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1412號,通稱怪盜基德,總犯案數量134件,其中15件發生在國外,遍布美國、法國、德國等地,足跡遍布12個國家,盜取寶石總共152件,總價值……”
毛利小五郎正襟危坐地聽著坐在這裏的一眾警察介紹著案件,手上裝模作樣地做著筆記。
他一邊寫一邊用餘光注意著坐在旁邊的少年。
依舊穿著那身套裝的明智吾郎與他一樣正襟危坐著,手邊放著一本攤開的筆記,看上去也是在認真記錄的樣子,但定睛仔細觀察他的筆尖……
“喂……”毛利小五郎眉毛一跳,壓低了聲音,“這可不是你的課堂,別在這裏開小差啊。”
他的筆尖動的飛快,時不時還會橫跨過整個頁麵,那個動,怎麼看都不是在記錄介紹,更像是在畫畫。
幻視了許多上課亂塗亂畫的小鬼,毛利小五郎眉毛跳個不停。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鈴木集團邀請他來,與其說是期待他能為看守寶物、抓捕怪盜基德做出什麼貢獻,倒不如說這是在為了本次的展覽造勢,支付給明智吾郎的委托費中很大一部分溢價都算在廣告費裏了,你這麼開會公然摸魚,還是有點……
唐澤抬起頭,掃了他的方向一眼,一言不發地挪開了手掌,露出了自己正在繪畫的東西。
繁複層疊的紋路,加上精巧的工藝與設計,這正是此次怪盜基德的目標,整個案件的焦點,那枚本屬於沙皇的迴憶之卵。
前方的ppt上,正巧播放到了這個收藏品的畫麵,他手上的素描,與前方的畫簡直一般無二。
雖然不知道莫名其妙畫這個有什麼用,毛利小五郎還是不由自主被他小露的一手震驚了下。
一樣是摸魚,這可就是技術性的摸魚了,性質不可同日而語。
憋了憋,他還是將問題問出了口:“畫這個東西幹什麼?基德看上的藏品眾多,這顆迴憶之卵雖然寶貴,但也沒有到成為案件重點的程度吧。”
剛剛拿著話筒介紹情況的警察已經盡力在渲染這個藏品的貴重性,但從對方沒有仔細介紹價值這一點來看,在怪盜基德輝煌的履曆當中,它隻是不起眼的小配角而已。
唐澤點了點手下的畫,解釋道:“我覺得它有些特殊。怪盜基德,一般而言很少選中寶石之外的珍貴藏品。雖然有藝術品也成為目標的先例,但他選擇的目標還是以寶石居多。這顆迴憶之卵,它上頭鑲嵌的可不是什麼昂貴的寶石,隻是玻璃。”
考慮到它誕生的時間,放在當時,這絕對稱得上先進優秀的工藝了,但放在玻璃早已經普及並且被玩出花來的現代,它就顯得沒有那麼光彩奪目了。
“唔,話雖如此,它的價值也不菲了。”毛利小五郎瞄了一眼前方投影儀上標注出來的數字,抬了抬眉頭。
“是啊,可既然它會在鈴木家的庫房裏落灰那麼多年,直到這次鈴木園子小姐為了組織好展會才重新被想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唐澤盡量委婉地表示。
這顆迴憶之卵,曾經是鈴木園子小時候的玩具。
用價值上億日元的收藏品當玩具是一個方麵,會被隨手丟給年幼的女兒玩是另一個方麵,換句話說,它在鈴木家光輝奪目的藏品中間並不起眼。
“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正想要再評價幾句的時候,前方的中森銀三已經慷慨激昂地解釋完了自己對基德預告信的推理,將話筒暫時讓給了負責人。
“……這次,我們會和大阪方麵的警察進行通力合作。另外,應鈴木集團的要求,本次我們還將邀請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以及,明智吾郎,一同參與偵查工作……”
隨著這番介紹,整個階梯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前方官員手指的方向,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唐澤和毛利小五郎的身上。
主要是前者。
畢竟雖然毛利小五郎和他們搜查二課不太熟悉,好歹是曾經做過警察,又有過正麵對抗怪盜基德例子的偵探,可明智吾郎,這個總在電視上出沒,像明星多過像偵探的小子,就很容易引起警察的反感了。
作為目標的鈴木集團,考慮到對方的背景和立場,對他們指手畫腳是一迴事,找這麼一個完全是來打廣告製造人氣的毛頭小子幹預調查,又是另一迴事了……
唐澤迎著他們的目光,鎮定自若地笑著揮了揮手,同時心中還有點感慨。
可惜了,他的怪盜團主要的任務和財物關係不大,要不然現在在座的各位也會是追在他們身後跑的敵人來著。
這麼一想,還挺有意思的。唐澤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營業性的笑容惡心到了,許多警察迅速迴過了頭,也讓壓力不小的毛利小五郎鬆了口氣。
“本次我們任務的主要目標,是要保護好寶物,不能讓怪盜基德得手,即便抓不到犯人……”
不等負責人將話說完,走過來的中森銀三已經一把搶過了話筒,指著前方,肢體動作激烈地比劃起來。
“怎麼能說這麼損傷士氣的話!我們絕不會讓他逃走的!”中森銀三用力一揮手,“寶物什麼的放在第二位,各位聽清楚了嗎?賭上身為警察的尊嚴和榮耀,一定要把這個小偷繩之以法!”
這一次,原本都麵無表情坐正的警察們紛紛站起了身,隨著他語氣激昂的演說轟然應諾起來。
作為全場唯二還坐著的人之一,毛利小五郎向後縮了縮脖子。
雖然知道這個事情肯定很麻煩,看見這麼一個場麵,他還是再次意識到了事情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棘手。
“很有精神啊……”唐澤則是輕聲笑了笑,手指一動,就將這段錄音毫無阻礙地通過諾亞,發送到了黑羽快鬥那裏去。
警方的會議當然是不讓隨便開手機錄音的,但諾亞什麼時候怕過信號屏蔽器?
“啊,所以說,這次我的對手就是你了嗎?”電話那頭的黑羽快鬥輕輕哼了一聲,“有點意思啊……”
“人家鈴木家給了不少錢,當個出場費絕對不寒磣。你就當配合我一下。”唐澤指了指前方,示意隊友將東西也帶上,然後淡定地迴答道,“而且,宣傳效果確實很不錯,不是嗎?”
“宣傳效果……”黑羽快鬥抓了一把頭發,“又是出場費,又是宣傳效應,你這家夥,該不會是演明星演上癮了吧?”
“就當是,幫朋友一個忙吧。”唐澤抬了抬手裏的杯子,“園子親自監督的展覽,總不能讓場麵太枯燥,對吧?活躍一下氣氛也挺好的。而且,這對你也沒壞處吧?”
怪盜基德會盯上迴憶之卵,與他自己主要的“盜竊”任務沒有太大關係。
他以怪盜的身份活動,始終是想要沿著父親的足跡,搞清楚對方失蹤的真相,以及試圖從茫茫的寶石當中找到導致自己父親失蹤的那些人的目的所在。
迴憶之卵與他的這個目標沒有任何關係,是比較少見的,基德得知了藏品背後感人的故事,打算劫富濟貧的操作。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家夥和心之怪盜團其實相性還挺不錯的。
“……你又知道了?”黑羽快鬥的眉毛一跳,“有時候覺得你們這幫家夥,真挺煩人的。”
用神秘主義者來稱唿怪盜不太合適,但顯然,在黑羽快鬥的怪盜美學裏,來無影去無蹤,如同一道幽靈在月光下穿梭,是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
而唐澤這麼一個照麵就點破真相,第二次打招唿直接開盒的暴力破局的家夥,簡直就像是為了給他添堵而存在的一樣……
“真抱歉啊,又搶跑了。我們心之怪盜是這樣的。”唐澤笑了兩聲,“我保證,正麵遇到你的時候會打一場精彩的假賽的。”
“哈……你別說的好像我需要你放水一樣……你自己的身份問題比我還大好吧?”
“這點,彼此彼此啦……你這麼想,有一個內應,這次你要是萬一又被柯南正麵創中,好歹方便撤退不是?而且你覺得你整這麼大動靜,白馬真不來找你麻煩啊?”
“你!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喂,唐澤,喂,你別又裝聽不見啊——”
掛斷電話,在旁邊躊躇了許久的星川輝總算找到了空隙,暗搓搓地靠近了過來。
他指了指正在被隊友們搬上房車的電腦,期期艾艾地表示:“你說的,以我的身份一起旅行,該不會是說……”
“怎麼了,明智吾郎難道不是屬於你的身份嗎?”唐澤很做作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難得有機會和著名前輩毛利先生一起出行,很開心吧?”
“我開心個……”星川輝拍了一下腦袋,好歹是把後麵險些脫口而出的話咽了下去。
他仔細迴想了一下明智吾郎過去和柯南等人的交集,還真的無法反駁。
一般來說,唐澤用明智吾郎這個身份麵對他們,都是有一些不便於用自己的身份出麵的情況,要麼是案件牽扯到了組織,要麼是有為明智吾郎的身份做一些人設的硬性需求,正兒八經結伴而行,確實是難得的情況。
“放心吧,這次不指望你有什麼特殊操作。玩的開心就好。”唐澤拍拍他的肩膀,“放輕鬆。”
“……水無憐奈那邊呢,你就這樣不管了嗎?”星川輝向外瞄了一眼,表情一言難盡。
突然殺過去給水無憐奈一記暴擊,等對方因為應激反應,險些做出過激舉動的時候,又反手告訴她自己的真實立場,然後不等她消化完這巨大的信息量,就給她“啪”地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手裏一丟……
想想對方近來的經曆,他都有點同情水無憐奈了。
“還輪不到我管呢。”唐澤攤了攤手,中肯地表示,“我的身份放在這裏,真的參與進他們的對話和博弈裏反而容易讓每個人都不自在。臥底們的談話就讓臥底們自己解決吧,我等他們聊明白了再迴來。我人微言輕,也不想給他們造成什麼誤會,讓合作的大家太有壓力就不合適了。”
路過的諸伏景光聽見一耳朵,腳險些黏在地上抬不起來。
……他剛剛聽見了什麼?唐澤說自己人微言輕,還表示自己不想給人壓力?
你聽聽,這說的什麼鬼話?
“聽見你嘴裏說出這種臺詞,真是陌生啊。”他忍不住吐槽道。
“真抱歉啊,我們野生的臥底是這樣的。”唐澤臉色沒有一點變化,淡定地點了點頭。
這次大阪之行,湊怪盜基德的熱鬧是一個方麵,想要留空隙給幾方勢力也是真的。
唐澤的身份和各方都有牽扯,作為掮客他非常合適,但真到坐下來談話的時候,他就會是一個對合作計劃有重大影響的阻礙了。
於情於理,不管是誰,看見唐澤在場都要顧慮到唐澤的想法,放緩談判的節奏,甚至在唐澤表達出明確傾向和站隊的時候,他們中的每個人或許都會將他提出的意見也納入考慮範圍,適當讓步。
正因為明白自己身份的影響,他才會想借機出去溜達一圈,讓他們先談出個所以然,自己隻要做個聆聽者和執行者就行了。
至於他們商量出的結果,是複刻一場杯戶町醫院的爆炸大對決,還是搞出什麼更大更新的活,唐澤都表示尊重祝福,希望琴酒沒事。
“好吧……”星川輝扶了扶額頭,大大歎了口氣,“就當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吧……”
算了,隨便唐澤了。
在這解釋來解釋去,搞得好像唐澤做好的決定,他能反對似的。
“放輕鬆,這可是一次,很有趣的旅程。”唐澤瞇了瞇眼睛,眼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
看黑羽快鬥的熱鬧,阻止他搞出太大亂子是一個方麵,關於某個假中國人的情況,唐澤是真挺好奇的。
名字叫浦思青蘭,出生在江南水鄉,但怎麼看都不是黑頭發黑眼睛的中國人是吧?那我這不得給少數民族的同胞一點來自家鄉的、令人暖心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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