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鐵靈山一眾愣愣地注視著那個白發(fā)白瞳,大殺四方的杜謙。
稍傾,便見其身上的紋路逐漸消失,眼睛與頭發(fā)也恢複了正常。
他依舊與鐵靈山眾人對視著,眼中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方才身體又發(fā)生不同的變化,還爆發(fā)出較之前更大的能量,那種視萬物為草芥的無情與冷冽讓杜謙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此時他早已油盡燈枯,身上半點力氣使不出了,還能強撐著在這已是極限。
若是鐵靈山趁機找自己麻煩,他隻有引頸受死的份。
“他竟然真的贏了,師兄你說他是不是也有騰雲(yún)境的實力?”
許傾虹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方才還在生死邊緣的人,卻一力瞬殺兩人。
那可是一個五品、一個六品吶。
自己若是與其對上,怕是一招就得化成飛灰。
劉玉達心中也起伏不定,他將自己也代入到與杜謙對戰(zhàn)的想象之中。
“騰雲(yún)境不太可能,但神禦境的實力是有的。我們要盡快迴去,將這裏的一切稟告給長老。
畫院又研製出了新畫軸,若是這種畫軸能普及,大陸的勢力平衡,怕是會被打破。”
杜謙原地等了一會兒,見鐵靈山似乎並無敵意,心下稍鬆了幾分,嚼了一粒恢複的傷藥,實力終於稍稍恢複。
為顯自己無礙,他主動向劉玉達大步走去。
“諸位看了半天,也不說出手幫襯一下,虧得我們曾在山洞救過你們。”
“你!”
許傾虹立起眉毛,想要反駁幾句,卻自知理虧,又見識了杜謙的生猛,隻能把話吞進肚子裏。
劉玉達抖了一下嘴皮子,“杜老弟本事了得,憑一己之力殺神禦,滅開山,哥哥我便是出手相助,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們雖然品級比我高,但實戰(zhàn)能力極其拉胯,竟然一招就死了,我還沒打過癮呢。”
杜謙擺擺手,高昂著頭道,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態(tài)。
“哼!你要是還沒過癮,我?guī)熜峙c你……”
許傾虹怒氣上頭,話未說完便被師兄打斷。
“曆練日期已近,我們也該迴宗門了,咱們就此別過,將來有暇,老弟一定要來鐵靈山,我好盡地主之誼。”
“嘿嘿,自然會去,你們還欠我銀子呢。”杜謙掏掏耳朵,一副期待的樣子,“既然老哥要走,老弟我有一事相求。”
“老弟但說無妨。”
“今日我與內(nèi)人之事還望劉老哥不要與青州人士提及。”
杜謙區(qū)區(qū)三品鍛身境,連殺高品修士,自己還有變身的情形。
雖然讓他用畫軸掩飾過去了,但若是被青州知根知底的人聽到,他的妖蠻身份怕是有暴露的危險。
“江道友連殺神禦、真君,老弟你一人滅神禦、開山,你二人的成就若是傳揚出去,必定震動大陸修真界,老弟因何要錦衣夜行呢?”
劉玉達實在不解,若是自己有如此彪悍的戰(zhàn)績,怕是會雇人去大肆傳播。
“我與內(nèi)人的關係現(xiàn)在不宜公開,而且青州有些事解釋起來麻煩,望老哥理解。”
“這……那好吧,我不與青州人士提及你們的事,但迴去宗門述職時,哥哥我還是要據(jù)實說的。”
“那就多謝老哥了,衝哥哥這句話,日後我去鐵靈山,欠款的利息就給你們免了。”
劉玉達眉頭抽動幾下,他怕自己忍不住與對方幹起來,便不再與杜謙多說一句,一拱手領著師弟們反身而走。
走出了很遠,鐵靈山終於有弟子忍不住出言。
“大師兄,那個杜奇衍真是可惡,你方才為什麼不教訓他?”
“嘿,那人才殺了一位神禦強者,正是氣盛之時,咱們避其鋒芒才是正選。”
“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了他不成?”
……
眾人討論半天,隊伍前麵的劉玉達終於停下腳步,轉身沉著臉盯著門人弟子。
大家見狀趕忙低下頭,眼神躲閃不敢與其對視。
“杜奇衍雖然招式詭異,修為變化莫測,但他方才已然力竭,我若殺他,一招便可。”
有弟子偷偷抬眼看向劉玉達,後又沉下,顯然不信。
劉玉達看出弟子們的質(zhì)疑,沉聲道:
“方才若出手,他固然必死,但他是否還有底牌?還有什麼畫院秘法,我們也全無知曉。
他若臨死之際拉幾個墊背的,你們中誰想做那冤死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搭話。
劉玉達輕哼一聲,“我現(xiàn)在自然可以再反身迴去殺他,以平你們心中怨氣,你們也無危險,但你們又怎知附近無人暗中窺視?
那杜奇衍必是畫院重點培養(yǎng)的弟子,而我鐵靈山已經(jīng)報過名號,為了紓解怨氣,與畫院結下死仇是明智之舉嗎?
除非能確定無人在暗處觀察,否則就是為宗門惹下大禍。”
鐵靈山弟子這才知道大師兄一直隱忍的緣由,大家紛紛告罪,恢複了往日的恭敬。
杜謙見鐵靈山真的走了,長長地唿出一口氣,隨即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體內(nèi)的元力其實已恢複大半,可以再戰(zhàn)了,現(xiàn)在裝模作樣就是為了引閔淑君出來報仇。
閔淑君偷襲害死了陸非名,也是此事的罪魁禍首,乃必殺之人。
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未發(fā)現(xiàn)對方的身影。
“哼,跑了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等著瞧。”
杜謙嘟囔著起身,開始打掃戰(zhàn)場。
原本這裏是林中一塊開闊草地,四周也有些大樹。
此時卻被數(shù)場大戰(zhàn)弄得坑窪不平,草木倒伏,地中間更有個一丈多深的大坑。
孟垂天與閔正的屍首還在,而閔威遠的碎肉在大坑中與泥土混在一起。
將兩個死人能儲物的法器都搜揀出來,來不及檢查戰(zhàn)利品,便將屍體扔進大坑,就地掩埋、壓平,上麵還撒一些枯枝浮土,弄得與周圍雜亂的環(huán)境無二。
這裏死了數(shù)位高手,雲(yún)道宗大長老也死在這。
杜謙抹不去戰(zhàn)鬥的痕跡,也要盡量不讓人發(fā)現(xiàn)幾人的屍體。
若是放任不管,難免有人能根據(jù)蛛絲馬跡尋出端倪。
處理好一切,杜謙去查看狗妖周通的死活。發(fā)現(xiàn)對方還有唿吸,隻是傷了肺腑,一時難醒。
扛著周通來的小雪身旁,將其平放在江詩雨身側。
地麵上,師姐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了一些血色,唿吸也均勻不少,卻依舊昏迷。
而小雪跪在地上,含淚撫摸著陸非名早已冰冷的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