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親?”阿秋瞪大了眼, “少爺, 你是說那位董嘉禾少爺,醉酒後向你求親?”
郭臨係好胸甲,拍了拍胸脯, 感覺尚可透氣。她迴頭不耐地衝阿秋驚愕的表情皺眉:“怎麼,就這般好笑麼?”
“沒有笑你。”阿秋三步並兩步上前, 目光灼灼,“少爺啊, 這可是求親啊, 你怎麼就這麼拒絕了?董少爺我雖是沒見過,可也聽王爺和王妃聊起過,那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兒郎!”
郭臨從架上取下頭盔, 望著鏡中的自己, 抬手緩緩戴上。鋥亮的黃銅印出一雙略顯幹涸的眸子,片刻後眨了眨, 才恢複清明。眸下的嘴角亦彎出了弧度。
“阿寧, 我嗝你別扶我,我沒醉!我隻想告訴你,還有仇,我陪你報;還有要去的地方,我陪你去;還有你還有什麼心願, 我,我一定陪你去完成!”
董嘉禾瞪大眼,晃頭驅逐酒意, 在一片夜『色』中尋到郭臨明如燈火的雙眸,折下一根柳條大步而上。
“阿寧,等你從瓊關迴來,嫁給我可好?”
郭臨定睛看著董嘉禾的後腦勺許久,忍不住低頭淺笑起來。她抬腳走去,繞到董嘉禾身旁,朝柳條伸出手去。
董嘉禾感到自己捏著柳條的手被按下,他側頭看到郭臨的笑臉。這才驚醒自己對著一棵透著山下寺廟燈火的歪脖子樹表了白,一時又窘又急。正欲辯駁間,郭臨的聲音輕柔響起。
“嘉禾,你再喜歡我,我也沒想過嫁給你。”
董嘉禾一怔,手中垂柳枝無風下落。
郭臨含在唇齒間的話頓了頓,便咽了下去。她太了解董家人的忠義和善良,若是她說出她這樣刀尖『舔』血的人不該攪『亂』他平和的生活隻怕不止董嘉禾,董伯亦不會寬心。
她抬頭望向明月,心下忽然寧靜。她揚唇一笑,聲音硬朗。
“我啊,自小習武從軍,要嫁也是嫁給個武人,不是俠士就是將軍。嘉禾你是個書呆子,聽說還要入京考進士。等你狀元及第,咱兩一文一武,話都說不到一塊去。”
董嘉禾一口氣梗在喉,半晌才道:“啊?就就因為阿寧你不嫁文人?”
郭臨握拳輕咳,深感這臨時換的理由不太地道。但事到如今隻有一口咬定:“嗯,不嫁。”
“那我棄文習武!”
“閉嘴。”
郭臨迴憶得出神,臉上意義不明的微笑已經被阿秋嫌棄地翻了好幾個白眼,低聲唾棄:“不懂珍惜,看你以後嫁個什麼人?”
“臨哥哥!臨哥哥!”
屋外昌榮憋笑的聲音幽幽傳來。郭臨猛然迴神,瞪向阿秋。
莫非你還告訴昌榮這個大嘴皮子?
少爺啊,冤枉
阿秋連連搖頭。二人眼神打架一陣,昌榮已經忍不住跺腳闖入,一把挽住郭臨的胳膊。
“臨哥哥,快快,千年難得一遇我哥吃癟,還不快去瞧!”
“你哥吃癟?世子不是在和門客討論軍務嗎?出戰在即,還有人能讓他吃癟?”
昌榮捂嘴直笑:“是了,你不曉得,那是我哥京城的對頭,一個想被母妃認作幹兒子的神童狀元。父王從京城領聖旨迴來,順便帶了那人贈與他的出征詞。父王一路反複讀誦,甚是喜歡,到家後看到滿屋子隻有軍書的哥哥,氣不打一處來,硬是兇了他一頓。這不,哥哥正在書房閉關寫詞,說是寫不出就不做先鋒。母妃已經在門口罵了他半晌了。”
昌榮兀自趴在郭臨胸前笑,郭臨轉頭和阿秋對望一眼,忍不住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