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江之琳匆匆揮鞭就道。
仍是那襲藍月大衫,仍是那匹巴哥所贈的青鬃馬,隻是多了一塊“辛山農莊”的掌門金牌。
晨曦中,江之琳跨馬出棧道,下嶺脊,一上官道,正待揚鞭策馬,驀然,塵煙滾滾處,一輛極為精致的雙轅馬車駛了過來。
那馬車行經江之琳身邊時,隻聽那車夫一聲吆喝,猛挽韁轡,馬車戛然停住。
駕車的是一個約十六七歲結實精壯的小夥子,濃眉大眼,皮膚微黑,身手矯健,顯得生氣勃勃!
小夥子一迴頭,朝江之琳拱拱手道:“借問一聲,東京汴梁要怎麼個走法?”
江之琳對這小夥子頗感興趣,存心要逗弄他,遂笑答道:“左手拉韁,右手揚鞭,朝汴梁走不就結了!
小夥子先是一愣,待發覺江之琳的取笑後,又一聲憨笑道:“說正經話,小弟是頭一趟出門……”
看樣子,這小子傻兮兮的,但說話卻俐落得很,江之琳劍眉一剔,插口問道:“你上汴梁找誰?”
“找俺大舅呀!”小夥子答道。
“你大舅是誰?”
“城東李大爺的外甥!
“李大爺……”
聽這小夥子的口氣,這位“李大爺”像是在汴梁城中頗有頭臉的人物,於是江之琳口裏吟哦著,腦子裏在思索著……
小夥子又接道:“俺娘是俺大舅的妹子,俺大舅的娘是那位李大爺的妹子……”
“好了!好了!”江之琳連連搖手道:“你不說,我倒明白,你這一說,我反而倒糊塗了。你找你大舅幹啥?”
小夥子豎起大拇指朝馬車上一指道:“俺娘叫俺給俺大舅送兩口箱子去。”
江之琳“噢”了一聲,順口問道:“箱子裏裝的啥?”
小夥子“咦”了一聲,烏黑的兩顆眼珠,骨碌碌地將江之琳看了又看,方慢吞吞地迴道:“俺娘交待過,行路在外,財不露白,俺可不能告訴你箱子裏裝的是啥?”
江之琳笑道:“這一路到汴梁還遠哩!路上保不住遇上強盜劫賊,你不說,他們也會打開來瞧瞧……”
不待江之琳說完,小夥子拳頭捏得緊緊地往空中一幌道:“那得問問俺這個,去年俺村子裏兩頭牛發野性頂上了,俺兩隻手就這麼輕輕一撥,將這兩頭畜牲摔了八丈多遠,俺不信他們能比牛還中用?”
江之琳直想笑,但繼而心裏一動,嘿!這小子外表看去確實有點憨,但那兩隻烏黑的眼珠子,可透出一股聰明相,這小子八成有點來頭!
江之琳心裏有底,嘴上卻不說穿,故意一皺眉頭道:“我也是到汴梁去的,本來可以同行,大家也好有個伴,隻是你那馬趕不上我這匹馬……”
小夥子樂得雙手直拍道:“好哇!這下俺可不擔心找不著汴梁了,你放心,俺這匹牲口不錯……”
“好!走吧!”
江之琳存心要試試這小子的能耐,話剛溜出嘴邊,這裏手上一緊韁,腿上一使勁,胯下牲口頓時四蹄翻動,如離弦弩箭般筆直朝前射去。
那小夥子似乎有如神助,揮鞭一揚,馬車如飛,竟搶到江之琳前頭。
江之琳心道:“如論馭馬駕車,已輸了這小子一著,看樣子,朱玉姑娘的駕馭術,未必比得上他!
一輛馬車,一匹坐騎,就在這官道上如風馳電掣般向前飛奔。
路麵寬敞時,江之琳充其量能與那小夥子的馬車,並駕齊驅,江之琳屢次超前,但卻屢試屢敗。路麵狹窄時,那更不用說,江之琳隻有殿後了。
這一上午,幾乎趕了將近四百裏路,人倒還在其次,馬兒勢非進水喂料不可了。
此時,剛好途經一個偌大集鎮,小夥子迴頭問道:“咱們在這裏用飯打尖可好?”
江之琳點頭示可,小夥子一鬆韁轡,馬蹄才漸漸地緩了下來。
二人來到一家叫做“朝陽樓”的酒店門口,這才勒韁下馬,早有店小二過來挽韁侍候。
小夥子躍下車座,朝店小二吩咐道:“打五斤陳年老酒,滲五升上等黃豆,外帶一百個雞蛋……”
店小二一愣,遲疑地問道:“客官,是你要用麼?”
小夥子雙眼一瞪,叱道:“小子,你怎麼罵人?”
店小二被這一叱,嚇得渾身直抖,結結巴巴地道:“小……小的……怎……敢……”
小夥子瞪眼鼓腮地道:“明明是喂馬的馬料,你說是小爺要用,你這不是拐彎抹角的繞了一個八百裏的大圈子罵人?”
店小二打拱作揖地賠著小心道:“小人不懂,請客官包涵包涵……”
江之琳心道:“原來你那匹馬跑得快是這樣喂的!
正尋思間,店小二前來問道:“客官這匹馬要怎樣喂法?”
“照樣!”江之琳揮手吩咐。
二人這才登登登上了酒樓,尋了個臨窗迎風座頭坐下,要了幾碟應時小菜,兩斤燒刀,一大盤卷餅,二人就開始對酌起來。
小夥子連幹了三杯酒後,笑瞇瞇地問道:“這位大哥大名?”
江之琳用小指沾了酒,一麵在桌上寫,一麵答道:“江!”
小夥子連連點頭道:“原來是江大哥,小弟姓於名諸,這一路上要請江大哥多多照顧。”
江之琳料不到這小夥子也會來這套江湖言語,淡淡一笑道:“彼此,彼此!
於諸用手一拍桌麵道:“對!彼此照顧,古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咱們這一路上,一定要做到患難與共,裏應外合,首尾唿應,一唿一諾……”
“一唿‘一’諾?”江之琳差一點笑了出來。
於諸連忙改口道:“不!不!一唿百諾才對!嗯?不對!不對!還是說一唿一諾才講得通,咱們一共才兩個人呀!”
江之琳心想:“這小子可一點不傻哩!八成是在裝瘋賣傻……管他哩!一路上有這小子說話解悶,倒也不錯!
主意既定,隨即笑答道:“於老弟真會抓辭!
於諸頗有點不自勝地迴道:“誇獎!誇獎!俺們家是世代‘土’香,種田人成天離不開泥土,所以就跟書本沒有緣份了,古話說:‘行萬裏路,讀萬卷書!f出來你江大哥別見笑,俺壓根兒沒出過門,書呢?隻讀了一本百家姓,俺不喜歡吹牛,那本百家姓讀是讀了,可是俺那個於字在哪一句上頭,俺可記不起來了!
看著於諸說話時,麵上流露出來的那份純真的樣子,江之琳不由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有些錯誤了,這小子果真是裝瘋賣傻,也不至於裝得這樣像?
江之琳一時找不到得體的話迴答,隻得迴之一笑,默然用飯。
飯後,於諸搶著算了帳,下得酒樓,吩咐店小二拉馬侍候。
不旋踵間,店小二已將於諸的馬從後麵牽了出來,而江之琳那匹坐騎,卻未見牽出。不待江之琳發問,店小二已期期艾艾地稟道:“客官那……那匹……青……鬃馬牽不出來了。”
“為什麼?”江之琳不由一怔。
店小二答道:“像是醉了。”
“噢!”江之琳一驚,飛也似地向店後馬廄奔去。
走到馬廄一看,他那匹青鬃馬正四蹄平放地躺在地上,兩眼血紅,酒氣薰人。
江之琳暗暗道苦,沒有了馬匹,如何趕路?
於諸也隨後趕來,看了看醉臥的馬匹,向江之琳問道:“這馬以前喂過酒麼?”
江之琳搖搖頭。
於諸唉了一聲,埋怨道:“馬兒既無酒量,怎可在料內滲酒呢?”
江之琳問道:“難道你那匹馬,平時頓頓喂酒?”
於諸煞有介事地道:“俺那匹馬,原先在俺村裏糟房內拉磨的,頓頓喂酒糟,竟而喂上了癮,每頓非酒不可,老實說,五斤老酒隻能夠給它提提神,若讓它喝個夠,恐怕要五十斤,它才夠味!
江之琳也無心聽那馬匹嗜酒的事,隻擔心自己沒了馬匹,如何上路?是以,聞言默然不答。
於諸深可人意,看出了江之琳的心思,因道:“江大哥,這叫做‘塞翁醉馬,焉知非福’,你那馬兒醉了不要緊,坐我的車子,豈不比騎馬還要舒服?”
這一句塞翁“醉”馬簡直叫人噴飯,江之琳一時啼笑皆非。
事到如此,江之琳隻好隨遇而安,乖乖地上了於諸的馬車。
於諸揚鞭一揮,那匹不“醉”之馬,四蹄翻動,如飛似地奔馳而行。
途中,江之琳對車廂內那兩隻大木箱,動了好奇之心,用手推了一推,竟然挪動不了分毫。
江之琳驚奇之餘,豪性大發,驀然一使勁……
隻聽那馬兒一聲長嘶,前蹄豎起,馬車竟然停了下來,原來江之琳這一使勁,足下不亞千斤,那馬兒拖不動了。
於諸急得直叫道:“江大哥,你可別在俺車上練功啊!俺那匹馬兒可吃不消哩!”
江之琳連忙將勁道卸卻,迴以靦腆一笑,心道:“這小子可不簡單啊!”
車行甚速,當晚,即抵達了陝豫交界的富水關。
少不得人用酒飯馬上料,打店求宿。
如此曉行夜宿,不過三日,這晚,已到了錦繡如花的洛陽。
這天正是中元普渡,入城以後,隻見沿街遍設香案,大燒錫箔。
江之琳即景生情,暗道:“時光真快!匆匆又是一年了!”
“龍門閣”酒樓仍如舊日般珠簾低垂,燭燈高照,江之琳想道:去歲路過此地,登樓小飲一番,卻為此生帶來極大的轉變,立生重遊舊地之興。
是以,江之琳吩咐於諸停車,二人下了車,拾梯登樓。驀然,兩名店小二在梯口一攔,各人拱手一揖道:“對不住,小店今日不做買賣!
江之琳眼見樓上店小二,一個個穿戴整齊,穿梭般忙碌,耳聽廚房裏鍋子、杓子,敲得震天般響,這店小二卻說今天不做買賣,不由劍眉一皺,問道:“不做買賣,你這塊招牌為什麼不卸下來?”
店小二眼睛何等尖利,情知眼前這兩個小祖宗不大好惹,是以低聲下氣地迴道:“不是小店不做,今天是被一位客人包了堂,請兩位到別家去吧。”
江之琳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這洛陽地麵是有王法的所在,江之琳也不願惹事,聽後扭頭就走。
店小二想不到三言二語就打發了,抱著“七月半送冤魂”的心情,在兩人身後連拱帶揖地相送。
江之琳已然一腳跨上了車座,扭頭問道:“你們‘龍門閣’少說也有二百來張桌麵,今日洛陽誰能擺得起這樣大的闊?”
店小二神秘地一笑,故意壓低嗓門道:“說起這位豪客,連朝廷裏待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客官你猜他是誰?他乃是金國太子小王爺……”
“得得……”
這廂店小二一語未盡,長街東頭上如鬱雷般響起一陣馬蹄聲,直奔這廂而來。
店小二聞聲變色,飛也似地退迴梯口,垂手侍候。
須臾,二十四匹對子馬,衝到酒樓門口停下,馬上人清一色插羽紅帽,對襟盤扣短靠,腰掛利劍,足登刺靴,一個個威風凜凜。
馬上武士並未下馬,一個個兜馬轉圈,皮鞭連揚,吆喝迭起,原來他們要清出一塊場地,給後到之人停車歇馬之用。
一時長街之上設攤的,看光景的,紛紛大亂。
驀然,一騎向江之琳衝了過來,朝著這邊吆喝道:“還不快滾!這裏是你們停車的地方麼?”
這一聲吆喝,不由使於諸怒目圓睜,方待發作……
江之琳足尖一點,上了車廂,低喝道:“走吧!別理他!
看樣子,小夥子於諸是存心要惹麻煩,平日上車驅馬,身手何等迅疾俐落,今天卻慢條斯理地在往車座上爬,半天爬不上來,卻又整整這,理理那,就是不教馬兒邁腿。
“我看你這小子有點想找死!”那武士發了火,一聲暴喝,手中皮鞭一揚,“叭噠”一響,直向於諸頭上抽來。
江之琳看得暗暗一怔,正待相救,驀見於諸連頭也不曾抬,低喝一聲:“你才找死!”抬臂一揮,“叭噠”一響,那名武士頓時離鞍而起。
於諸振臂一抖,那武士身形在空中一翻,飛出丈餘,四平八穩地摔在地上,頸子上一道拇指寬似的血痕。
這一鞭就亮出了於諸的身價,疾、準、狠,深深地顯示出一流名家出手的風範。
其餘武士一見同伴被一個駕車的小小子擺平,那還得了!紛紛亮出家夥,將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時,情勢變得劍拔弩張,而於諸卻神定氣閑,若無其事地玩弄著手上的那根馬鞭。
江之琳在車廂內不由暗讚一聲:“這小子好鎮定!”
正在一觸即發的情勢下,東頭街上又傳來一陣如悶雷般的馬蹄聲。
瞬間,馬隊到了跟前,江之琳從車簾縫中往外一張,不由一怔。
前先三騎,右邊一匹白馬上,坐著的是奇門開碑手陶摩,左邊一匹黃馬上,坐著一個年約五旬的黃袍老者,江之琳雖不識此人,但一看那袍上繡著的一隻乳燕,約略猜得出,此人必是武林中頗有來頭的燕山一雕宇雄。
中間一匹紅鬃馬,坐著一個麵如冠玉的貴介公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威棱懾人,江之琳隻覺好生麵熟……
突然,靈光一現,江之琳猛地想起,去歲在“龍門閣”樓下,曾與人打過一個照麵,此人莫非就是那金國小王爺?
再看那小夥子於諸,坐在車座上,若無其事,江之琳突然產生一種信心,他深信於諸既有勇氣惹事,就有能耐收場,自己有要事在身,得不現身就不現身,免得耽誤行程。
奇門開碑手陶摩策馬越前,向武士們沉聲問道:“怎麼迴事?”
武士之一答道:“這小子公然阻道,還放倒了咱們一個兄弟……”
陶摩哼了一聲,揮手製止了武士的話,翻身下馬,進入包圍圈中,手朝於諸一指,吆喝道:“小子!還不快下來向你家爺爺磕頭請罪!”
於諸兩眼一翻道:“你這專給番奴當奴才的狗腿子,不配跟你小爺講話!”
陶摩當眾被這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夥子辱罵,可算畢生奇恥大辱,如何忍受得了,大喝一聲:“找死!”氣運丹田,力貫右腕,平生絕學“單掌開碑”正待劈出……
驀見於諸健腕一揚,鞭影乍現,“叭噠”一聲,半截長鞭,竟將陶摩右臂牢牢實實地纏住,陶摩右臂頓時僵住,動彈不得。
於諸冷笑一聲道:“若想找死,你小爺下一鞭就抽在你脖子上。”
說完,健腕一抖,將長鞭鬆卸收迴,“嘶”地一聲,將陶摩一隻衣袖,隨勢扯落,脖子上頓時現出三道紫紅血痕。
莫說奇門開碑手陶摩額際冒汗,怔立當場,即使坐在車廂內的江之琳,也暗暗為這小夥子怪異的鞭法所震驚!
燕山一雕宇雄見陶摩一招未發,受挫當場,雄心立生,方待躍馬而出……
金國小王爺揚手製止了宇雄的出動,翻身下馬,向於諸一抱拳道:“今日在下作東宴客,不要為了這些小事,掃了雅興,小友何不下車登樓飲三杯?”
江之琳心裏暗暗著急,心道:“你可不能答應!自古以來,宴無好宴……”
江之琳正思忖間,已聽於諸在說話了:“你是誰?俺不認識你,為啥要吃你的酒飯?”
金國小王爺淡笑道:“不打不相識,咱們慢慢就會熟了!
於諸憨笑一陣道:“那咱們還沒有打過,怎麼可以相識呢?”
小王爺道:“你打我的手下,還不是等於同我打了一樣!
於諸連連拍手道:“對!對!對!古話說得好,打狗如同打主人……”
江之琳暗暗發笑,心道:“這小子不傻。×R人連彎帶拐……”
一旁的燕山一雕宇雄見於諸對小王爺說話,毫無禮數,早已不耐,如今此言一出,竟將小王爺的手下都罵成了狗,如何忍受得了,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落在於諸的車前,暴跳如雷地道:“小子!竟敢當著小王爺的麵,口出狂言,有種下來,待老夫教訓你一頓!
金國小王爺原有心交納這個小夥子,誰知這小子不知好歹,落得讓宇雄出手教訓這小子。
當下往旁一讓,對宇雄低聲道:“注意那小子手中的鞭子,那鞭法有點神奇怪異!
燕山一雕宇雄冷哼一聲,道:“我不信那點雕蟲小技,能困得住宇某人的‘乾坤三旋’!
於諸聽在耳裏,心頭有數,暗道:“原來是這個老家夥……”當下智心一動,打定了主意。
隻見於諸自懷裏摸索著又取出一根皮鞭,左手握著,雙鞭在空中“叭!叭!”打了兩聲脆響,冷笑道:“老家夥!你那裏是乾坤三旋,我這裏有打狗雙鞭,咱們來鬥鬥。”
“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待老夫給你普渡吧!”
話聲中,身形疾進,靠近車轅,雙掌向上一劈。
“叭”地一聲脆響,右手長鞭已如出洞靈蛇般疾閃而出,向宇雄腦際纏去。
那宇雄毫不在乎,不避不閃,聽任那長鞭在腦際纏了個密密麻麻。
原來宇雄隻是誘敵之招,一見皮鞭上身,猛然施出“乾坤三旋”中的“天旋地轉”,身形突然旋轉如風。
隻聽於諸喊了一聲:“糟了!”身形一斜,差點滑下車座。
若非於諸立時鬆掉鞭柄,勢非被那股巨勁拖下車座不可,但如今一根長鞭卻平白失去了。
燕山一雕宇雄狡計得手,縱聲大笑道:“小子!你的死期不遠了,那一鞭再來吧!”
於諸愣不愣登,怒目咬牙道:“好!老家夥你給我小心!
“叭!”鞭花一閃,長鞭繞圈而出,直向宇雄腦際纏去。
這一次宇雄有了把握,連動都不動一下,聽任那長鞭向腦際纏去,心裏卻在尋思道:“你這小子雙鞭離了手,老夫再……”
“啊!”長鞭剛一上身,驀聞宇雄一聲慘唿,麵色慘白,冷汗涔涔,鮮血從腦際滲浸了出來。
這一突變,眾人無不駭異,車廂內的江之琳也是一呆,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這一條長鞭是牛筋特製,筋內滿藏牛毛鋼針,鞭身一使勁,筋內牛毛鋼針受壓,暴張而出,將宇雄腦際紮了個百孔千瘡,痛澈心肺。
於諸抖鬆長鞭,冷叱道:“方才那根叫做打狗鞭,這條叫做刺狗鞭,老狗!滋味如何?”
宇雄痛得說不出話來,直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