百萬,可不會平白送了她。蕭辰澤的錢不咬手,但好不好賺,夏米苦笑,隻能賭一把了。
1
林妙然身著簡單的白色外套及寬鬆的棉麻褲,出了機艙,剛下幾步舷梯便看到等在停機坪的蕭雲(yún)逸,她立刻揚起笑容,衝蕭雲(yún)逸用力揮手。
蕭雲(yún)逸笑了笑,也舉起手中的鮮花示意。
林妙然加快腳步,迅速走下舷梯,衝到蕭雲(yún)逸跟前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好久不見!雲(yún)逸,你可有想我?”
“天天月月年年。”蕭雲(yún)逸摟緊她的背。
林妙然“咯咯”地笑出了聲,她挑眉說道:“幾年不見,會哄女孩子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你要答應(yīng)我就有了!笔掚(yún)逸眨眼看她。
林妙然驚訝地睜大眼:“乖乖,還會**了!”
蕭雲(yún)逸將手中的鮮花遞給她,認真道:“歡迎迴來,妙然。”
林妙然看他一眼,而後舉高雙臂,深深地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真好!果然是家鄉(xiāng)的氣息,熟悉的味道!”
“丫頭,這是我的好哥們兒宋偉明!笔掚(yún)逸介紹。
“你好,林小姐,久仰大名。”
林妙然笑著說:“你好,不過什麼叫久仰大名?我既不在江湖,又不身處武林,何來大名可仰?”
“林小姐是恆威電子的獨生女千金,令尊財資雄厚,富甲一方,這身份地位換做古代也同樣能響徹江湖,傲立武林嘛!彼蝹ッ鞔蛉さ。
林妙然“撲哧”笑出聲來,她看向蕭雲(yún)逸:“你朋友真有意思!”再轉(zhuǎn)頭告訴宋偉明,“恆威電子是我父親一手創(chuàng)立的,我又未出一分力,和我沒什麼關(guān)係,不該享此殊榮。不過,我大名沒有,小名倒是有,你是雲(yún)逸的朋友,就叫我妙然吧!”
宋偉明想這林妙然果然不一般,與別的千金小姐不同,不願拿自家炫耀,心中多出一份尊重。再看蕭雲(yún)逸,兩人無論家世背景,氣質(zhì)樣貌,還是性格能力,都是一等一的佼佼者。
“走吧,一起去吃個飯!笔掚(yún)逸對宋偉明道。
宋偉明抬腕看表,婉拒道:“我就算了,下午還得當班,你們?nèi)グ,好久不見敘敘舊,我這一燈泡坐邊上也不合適呀!
“沒事,我放你半天假,走吧!笔掚(yún)逸說著過來攬他的肩。
“別啊,大老板,你做事得有原則,我可不想被同事說爬上經(jīng)理是靠走後門!”宋偉明一邊玩笑,一邊向他們告別,“改天有空再一起吃飯,還望妙然小姐賞臉!”
“一定。”林妙然笑道。
宋偉明轉(zhuǎn)身前朝蕭雲(yún)逸悄悄地眨了一下眼,比出個加油的手勢。
蕭雲(yún)逸裝作未見,對林妙然道:“走吧,我給你接風(fēng)。”
飯店裏,蕭雲(yún)逸仔細打量著林妙然,忽道:“你在英國都野成什麼樣了?怎麼穿著這身就迴來了。”
“。∵說呢,我這不是一大早趕著迴來嗎?”林妙然說著望了望自己,吐舌道,“這身是居家服,看著很怪吧?”
蕭雲(yún)逸恍然大悟,拇指抵住下巴:“我說這皮鞋怎麼看著不搭調(diào),原來你這身平時是配拖鞋的!
林妙然想了想,對他說:“我迴得急,什麼也沒帶,等會兒陪我去買身衣服,晚上還要參加婚禮!
“哦?誰結(jié)婚?”
“我表姐!
蕭雲(yún)逸想了想,沒什麼具體印象:“你是為婚禮趕迴來的?”
“是啊,爸一直催我,否則你幾時看我搭過專機?”林妙然盛一碗湯,剛要入口,蕭雲(yún)逸端過去吹了吹,微斥她:“你餓鬼附身了?不知道燙。”
林妙然抿嘴笑了笑,忽然說:“雲(yún)逸,這些年我很想你!
“騙鬼呢,一個電話一封郵件都沒有的人還好意思說想我?”蕭雲(yún)逸假意責怪,將涼些的湯碗遞過去。
“冤枉啊,我可是連家人也沒怎麼聯(lián)係,在英國這三年我完全依靠自己,打工掙學(xué)費,完成學(xué)業(yè),也結(jié)識了不少朋友,過得很充實。”
“辛苦嗎?”蕭雲(yún)逸輕聲問。
林妙然搖搖頭:“我很快樂!
蕭雲(yún)逸與她對視,微笑著點點頭:“那就好,快吃吧,東西涼了!
“啊,差點兒忘了!”林妙然想到什麼,打開隨身的旅行袋拉鏈,從裏麵找出一個塑料封袋。
“蕭總,你平時做慈善嗎?”林妙然忽然正色,她看著蕭雲(yún)逸,似乎真在等他迴答。
“每年都會做!
“不知你有沒有關(guān)注過非洲兒童,先看看這份資料,在非洲大陸活不到5歲的兒童達到數(shù)百萬人,僅在去年,非洲就有四十萬嬰兒感染上艾滋病,而這樣的事在英國一年隻會發(fā)生兩到三例。”林妙然蹙起秀眉,“遭受虐待的非洲兒童人數(shù)近年來仍呈增長趨勢,由於大多數(shù)虐待兒童的行為都發(fā)生在家庭和社區(qū)內(nèi)部,所以兒基會和社區(qū)展開合作,通過宣傳以提高人們對保護兒童權(quán)利的意識,推廣關(guān)愛兒童的道德標準和價值觀!
她頓了頓,看向蕭雲(yún)逸:“但因為經(jīng)費短缺,這項推廣工作進行得艱難而緩慢,還很有可能無法繼續(xù),你能否為非洲兒童盡一份力呢?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
“當然,義不容辭。”蕭雲(yún)逸接過資料仔細看了看,掃過最後的金額時頓了頓,不是個小數(shù)目,但向父親說明的話應(yīng)該問題不大。
“太好了,我替非洲兒童感謝你的慷慨!”林妙然伸出手要與他相握。
蕭雲(yún)逸笑了笑,打趣道:“怎麼突然好像與你在談判桌上?”
“你是我的第一個目標,下一個是我爸,我要說服他捐出比這再多一倍的金額!绷置钊皇掌鸺f完正事的她又恢複之前活潑隨性的模樣,開始對付美食。
“這麼說來,還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他這兩年也賺了不少。”蕭雲(yún)逸提議,心道,雖然還是個三流明星。
林妙然抬眼。
“接你之前碰到辰澤了,你在國外可能不知道,他這兩年是越發(fā)討得女孩喜愛了,電視劇一部部地演,一起吃個飯的時間也沒有!笔掚(yún)逸笑,“不過他知道你迴來,讓我代他向你問好,說改天一塊兒坐坐。”
“行啊,他還好嗎?”林妙然微笑。
“還不錯,但他遲早要迴海灣,這麼大的家業(yè)還等著他來操持!笔掚(yún)逸稍稍低下頭,藏起眼中的情緒,再抬起來,“你說要感謝我,我可是當真的!
“說吧,要我怎麼感謝?”林妙然笑笑。
“過兩天來家裏吃個飯吧,我媽知道今天你要迴來,電話裏問了好幾遍。”
“去看秦姨和蕭叔叔是應(yīng)該的,不算感謝!绷置钊粩[手,“欠你的人情我記著,這個不作數(shù)!
2
夏米剛檢查完兩個班機,見主管走開,便連忙拜托王偉,自己扔下探測儀躲迴了休息室,她長噓口氣,癱坐在椅子上不動。
廖爽進來看到她,奇怪地問:“你休息一天跑哪兒去了?累成這樣,黑眼圈都出來了,別是一宿沒睡吧。”
睡是睡了,夏米鬱悶地想,可是在飛機上睡的,就算那是架豪華私人飛機,擁有三百六十度坐臥自如的高級座椅,舒適程度還是比不上普通的床。
“我昨天趕去拉斯維加斯結(jié)婚,今天又乘坐專機迴來,自然沒法休息好!毕拿讛傞_手,“你知道結(jié)婚這種事,無論多簡單,都是很勞神的!
廖爽白她一眼,自顧自地倒杯水喝:“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有幽默感?”
夏米隻好閉嘴,重新組織語言:“好吧,既然你不喜歡實話,其實我昨天是被羅主管派到貴賓樓去接待一個體育明星,結(jié)果飛機晚點,延遲到淩晨5點才起飛,我隻好陪著啊,睡也沒睡好,弄成現(xiàn)在這鬼樣子。”
“體育明星?誰?”廖爽信了。
“劉翔!毕拿讈y猜。
廖爽同情地看著她,“怎麼這種好事領(lǐng)導(dǎo)總記得你呢?可見你平時的表現(xiàn)是多麼深入人心。”
“挖苦人是你的特長!毕拿着み^臉不理她。
這時有其他同事進來,廖爽便沒去接話。她想了想,還是湊到夏米旁邊小聲問:“你和那個宋偉明沒戲了?”
提起這個人,夏米就心有內(nèi)疚,隻曖昧地“啊”出一聲。
“為什麼啊?之前還處得挺好的!
“我……跟他不合適,不是告訴過你嗎,我做完今年可能就迴老家了。”夏米看著她,“在這邊找男友,我媽不會同意的!
“你這不是欺騙人家感情嗎?”廖爽為宋偉明不平,“之前不考慮清楚,讓人家充滿希望,現(xiàn)在你突然想通了,他就活該倒黴?”
夏米偏過頭:“咱們不談這事行嗎?是,我對不起他,我也道過歉了,他要恨我什麼的也行,隻要他能好受點兒!
廖爽歎氣:“算了,也不關(guān)我的事!
夏米沒吭聲,直到下班,兩人沒再提這事。
迴宿舍的路上,走在前麵的廖爽突然轉(zhuǎn)身麵對夏米:“你真結(jié)婚了?”
夏米愣了一下,自然道:“是啊,你不信啊!
“信,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了!
夏米停下腳步,摸上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一時沒了主意。
“真結(jié)婚了?”廖爽走迴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眼睛。
夏米局促地笑笑:“哪兒能啊,說什麼你都信?這戒指是自己買來玩的。”她說著取下來,“你掂掂,連顆碎鑽都沒有,你結(jié)婚能願意嗎?”
廖爽接過去瞧了瞧,戒指沒有鑽石,但應(yīng)是鉑金的,於是抬眼看她:“你愛上個窮小子了?”
夏米點頭:“大概是吧,送這麼小氣的戒指,能是有錢人嗎?”
“真的?”廖爽意外,“舊識?還是新交?”
夏米思忖。
“你在想什麼?”
“想起一句話,小說裏的!毕拿卓粗,“我如何把我的真愛辨認?誰送最大的鑽石,誰就最愛我!
廖爽歪著頭,將這句話重念一遍:“……有些道理!
“有什麼道理?沒錢,哪兒來最大的鑽石可送?”夏米白眼,“有愛也無力表達,那些有錢人,玩弄情婦也舍得花大把鈔票!
“所以這句話得改改。”廖爽笑,“誰願意用自己所有的錢送你能買到的最大的鑽石,誰就最愛你。”
“極端的浪漫主義!”夏米斥她,“錢都買了鑽石,兩個人喝西北風(fēng)去呀?你當真是有情飲水飽?”
“所以,這世上沒有最愛我們的男人!绷嗡偨Y(jié)。
夏米越過她,繼續(xù)往前走。
“但最不愛我們的人卻是好辨認的!绷嗡纤,“與剛才的例子相反,如果他足夠有錢,卻不願送你一顆哪怕鑲著碎鑽的戒指,那這個人一定不愛你。他越有錢,就證明他越不愛你!
夏米忽然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她,然後豎起大拇指:“真理!”
兩天後,夏米接到andy的電話,通知她參加第一個任務(wù),與蕭辰澤一同到蕭家老宅吃飯,以“妻子”的身份與蕭辰澤的家人見麵。
合上手機,夏米呆了一兩秒,便又匆忙投入工作。俗話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夏米已做好心理準備,她不天真,也並未想得輕鬆,平常打工掙些小錢都得看老板臉色,看客人臉色,這沉甸甸的四百萬,可不會平白送了她。蕭辰澤的錢不咬手,但好不好賺,夏米苦笑,隻能賭一把了。
去南華苑之前,蕭辰澤先將夏米帶到一間茶樓,要了靠後的包間。他解開衣領(lǐng),整個身子陷進沙發(fā)裏,似乎很勞累。
夏米默默地打量他,沒有出聲。在老板開口以前,最好保持緘默。
“過來!笔挸綕傻穆曇粲行┢v,卻透著慵懶的性感。
夏米的心尖抖了抖,盯著他衣領(lǐng)上的紐扣,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如果今後總要麵對蕭辰澤如此性感**的一麵,夏米開始體會到這份苦差的第一個艱難之處了。
“我今天很累,原來想跟你聊聊一會兒該注意些什麼,但想來你是個聰明人,會懂得應(yīng)付。”蕭辰澤半瞇著眼,“我躺一會兒,你就待在這兒,想吃什麼自己點,別餓肚子,等會兒去南華苑隻能裝裝樣子,6點叫我起來!
夏米靜了靜,輕聲說:“我對你的家人完全不了解,也並不是你口中多聰明的人,你如果想睡了,讓andy來給我講講?我怕出了差錯,你又怪罪我!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翼翼?”蕭辰澤似笑非笑。
你不就吃準我膽小怕事嗎?夏米看著他:“我隻是知道……你什麼事可以馬虎,什麼事不能!
蕭辰澤望著她,諱莫如深,而後笑了笑,示意她的耳朵靠近。
夏米順從地湊過去。
“你隻要記住,你懷了我的孩子,並且你愛我,我也愛你,就足夠了。”蕭辰澤低沉而緩慢的耳語幾乎給人挑逗的錯覺。
夏米平靜地退開,對上他的眼睛:“你確定這樣就可以?”
“是的!笔挸綕晌⑿Γ暗倚枰銓偛诺脑捴匮}三遍!
夏米皺眉,她認為蕭辰澤在耍她。
“隻用重複‘你愛我,我也愛你’!笔挸綕蛇M一步說明。
“為什麼?”
“不必問,照做就好。”他戲謔地看著她。
夏米不語,她迴視蕭辰澤,摸不透他的想法。如果是耍弄自己,他為什麼這麼做?他確實不怕得罪她,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還是說,他隻想證明自己是可以任由他搓圓搓扁的玩物?
“說不出口嗎?”蕭辰澤挑眉。
夏米深深唿吸,保持常態(tài):“怎麼會,隻是……三遍就夠了嗎?”
蕭辰澤微笑。
“我愛你,你也愛我。”夏米平淡地重複。
“看著我的眼睛!笔挸綕梢。
夏米對上他的眼睛:“我愛你,你也愛我!
“怎麼你的表情不像在說你愛我,倒是你恨我!
“……這樣有意思嗎?少爺,您不是累了,怎麼還有力氣耍我!毕拿椎恼Z氣冷若寒冰。
蕭辰澤麵不改色:“就是你想的那樣,夏米,為了四百萬,或者說不得不為了四百萬,在這段特殊時期,你需要心甘情願地服從我。”
去你媽的!夏米真的很想這麼罵出來,但她做不到,她張不開口,她不願與蕭辰澤撕破臉,不願痛快得一時,卻在將來悔青了腸子。況且他也沒有真正為難她,不過演戲而已。夏米安慰自己,一線明星才能一場戲賺四百萬,連蕭辰澤都不夠格,他不過有個好爹。
“少爺,您說得對,我剛才情緒不到位,您別見怪!毕拿仔χ@次麵上再看不出難受。
蕭辰澤看著她,稍微勾起嘴角。
“我愛你,你也愛我。”
“我愛你,你也愛我!
“我愛你,你也愛我!
夏米看著他的眼睛,一句一句地說完整,然後等他發(fā)話。
蕭辰澤微笑:“很好。你知道,我是個演員,在演技方麵難免苛刻了點兒,口不對心的演技最入不了我的眼!
“是,你滿意就好!
“餓了吧?你先吃些東西墊肚子,我再躺一會兒咱們就出發(fā)了。”蕭辰澤一改剛才的冷硬,溫和地看著她。
喜怒無常,怪人一個,夏米心中評價。
兩人到達南華苑時,離飯點還差一刻鍾。蕭辰澤下車,牽起夏米的手,輕聲說:“別緊張,一切有我。”
這句算不得什麼的安慰對此刻的夏米來說卻很受用,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即將麵對的一切未知都令夏米緊張擔憂。蕭辰澤是將她推到這境地的罪魁禍首,是她摸不透也不可信任的對手,卻也是現(xiàn)在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
來開門的是傭人,她看到大少爺身旁的夏米,愣了一下,便將兩位請進門,轉(zhuǎn)身慌忙報告去了。
夏米覺出不對勁兒,還來不及細想,便被蕭辰澤拉著進了屋。
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四人,蕭天成、秦曼、蕭雲(yún)逸和林妙然。蕭天成身邊站著剛才開門的傭人,想是才匯報完兩人便進來了。
蕭辰澤仿佛沒覺出異樣,向蕭天成與秦曼問了好,便意外地看向林妙然,招唿道:“妙然來了,好久不見,越發(fā)漂亮了!
林妙然微微一笑,看向他身邊的夏米:“你才是越來越帥,上次聽雲(yún)逸說你很討女孩喜歡,看來是不假。”
蕭天成不作聲,一張臉格外陰沉,秦曼觀察著他,責備地看一眼蕭辰澤。
夏米將這一切收進眼底,謙卑地垂著頭,想盡量不引起屋裏人的反感。她此刻殺了蕭辰澤的心都有,這架勢一看,顯然她是今晚的不速之客,蕭家人壓根不知道她會來,而這一來,不是攪局,也變成攪局。夏米暗自咬牙,蕭辰澤特意給她安排了這樣的“見麵禮”,給蕭家人一個難忘的“下馬威”,究竟目的何在?她夏米又算哪根蔥,此舉完全是讓她往槍口上撞,以後的日子別想好過了!
蕭天成緩慢地、深刻地將夏米仔細地寸寸打量,半晌不說一個字。夏米努力承受這如鋒芒在身的犀利視線,額上幾乎沁出薄霧。
“你跟我進來!苯K於,他對蕭辰澤說道。
蕭辰澤轉(zhuǎn)向夏米,一臉溫柔:“你先去沙發(fā)坐一會兒,我很快就出來!
“嗯!毕拿酌銖姷匦α诵,腳步如千斤重般挪往沙發(fā)。
蕭辰澤隨蕭天成進了書房。
客廳裏一時沉默,夏米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發(fā)一語。她知道旁邊三人正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開口的人是秦曼。
夏米慢慢地抬起眼,老實答道:“夏米,夏天的夏,大米的米!
“我叫秦曼,是辰澤的後母!鼻芈Z氣溫和。
後母?夏米微微地睜大眼,蕭辰澤可沒告訴過她這個!
“怎麼,辰澤沒有跟你說過?”秦曼瞧見她的反應(yīng)後問。
“……是啊,他很少跟我提起家裏的事!毕拿拙执俚匦π,“您好,以後還請您多關(guān)照。”
“當然,我雖不是辰澤的生母,但待他和雲(yún)逸一樣親!鼻芈粗拿祝奥犝f你也是海灣的員工,是做什麼的?”
“安檢部門的!币慌缘氖掚(yún)逸接道,沒有溫度的眼睛看向夏米,“說起來,我和嫂子挺有緣分,已經(jīng)見過好幾次了!
“怎麼說話呢?”秦曼微斥他,“妙然還在旁邊,別這麼輕浮隨便!
“我沒關(guān)係,秦姨!绷置钊贿B忙擺手,有些尷尬。
又一陣沉默,氣氛真是匪夷所思,夏米隻得將頭再俯低些。
“夏米,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秦曼再次出聲。
夏米聞言看她。
“你和辰澤認識並沒多久,是什麼讓他決定和你結(jié)婚呢?”
秦曼看著她的眼神溫柔,認真等待她的答案。夏米有些語塞,愧疚,不安及膽怯等複雜的情緒在腦中絮亂一片。
“能告訴我嗎?”秦曼看著她。
我愛你,你也愛我。夏米腦中忽地閃過這句話,脫口道:“我愛他,他也愛我!闭f完連自己也是一震。
秦曼微愣,然後笑了笑:“還真是直白的答案!
原來如此。夏米緩過神來,她明白了蕭辰澤的用意,他逼著自己重複,是為了讓這句話形成條件反射,讓她在慌亂無措中也能脫口而出,不出岔子。
林妙然的手機響起,她走出去接聽,迴來後抱歉地看向秦曼和蕭雲(yún)逸:“真不巧,看來這頓飯我是吃不成了,家裏有點兒事催著我迴去!
“今天,似乎也不太方便!绷置钊晃⑽⑵骋谎巯拿,對秦曼說:“我改天再來看您和蕭叔叔!
秦曼站起身:“那好吧,今日招待不周,改天你一定再來。”她對蕭雲(yún)逸道,“你開車送送妙然!
3
車上,林妙然沉默不語。
蕭雲(yún)逸側(cè)頭看了看她,歉意道:“真不好意思,邀請你來吃頓飯,卻沒想到……”
“沒有什麼,以後機會多的是!绷置钊焕斫獾匚⑿Α
“我不知道辰澤會帶她來,他總是敢於這樣挑戰(zhàn)父親!笔掚(yún)逸嘴唇抿了抿,“就像故意惹父親生氣,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女孩!绷置钊贿t疑地問,“是辰澤的未婚妻?上次怎麼沒聽你說起?”
蕭雲(yún)逸輕笑:“什麼未婚妻,是已婚妻,他我行我素慣了,做什麼都不奇怪!
“已婚?你是說……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是啊,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所以上次沒有告訴你!
林妙然笑了笑:“他總是這樣,讓人猜不透!
“是啊,想一出是一出,我真擔心以後海灣交到他手裏會成什麼樣!笔掚(yún)逸自嘲地說,“不過,這也不是我需要考慮和能決定的事!
“誰說的,海灣永遠有你的一份!绷置钊话矒崴坝心憧粗,就算辰澤再玩世不恭,海灣也不會倒,蕭叔叔就是想到這一點才將海灣交給你打理!
蕭雲(yún)逸看著林妙然,眼中蕩漾著柔和的光:“謝謝你這麼說,妙然!
沙發(fā)上隻剩下夏米與秦曼兩人,比之剛才的狀況,夏米是稍微鬆了一口氣。秦曼是個溫柔的女人,話語輕慢,不咄咄逼人。
“喝茶吧。”秦曼微笑。
夏米聞言忙端起茶杯,抿一小口。
“仔細看,還確是個漂亮的姑娘。”秦曼輕道,“辰澤那樣的性子,能抓住他的心,想來你總有些過人之處!
夏米蠕動嘴唇,不知該接什麼話。
“聽辰澤說,你懷孕了?”終於問到**話題。
“……嗯。”夏米看一眼秦曼,又垂下。
“幾個月了?”
“快兩個月!
秦曼點點頭,“剛才我問你辰澤為什麼和你結(jié)婚,以為你會說因為懷孕。”
夏米謹慎道:“我們是因為彼此相愛,才會結(jié)婚的!
“你愛他,這我相信,他英俊富有,多少女孩子愛他。”秦曼頓了頓,“包括我的侄女,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但辰澤選擇了你,他選擇和你結(jié)婚,並且是閃婚,這令我們很意外。”
夏米注意到她說了“我們”,這是在告訴她意外的不止是秦曼,而且是所有蕭家人,她今天與她談話,也不是代表她個人,而是代表蕭家。夏米想,現(xiàn)在該是表態(tài)的時候了,她的任務(wù)就是要讓蕭家人相信,她與蕭辰澤真心相愛。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很普通,沒有好的家世,個人也不優(yōu)秀。辰澤會看上我,有點說不過去,這又不是演電影,傻姑娘都能嫁給王子!毕拿讛傞_手,“可是您也知道,這世上最難以預(yù)測的就是愛情,當然或許幾年以後,甚至幾個月以後他就忽然醒悟,不再愛我了,但至少現(xiàn)在,此時此刻我們是相愛的,於是我們結(jié)婚了。”
“至於我肚子裏的孩子,它可以算是我們結(jié)婚的誘因吧,但絕不是主導(dǎo)。”夏米打開了話匣,便越說越順暢,“很抱歉讓您意外了,蕭家不滿意我,我完全能夠理解,但希望您相信,我和辰澤結(jié)婚並沒有任何其他企圖,我愛他,也願意容忍他,照顧他,就算我不能做得很好,至少我會努力去做。”
秦曼看著她,半晌不語,嘴角卻勾著。最後,她輕撫了撫夏米的頭:“你是個誠懇的好孩子,我喜歡你,今後辰澤就拜托你了,我雖然不是他的生母,但一直照顧他長大,與他感情深厚,希望能看到你們幸福長久。”
夏米眨眨眼,心中倍感意外,居然能輕鬆過關(guān),這麼快已將秦曼拉攏?她果然是個賢良天真的女人,心善,耳根子軟,有這樣的“婆婆”真是福氣了。
書房裏,蕭天成怒目瞪著蕭辰澤,恨不能將這孽子一掌拍死。
“你存心氣我是吧?先是沒一句商量偷偷摸摸把婚給結(jié)了!現(xiàn)在又一聲不吭地將那女人領(lǐng)迴家!辰澤,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蕭辰澤毫不意外父親的怒火,他神情坦然,靜默不語。
“你迴答我!”蕭天成低吼。
蕭辰澤看著他,語速平穩(wěn):“我眼裏有沒有您,重要嗎?”
蕭天成驚怒,正欲發(fā)作,便聽蕭辰澤繼續(xù)道:“父親不是放在眼裏,而是放在心裏的,您隻在乎表象,何不多關(guān)注實質(zhì)?”
這句話成功削弱了蕭天成的怒焰,他瞇起眼,哼出一聲:“什麼是實質(zhì),你倒告訴我?眼裏都沒有我,你心裏還會有嗎?”
蕭辰澤沉默下來。
“現(xiàn)在給我個解釋吧!為什麼不告訴我就一聲不響地結(jié)婚?”蕭天成在沙發(fā)坐下,擺出好好談?wù)劦淖藨B(tài)。
蕭辰澤無奈:“您知道是為什麼。”
“你怕我不同意,阻撓你,所以先斬後奏?”
“……”
“你娶這麼一個女人,到底為什麼?別告訴我因為你愛她,你的心是否安定我很清楚!況且她哪裏值得你愛?就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我不相信!”
“當然不隻是因為孩子,您不了解她,她是個好女人!
“好女人?她承諾婚後不約束你,任你在外麵拈花惹草?”
“您想到哪兒去了。”
“你不娶冰冰那樣家庭、學(xué)識、樣貌都好的女孩,卻娶個一無所長,長相普通的女人,我還能怎麼想?”蕭天成冷哼,從茶幾上取過煙盒,含上一根。
蕭辰澤走過去,為父親點燃。
火光中,蕭天成盯著兒子的臉,總想看出些端倪,而蕭辰澤始終沒有給予迴應(yīng)。
“我總覺得,你有什麼事瞞著我。”蕭天成吐出一口煙,“小時候的你雖然任性,但很直接,從來不會讓我猜不透。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樣諱莫如深?”
蕭天成似在迴憶:“辰澤,我知道你母親走後,你一直都不開心,加上後來又發(fā)生了那件可怕的事,那段時間你受到驚嚇,對外界封閉自己,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是個男人,對你的關(guān)心總不及母親,不夠細致,這也是我最虧欠你的地方!
“爸,陳年舊事,怎麼又提起來?”蕭辰澤在他的身邊坐下,“都過去那麼久了,誰一生不遇著點波折?那時候我年紀小,讓您操心了!
“你現(xiàn)在不一樣讓我操心?”蕭天成抬眼看他。
“這是您愛操心,我的事情我知道,您放心吧。”
蕭天成靜了靜,看著蕭辰澤:“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迴答。”
“您說!
“……關(guān)於你秦姨,你曾經(jīng)恨過我嗎?”
不料蕭天成突然這樣問,蕭辰澤垂下眼,想了想:“曾經(jīng)可能恨過,埋怨過,但懂事以後我知道,母親在您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在她生前您從未傷害過她,甚至現(xiàn)在您都在這個家裏保留著她的位置!
蕭天成閉上眼,輕歎:“辰澤,你母親永遠是我最愛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怪過您!
“我將海灣傳給你,這也是你母親的遺願,海灣是你外公和我的全部心血,我希望你能繼承並好好延續(xù)它,你明白嗎?”
“……雲(yún)逸也能好好延續(xù)它!
“那不一樣!”蕭天成打斷他,“雲(yún)逸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會虧待他。但是辰澤,你記住,海灣是你的責任,你必須承擔。我可以給你時間,也能繼續(xù)相信你,但最終,你不能讓我失望。”
蕭辰澤不置可否,隻是微笑。
“走吧,我也該出去見見‘兒媳婦’了。”蕭天成將煙撚滅,站起身來。
書房門開啟,蕭天成與蕭辰澤從裏麵出來。夏米忙看過去,觀察蕭辰澤的神色,看他是否給自己暗示。
蕭辰澤朝她走過來,牽起她的手:“來,見見爸!
夏米對上蕭天成冷漠的雙眼,隻感到背脊發(fā)涼。
“怎麼了?”蕭辰澤看向她,暗中捏她的手心。
夏米艱難地露出微笑:“爸,您好!
蕭天成並不搭理,自顧去沙發(fā)坐下,抬腕瞧了瞧表,才再看住夏米:“蕭家的規(guī)矩一直是7點用晚飯,今天因為你破了例!
夏米抿著嘴,擺出一臉歉意。
“為了不耽誤更多時間,我就直話直說了!
夏米忙點頭:“您請說!
蕭天成望一眼蕭辰澤,開口道:“不管是這小子犯糊塗,還是夏小姐高明,總之在我看來,這場婚事很不登對。”
夏米低著頭,心中微驚,聽這語氣,蕭天成想必已對她有過一番了解。那為何秦曼剛才一副對她一無所知的態(tài)度?是真不知情,還是故意裝傻?夏米這時覺得自己對秦曼的看法武斷了。
“您希望我結(jié)婚,現(xiàn)在我和相愛的女人結(jié)婚了,您為何還是不滿意?”蕭辰澤試圖阻擋父親對夏米的質(zhì)疑。
“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跟你理論,我現(xiàn)在和夏小姐說話,你閉嘴。”蕭天成瞪他一眼,繼續(xù)向夏米發(fā)問,“你和辰澤結(jié)婚,是因為你愛他?你們相愛,是嗎?”
“是的。”夏米恭敬地迴答。
“你覺得你哪裏吸引他呢?”
夏米語塞,哪裏吸引蕭辰澤?當然是……哪裏都不吸引他。可總不能讓這問話落到地上。“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曾問過他,大概是一種感覺吧,愛情不就是一種感覺?”
蕭天成冷笑:“夏小姐會突然對乞丐產(chǎn)生愛情的感覺嗎?”
夏米看一眼蕭辰澤,忍耐地說,“您怎麼能做出這樣不恰當?shù)谋扔髂??br />
“出賣自己換取錢財?shù)娜耍瑢ξ襾碚f和乞丐沒什麼不同!笔捥斐烧Z氣冷酷。
“您什麼意思?”夏米擱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緊。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蕭天成身子往後靠,眼神形成居高臨下的俯視,“還是你覺得我很好騙?夏小姐母親工作的那間超市,是怎樣在一夕之間轉(zhuǎn)到自己名下,而令弟四年的學(xué)費又是怎樣一次繳清,對於工薪階層的你和你母親來說,不太容易吧?”
夏米咬住嘴唇,沒料到蕭天成調(diào)查得這樣清楚!
“爸,那些是我自願”
“我讓你閉嘴!”蕭天成打斷蕭辰澤,對夏米咄咄逼人,“最讓我匪夷所思的是,令尊五年前因欺詐罪名入獄了,不知我兒子知道這件事嗎?”
夏米手腳冰冷,猛地站起身來,剛要有所動作便被蕭辰澤一把抱住,他的懷抱溫暖安全,讓夏米稍微安定。
“爸,您太過分了!”蕭辰澤一臉嚴肅,“這樣揭人的傷疤不是您會做的事,我能夠了解您有多生氣,但這樣對待您的兒媳婦會不會太殘忍了?”
“這麼說,你是知道這件事的!笔捥斐刹[起雙眼,“知道了還是要娶她,你的愛情究竟有多偉大,你和這個女人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我真的很好奇!
蕭辰澤摟住夏米,讓她不必麵對蕭天成:“秘密?您覺得我的婚姻能有什麼秘密?愛一個人的時候,甚至願意將心都奉上!您也曾經(jīng)這樣愛過,難道真的不懂?”
蕭天成沉默下來,他確實曾這樣愛過辰澤的母親,可他不相信,他的兒子也這般愛著這個女人,他兒子的眼裏沒有那種熱情,他看得到。
“好吧,這種暫時無法論證的事情我們不必爭論,人心不是物件,不可測量。但辰澤你聽好,蕭家的人一旦結(jié)婚,就沒有離婚的可能。你與她真心相愛也好,有協(xié)議約定也罷,你必須對自己的婚姻負責,做好與這個女人相守一生的準備吧!”
夏米的心不斷下沉,她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她怎麼會以為海灣集團的董事長很好騙?她怎麼能夠輕易相信蕭辰澤?這根本是個陷阱!蕭辰澤一步步地將她誘入局,現(xiàn)在連喊停的機會都沒有!不繼續(xù)演,蕭辰澤不放過她,一旦穿幫,蕭天成也不會放過她!夏米心中呻吟,她無權(quán)無勢,進退兩難,這冰火兩重天,要怎麼受得?
這邊蕭辰澤倒迴答很快:“當然,我們不會離婚。”
“你呢,也這麼覺得?”蕭天成問夏米。
夏米隻得轉(zhuǎn)過身,慢慢地望向他,喉嚨卻像被堵住般答不出。
“天成,看你嚇著孩子了!币恢辈粍勇暽那芈n夏米微笑,寬慰她:“別怕,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對這個大兒子疼愛有加,俗話說關(guān)心則亂,你多體諒。”
“……沒關(guān)係,我明白!毕拿酌銖姵堕_嘴角。
“夏小姐,要我承認你是我的兒媳婦,可能還有一段路要走。如果真如你所說,真心愛著辰澤,我相信這些都可以克服!笔捥斐煽粗爸领赌慵胰嗽诔綕赡茄Y得到的好處,我並不計較,那點兒錢蕭家還不缺,你的心思是否單純我以後會看得到。”
“好了好了,今後聊天的機會多的是,再聊下去菜都涼了!”秦曼打著圓場,“快,辰澤,帶夏米去飯廳吧。”
“等等!笔捥斐山凶☆A(yù)備挪腿的兒子和兒媳,宣布道,“明天開始,你們搬迴來住!
什麼?夏米吃驚地睜大眼,急忙看向蕭辰澤。後者卻仿佛並不驚訝,隻沉默地看著父親。
秦曼也很意外,追問道:“天成,你”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必多說。”蕭天成衝傭人喊道,“開飯!”
4
從南華苑出來,夏米覺得自己應(yīng)該和蕭辰澤好好談一談,如果持續(xù)的退讓隻能讓她的處境更糟糕,那總該做點什麼來維護底線,她再無權(quán)無勢,也不能任人宰割。
andy來接蕭辰澤,將車停在院外。蕭辰澤什麼也不解釋,提醒夏米上車,夏米沉默地上車,駛出一段路後,才對蕭辰澤道:“我想和你談一談。”
蕭辰澤並不意外,他示意andy停車,看向夏米:“今天的事,你有疑問?”
“難道我不該有疑問?”夏米皺眉。
“好吧,把你的疑問都提出來!笔挸綕珊谜韵镜乜粗。
夏米也看著他,被他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惹得更加煩躁:“你說過這場婚事隻演給蕭家人看,可你已經(jīng)讓至少兩個外人知道了這件事,為什麼?你早就知道我父親入獄的事,卻隻字不提,是想拿這件事作為把柄防我日後有變化嗎?你向我許諾結(jié)婚以後的生活不會有改變,但剛才你父親提出讓我們迴家住,你卻毫不反駁。蕭辰澤,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這樣一步步拖我下水,你究竟想做什麼?”
蕭辰澤一臉平靜地麵對夏米的怒火:“我先迴答你的第一個問題,我們結(jié)婚的確是秘密,但宋偉明與你的關(guān)係我是知道的,與其讓他繼續(xù)糾纏不休,還是早點兒斷了念想”
“他已經(jīng)斷了念想,是因為你,我才放棄的!”夏米打斷他。
蕭辰澤細不可微地蹙眉:“你知道蕭雲(yún)逸與他什麼關(guān)係嗎?以他倆的交情,我們結(jié)婚的消息他遲早會知道,我告訴他,因為我相信蕭雲(yún)逸,他從不敢做讓父親失望的事。至於林妙然,你大可放心!
“隻是這樣嗎?”夏米盯著他,緩慢地說道,“不如說你是擔心宋偉明這顆多出的棋子,會成為你棋盤上的不安定因素,你對棋局盡在掌握,而他卻可能成為意外,壞了整盤棋。”
“他能嗎?”蕭辰澤並未否認。
“他能不能我不知道。”夏米看著他,“但我看得出你有多謹慎,你的計劃是什麼?是否計劃失敗你就功虧一簣?”
蕭辰澤轉(zhuǎn)頭對上夏米的視線,漆黑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潭,令夏米看不明白:“你認為我的計劃是什麼?”
嗬,他根本是隻狐貍!夏米剛想探出些端倪,便被蕭辰澤謹慎地防備起來。
“你的計劃,我又怎麼知道?”夏米冷靜地看著他,“少爺,雖然我名字沒取好,是隻小蝦米,但也懂得自保,不能稀裏糊塗就讓人給吞了。你需要我做什麼,怎麼做,至少要如實告訴我,如果總像今天這麼出其不意,我很難確保下次不會出差錯。”
一直坐在前排默默傾聽的andy此時轉(zhuǎn)過頭,瞪了夏米一眼。搞什麼?這女人居然敢威脅蕭辰澤?
夏米這人有個優(yōu)點,感知危機的能力非常強,不等心思百轉(zhuǎn),她已明白andy這一眼的其中玄機,她脫口道:“我也是沒辦法,你總得體諒我!”
這一出口,倒使andy和蕭辰澤倍感意外。
andy想,虧得她還算聰明,知道自己的處境,若是繼續(xù)以剛才的口氣談下去,她會付出的代價恐怕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蕭辰澤意外,是因為他沒料到夏米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能及時見風(fēng)使舵,他看著夏米,眼中滑過一抹陰鬱,這個女人令他很意外,分明是個普通人,卻有著不普通的韌性和思維,她會不會成為“不安定因素”呢。
“剛才不是很硬氣,怎麼突然又道歉了?”蕭辰澤問她,表情卻是比之前還要嚴肅一分。
夏米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壓力使她莫名心慌,竟有些軟弱了:“我不是硬氣,我是希望你能將你的計劃告訴我,這樣我才好盡全力幫你。你說得對,誰也沒和錢過不去,但我不想因為錢把自個兒都搭進去了,你能理解嗎?”
“你不用知道太多!笔挸綕山舆^話頭,“你的擔憂很多餘,我不會允許任何變故的發(fā)生,你我拴在同一條船上,你隻要相信我就行了。”
“可是……”夏米還想再說什麼,蕭辰澤已伸手製止,“夏米,我得再次提醒你,在你選擇四百萬的時候,就該知道有些人有些東西你必須放棄,我承認現(xiàn)在這四百萬是我硬塞給你,但在你最終得到它,並將它牢牢拽在手裏時會慶幸你此刻的明智!
夏米沉默地看著他,心想蕭家人知道他們眼中的繡花枕頭其實是個臥薪嚐膽不知打著什麼鬼主意的勾踐嗎?自己又是不是在助紂為孽?她到底該怎麼辦?如何選?
“為什麼我這麼怕你?連跟你說個話都渾身汗津津的,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夏米苦笑,“其實我有什麼可怕的?千古艱難唯一死,我不過小命一條,大不了自認倒黴!
蕭辰澤聞言卻笑起來,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夏米,伸手扭過她的下巴:“怎麼說出這樣的喪氣話來?我既不殺人放火,也不**辱虐,你沒在與我狼狽為奸,放心吧。”
夏米沒有揮開他的手,順從地看著他:“我能喊停嗎?我覺得我做不好,你這樣逼著我也沒有意義!
蕭辰澤放開手,將目光投向窗外:“如果你孑然一身,我恐怕還真拿你沒辦法!
夏米眼皮一跳,明白了他的意思,隻得說道:“你不告訴我真相,我怕我做不好,搞砸了你的計劃!
“不告訴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兩年後你會迴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對於我的事,蕭家的事,你還是少知道一點兒比較好。若我對你全盤托出,你才是要小心!
夏米不作聲。
“你母親的超市經(jīng)營得還順利嗎?”蕭辰澤忽然轉(zhuǎn)了話鋒,“聽說你弟弟上學(xué)期拿了獎學(xué)金,真是個好孩子!
聽說?他從哪裏聽說?夏米咬牙,蕭辰澤在派人監(jiān)視自己的家人!還故意提起超市,想提醒自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嗎?還有父親,蕭辰澤果然算得精,哪天自己與他撕破臉,礙著父親的身份,自己的說辭怕也沒人會信!
“他們都很好,不勞您關(guān)心。”夏米勉強扯開嘴角。
蕭辰澤點點頭,總結(jié)道:“相信你也清楚,憑你的資質(zhì)和能力,想賺到四百萬是天方夜譚,我給你這個機會,希望你珍惜!
“嗯!毕拿醉槒牡貞(yīng)了一聲。
蕭辰澤想了想,還是決定最後下一劑猛藥:“你雖無權(quán)無勢,我不能使你身敗名裂,但生不如死,還是能做到的。”
威脅!這已經(jīng)是**裸的威脅!夏米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渾身冰冷,眼眶一陣酸脹,淚就這樣毫無預(yù)警地淌了下來。她究竟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她不過是個女人,她的心還沒有堅硬到能承受這種威脅!
蕭辰澤見她落淚,知道她是真情實感,他承認自己在試探她的底線,聰明識趣的夏米讓他難以把握,他需要徹底看清她,掌控她?伤它I前的隻是個普通女孩,他居然有生以來第一次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弄哭了。
夏米哭得很傷心,越哭越大聲,似乎要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和恐懼全都宣泄出來,連前排的andy都有些不忍心地看著她。
蕭辰澤歎氣,輕扭過夏米的臉,擦去她麵上的淚花:“對不起,可能你覺得我卑鄙,但我不這麼做,最後身敗名裂的將會是我,和我最重要的人。”
夏米哭得起勁,並未注意到蕭辰澤口中“最重要的人”是多麼關(guān)鍵的線索,隻不停地抽泣著。
“好了,別哭了。”蕭辰澤有點兒尷尬。
夏米再微微抽泣兩聲,見好就收,不敢真將蕭辰澤惹惱了。
“我先送你迴去,後天你簡單清理幾件衣服,我讓andy來接你!笔挸綕深D了頓,“既然我爸開口了,我們就得迴去住,我的反駁毫無意義。你最好能請年假,多空出幾天來,需要注意的方麵我之後會告訴你!
夏米不出聲。
“辛苦你了。”下車前,蕭辰澤對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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