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是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最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就把文爭打飛了,那個閔威遠也被壓得骨頭渣都不剩……”
迴歸元宗的路上,杜謙聲色並茂地講著自己是如何的大殺四方,又如何安葬的陸非名。
“師弟用了妖蠻化身後,身體可有異樣?情緒是否有暴虐弒殺之感?”
“身體無大礙,化身時也想著殺天殺地,過後調整了好一會兒呢。”
他牽起江詩雨柔柔的素手,“不過隻要一想起師姐,我就平靜了許多。”
江詩雨稍微掙脫一下,見小師弟不肯撒手,隻能任由其牽著。
小雪與周通留在濟既堂,周圍都是曠野,兩人好不容易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江詩雨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師弟……等近了宗門,你可不能……不能再亂來了。”
杜謙看著師姐柔美的側臉,忍不住湊上前親了一口,“那現在就能亂來嘍?”
“你幹什麼啊!下流。”江詩雨揚起小手,作勢要打。
杜謙趕忙跳開幾步,賤賤地調笑道:“之前在十萬大山,師姐你都當過我媳婦了,怎麼還不能親了?”
“你個小壞蛋,不許說。”
江詩雨羞得滿臉通紅,她舉起粉拳,追打了上去。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便來到歸元宗山腳下。
江詩雨恢複了周正冷清的模樣,杜謙如小跟班一般在後麵亦步亦趨。
兩人進入宗門,來往的弟子見到江詩雨不時恭敬見禮。
“見過代宗主。”
“代宗主,您迴來了。”
“宗主,您去哪了?好久未見您了……”
尤其一些年輕男弟子眼中的火熱怎麼也藏不住,希翼著江詩雨能多看他們一樣,發現優秀的自己。
可他們哪裏知道,眼前天仙一般的代宗主,方才還與身後的二愣子跟班打情罵俏來著。
不過據說那個二愣子不愣了。
“呸,即便不愣了也輪不到他。”
“我比杜謙修為高,代宗主一定會對我更加青睞。”
“瞅他那德行,也配跟在大師姐後麵?”
“呸!”
江詩雨帶著杜謙直奔庫房,招來了管庫長老。
不多時便有一位白須老頭小跑著過來。
“宗主親自前來我這庫房,可是有事?”
“孫長老,我需要一味名為封幽果的靈藥,請幫我查一查庫存。”
“封幽果?老朽記憶中似乎並無此果。”孫長老說著話,卻依舊叫弟子取來《錄寶圖》,親自翻看起來。
俄頃,他搖了搖頭,“啟稟宗主,咱們庫存中的確並無此靈果,怕是讓宗主失望了。”
“是嗎?孫長老介意我看一眼《錄寶圖》嗎?”杜謙現在誰也不信,他甚至懷疑對方有意隱瞞。
孫長老看了江詩雨一眼,見其不置可否,便微微一笑,“原則上師侄是無權查看的,不過既然你是由宗主領來的,師侄看看也無妨。”
說著將圖冊遞給杜謙,一副坦蕩模樣。
杜謙將《錄寶圖》翻至草藥部分,逐字看了一遍,的確未找到封幽果。
見了小師弟失望的神情,江詩雨也有些失落,“孫長老可知,這封幽果哪裏能尋到?”
孫長老捋著頜下白須思索一會,“據老夫所知,封幽果有激活潛能、封閉根基之損傷的功效,自人、妖兩族大戰後,此靈果幾乎已絕跡,怕是隻有四大聖宗能有存貨。”
孫長老說到此搖頭感歎,“可惜我歸元宗沒落、丹冥穀已被滅,或許僅剩天魔崖與天玄宮有機會能尋到了。”
“天玄宮、天魔崖……”江詩雨口中念叨著,她對尋到封幽果的期望已經不大。
封幽果既然已絕跡,哪怕天魔崖與天玄宮有存貨,也必然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換到。
“唔,瞧老夫這腦袋,還有一處一定會有封幽果。”
“哪裏?”杜謙急忙問道。
“自然妄行道,當年妄行道滅了丹冥穀,穀中一切都被妄行道掠了去,丹冥穀以煉藥著稱,他們的存貨怕是多的很。”
“妄行道?”
那是大陸第一邪道,是殺害師傅的仇敵,去那裏求藥簡直是尋死。
還是直接滅了他們搶藥最好,不過那得多久才能實現吶。
江詩雨謝過孫長老便與杜謙離開了庫房。
路上杜謙小聲嘀咕道:“師姐,孫長老有沒有可能在騙咱們?要知道管庫房的手腳沒幹淨的,安知他會不會把這封幽果貪了?”
江詩雨思索一陣,搖了搖頭:“孫長老貪墨不假,不過如封幽果這樣的頂級靈果他是不敢伸手的,而且他是師尊欽點管庫的長老,屬於咱們一派的,應該不會騙我。”
原來是咱的小弟啊,杜謙不由得有些佩服那個便宜師傅,臨走前也給師姐留下不少勢力。
“既然師姐知道孫長老貪墨,怎麼不換一個更放心的自己人?”
杜謙指了指自己,若是早點讓他來當這庫管,還開什麼酒樓啊。
江詩雨撇撇嘴,對這小師弟的無恥頗為無奈。
“換誰上去?隻要做了管庫長老誰能忍住不貪墨?這是人性使然。若是換了你上去,怕是幾天便能把庫房給搬空了吧?”
杜謙打個哈哈,垂頭走了幾步,思索著還有哪能找到靈果。
“聽說天玄宮有一位聖女,難道要我犧牲美色去勾搭聖女?
難難難,即便大師姐同意,我去奉旨泡妞,也太過出格了些吧。”
稍傾,突然他一拍大腿,猛地想起孟垂天的手鐲中有許多藥材,那些藥材的數量怕是比《錄寶圖》中登記的還多。
這兩天光想著師姐什麼時候能醒了,自己守著一座金山怎麼沒想到呢。
“師姐!孟垂天的手鐲中有好多藥材的,我把這事給忘了呢。咱們迴去給鄭亦芝看看,沒準裏麵就有封幽果呢。”
杜謙尋個僻靜的地方取出儲物手鐲,遞給了江詩雨。
江詩雨接過手鐲,元力探入其中,眼睛驟然一亮。
三丈見方的空間內滿滿登登地堆著各類寶物,光是金銀都數不過來。
“這……竟然這麼多……”
“嘿嘿,你醒來後我高興得忘了跟你說了。”
江詩雨斜藐了杜謙一眼,想起方才小師弟要做庫管的樣子,這個手鐲若是留給他,怕是早晚要敗光。
見江詩雨將手鐲揣入自己懷中,絲毫沒有還給自己的意思,杜謙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師姐什麼時候也學會強取豪奪了?
“師姐,孟垂天可是我殺的啊,你怎麼收起來了?”
江詩雨大義凜然道:“孟垂天是我擊敗的,早晚會死,你不過是撿了個便宜,這手鐲自然是我的戰利品。”
“那,那……”
“那什麼那,這裏的東西太過驚人,你把握不住,據探子說過,孟垂天是雲道宗的府庫管事,這裏的東西怕也是他貪墨來的,你若隨意拿出來,被雲道宗發現怎麼辦?”
“這,這……”
“這什麼這,你實力有限,手鐲若是交給你,你守得住嗎?聽師姐的,讓師姐保管。”
杜謙耷拉著腦袋,像是丟了心肝的小朋友,他隻能盡量安慰自己。
“好吧好吧,媳婦管錢,天經地義。反正以後你是我的人,你的就是我的。”
聽到杜謙占便宜的話,江詩雨出奇地沒有反駁。
她驟然成了小富婆,開心得不得了,哪裏還有閑心拌嘴。
“不過裏麵的金銀你得給我一些吧,我還要用那些金銀賺更多的錢呢。”杜謙撅著嘴,嘟囔道。
江詩雨想到小師弟對商賈之事的確有一套,便爽快地取出一塊十兩的銀錠。
“……好吧,給你。”
“……”
師姐你是認真的嗎?
十兩?
“怎麼?不夠?”江詩雨肉痛地又取出一塊銀錠,“再多就沒有了。”
“沒有了?騙誰呢?老子可是數過了的,裏麵有三十萬兩呢?你這個鐵公雞!葛朗臺!巴依老爺!”
杜謙隻敢在心中咆哮,他氣得臉直抽抽,好久之後才深吸一口氣,按住江詩雨拿著銀錠的手。
“師姐,這兩錠銀子你留著吧,數目太大了,我不會花。”
江詩雨特高興地蹦了一下,“嗯,我就知道小師弟把握不住這麼多銀子,那師姐就先替你保管了。”
杜謙有些想哭,他背過身擦了擦眼角,迴身給師姐一個燦爛的笑容。
“師姐,我們先迴去找鄭老頭,看看手鐲中有沒有封幽果。”
“咱們不是要找諸位長老商量萬泉堂的事嗎?”
“那些雜事拖幾天算個什麼,咱們現在老有錢了,不急著弄酒樓那點小錢。”
“嗯!那好,咱們先迴去。”
江詩雨實在太高興了,她也不顧端莊神聖的形象,蹦蹦跳跳地向宗門外跑去,惹得所有弟子張嘴駐足看著那個快樂的少女。
“原來代宗主還有如此姿態。”
“好可愛,我更喜歡師姐了。”
“媽的,明天我便尋代宗主表明心跡。”
杜謙看著師姐開心的背影,鼻子忽地一酸。
原本就是無憂無慮的快活小姑娘,突然沒了父親一般的師傅,接下了一個偌大的宗門,舉步維艱,又欠下巨債,還被迫要嫁給一個卑鄙的小人。
現在得了一筆巨款,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這才恢複了少女該有的神采。
師姐吝嗇愛錢,大概是窮怕了。
就是愛這樣的師姐。
“師姐!等等我!”
杜謙也放開一切束縛,像個孩子一樣奔向師姐。
……
迴到濟既堂。
周通正在院裏的石凳上雙眼無神地坐著。
“周通,你怎麼了?”
周通抽抽鼻子,滿是褶子的狗臉耷拉著。
“我還是想不起以前的事。”
杜謙突然有些心虛,之前給狗妖吃的遲早丸附加藥效是不是太大了?
他有些歉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唉,沒了記憶迴去十萬大山,也未必能過得好。若是還想不起來,便跟著我吧,
以後你的修行資源就包給我了,不敢保證你以後有什麼成就,至少比以前要快樂。
以後你若恢複記憶想迴去,我也絕不攔著。”
沙皮狗在十萬大山截殺陸非名不成,又截殺落單修士,撿些殘羹冷飯。
一看便是混得不怎麼好。
自己害得對方變傻了,讓他跟著自己,總好過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周通聽到有修行資源,便高興了起來。
“真地?那我以後可跟著你們了,不許反悔。”
見杜謙鄭重地點頭,沙皮狗圍著院子撒歡地跑了起來,又嗚嗚地嚎叫了兩聲。
狗的快樂,真是簡單吶,杜謙突然也想當一條狗。
正感慨著,陡然聽見廂房那邊傳來如同鞭炮一般的爆響,嚇得杜謙一哆嗦。
緊接著屋門被撞開,一個黑乎乎的家夥狼狽地跑了出來。
黑人身後的黑煙跟著奔湧而出,也看不清屋裏發生了什麼事。
“咳咳咳,哥哥,你們這麼快就迴來了。”
出來的黑人正是小雪,此刻她的臉上、身上一片漆黑,一對雪白的耳朵也變得黑秋秋地。
“小雪這是怎麼了?”江詩雨心痛地替對方打掃著黑灰。
那黑人睜著一對白眼球,呲著一口白牙,“我跟伯伯學煉丹呢,不過方才丹爐炸了,嘿嘿……”
“那老登竟然讓小雪搞這麼危險的東西?待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他。”
正想著,鄭亦芝打著哈氣自堂屋內懶洋洋地走了出來,看見西廂的滾滾煙氣,他隻是一揮手,黑煙便如遇天敵一般倒卷了迴去,未留下一絲。
院裏除了一身黑的小雪,哪有差點把房頂掀開的炸爐跡象。
這一手舉重若輕,怕是師姐也辦不到吧?杜謙頓時沒了收拾鄭神醫的心思,恭敬喊了一聲伯父。
鄭亦芝搖搖頭,“心性不穩,火候過猛,去後院刷洗一下吧。”
小雪立即噗噗地跑開了。
江詩雨也愣了一下,鄭亦芝揮手時未露出半分元力,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個凡人老頭。
這種隨意揮灑間便引動天地元力的技巧,她隻在師尊身上見過。
“見過鄭伯父。”
“你們不是迴宗門了嗎?怎麼,找到封幽果了?”
“宗門沒有封幽果,不過之前斬殺騰雲真君時得了一支儲物手鐲,裏麵有許多草藥,還請鄭伯父過目,看看有沒有封幽果。”
江詩雨說著掏出手鐲,捧在手中。
鄭亦芝招手引過手鐲,注力探視。
杜謙與江詩雨期待地盯著鄭亦芝的表情。
“嗯……沒有封幽果。”
師姐弟失望。
“……不過裏麵有不少好東西。”
師姐弟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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