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溪還要錄正式的口供,被女警帶到樓下。淩獵也與季沉蛟會和,交流得到的線索。
季沉蛟說:“婚禮雖然持續到淩晨四點,但兩點半之後,就沒人再見過呂東越了。當時絕大部分賓客都沒走,比我們昨天迴房時人還多。”
淩獵:“參加完‘萬鬼巡島’的人都來了?”
季沉蛟點頭:“這個太難核實了,全島的人都有作案可能。呂東越一點多時給金橡樹的人說不舒服,想休息,但那時婚禮流程還沒有走完,他的上司讓他再堅持一下。等到兩點半,需要新娘新郎共同出現的場景已經沒了,金橡樹才放他迴去。”
淩獵:“他一個人?”
季沉蛟:“我問到的人是這麼說。他從大廳離開時,還拿了一盒蛋糕,金橡樹的人以為他肯定迴房間了,但是我剛才和痕檢師一起過去,房間裏根本沒有住過的跡象。婚禮燃放大量鞭炮,還燒紙錢,呂東越的鞋底肯定沾有這些灰燼,但是房間的地毯上沒有。說明他在離開婚禮現場後,沒有迴過房間。”
“那就是在兩點半之後就可能遇害?呂東越沒有迴房間,很可能是早就和兇手有約定,主動到沒有監控沒有人的地方。兇手殺死他之後,等到四點多賓客離開,才把他的頭埋在紙房子下?”淩獵想到婚禮那群魔亂舞的場麵,少見地皺了下眉,“兇手完全把自己藏到‘妖魔鬼怪’裏了。”
季沉蛟也最擔心這一點,“看找到身體後能不能發現更多的線索。如果是呂東越主動離開,那起碼說明兇手和呂東越認識。那個紙房子……”
淩獵:“和譚法濱案很像,島上還有譚法濱的紙雕。你覺得這是巧合還是有關聯?”
這不是一個能立即答上來的問題,季沉蛟說:“我現在無法判斷。”
黃易現在有點焦頭爛額,曹信心的案子還沒有眉目,曹母許玲昨天被接到市局後走了認屍簽字的流程,還沒說幾句話就悲傷過度暈倒,送去醫院後至今還無法接受正常問詢。
而薛斌堅決否認殺害曹信心,還有朋友汪英灼作為人證。技偵隊員已經查過他的網絡記錄和銀行流水,沒有異常動向,如果是他買兇,那隻可能是他與對方當麵交易。但他迴國後大多數時間和曾姝、汪英灼待在一起,查盧飛翔被冤枉的事,沒有買兇的跡象。
黃易昨晚剛製定了一套曹信心的人際關係排查表,打算從他的係、供職的社區醫院查起,結果今天豐潮島上就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兇殺案。
更多的治安警察、刑警來到豐潮島,下午連特警都來了,離島的船隻被全部封鎖在碼頭,活動也都被叫停。黃易很尷尬地跟淩獵說:“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想讓你們好好玩一趟,結果出了這種事,哎!”
淩獵倒是無所謂,不管是上島度假還是偵查破案,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體驗,正好問問曹信心那案子的進度。
黃易的臉色很不好看。淩獵把昨天去東街打聽到的事說給黃易聽,黃易聽完第一反應是:“曹信心在外麵過得謹小慎微,但在島上還挺拉仇恨。”
淩獵挑眉,“這就拉仇恨了?”
黃易:“我也是小地方出來的,我們那村子窮,出路很少,我成績好,考上警校,本來覺得挺光宗耀祖,放假迴去才知道,村裏很多人說我壞話,還欺負我父母。淩老師,你是沒這種體會,被同鄉嫉恨是件很可怕的事。”
淩獵問:“那現在呢?你父母還在村裏?”
黃易氣憤道:“怎麼可能?我一站穩腳跟就把他們接到市裏來了。我有本事,就不能讓我爸媽受那窩囊氣!”
淩獵琢磨,“這就對了。”
黃易愣住,“什麼對了?”
“曹信心雖然比不過同學,但社區醫院的工作還算穩定,等他畢業後,應該還能換更好的工作,也算是在豐市站穩腳跟了吧?”淩獵說:“他父親已經去世,家裏就一個許玲,在島上做些雜活,過得辛苦,他為什麼不把許玲接到市裏來?你也說了,你們成長環境有點像,他就沒有動過接許玲的心嗎?”
黃易想了想,“難說,許玲現在無法接受問詢,也許曹信心提過,許玲沒有同意?”
“那如果不是呢?曹信心是什麼心理?”
“曹信心有困難?許玲不能離開豐潮島?”
這時,季沉蛟走來,淩獵趕緊說:“季隊長,我在跟黃隊討論曹信心的案子。”
季沉蛟有點莫名,這是什麼需要報備的事嗎?
淩獵湊到他耳邊,“是黃易問我的,不是我主動插手人家案子的哦。”
季沉蛟:“……”
黃易看得老臉一紅,他和他媳婦都沒在大庭廣眾下這麼親密地咬耳朵。
淩獵還在跟季沉蛟說悄悄話,“跟你申請下,我這就要正經插手了。”
季沉蛟耳朵被氣息吹得又熱又癢,迴頭一看,黃易正朝他們豎大拇指——你們是這個,下迴我跟我媳婦也學學。
季沉蛟再次無語。
淩獵打完申請,神色認真起來,“黃隊,我和季隊長討論過曹信心的案子,覺得他有很大可能是被滅口。”
黃易睜大雙眼,“怎麼就扯到滅口了?”
“因為他遇害的時間非常蹊蹺,正好是在他因為盧飛翔的事而被警方注意到。如果警方對他展開調查,有可能查到一些某些人不希望曝光的東西。”淩獵說:“這裏可以分成兩條路,一是曹信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掌握了某些人的把柄,二是他參與了某些事。”
“如果是後者,就能夠解釋他為什麼在豐市生活穩定,許玲在島上生活比較艱苦,他卻沒有把許玲接到身邊。因為他不能。”
“另外,行兇的人想嫁禍給薛斌,有可能反映他仇視薛斌的心態。因為曹信心之所以被警察注意到,是因為薛斌和曾姝在查他。解決掉曹信心,如果警方無能一點,就能把薛斌也送進去。當時薛斌曾姝雖然隻查了曹信心大學時期盜竊的事,但如果他們繼續查,說不定也能解開曹信心的秘密。”
黃易激動道:“那依你們看,曹信心有可能陷入什麼問題?”
淩獵卻很誠實地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按這條思路排查,可能會找到突破口。”
黃易既感激又有點不好意思,“那什麼,你們要是不急著走的話,留下來幫我想想這個案子?”
淩獵看了季沉蛟一眼,季沉蛟說:“應該的。”
黃易鬆口氣,“你們住哪裏?我這就去把房費給續上!”
季沉蛟和淩獵起初都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淩獵才啊了一聲。季沉蛟:“又怎麼了?”
淩獵:“黃易會不會知道我們住的是豪華大床房?”
季沉蛟:“……”
濃海酒店作為案發地,目前已經停止辦理入住,成為警方的臨時辦公地點,很多房間都用來暫時限製相關人員的走動,黃易到了前臺才被告知,警方人員不用續費。他發誓自己沒有故意打聽季沉蛟和淩獵住的什麼房間,是前臺自己說的“豪華大床房”。
黃易轉過身,心裏飄過好大一句:好家夥!
晚些時候,金橡樹的所有員工都被控製起來,他們交待的策劃細則、“邀請”賓客的方法和淩獵從尹溪那裏打聽來的一致,這場婚禮根本沒有真正的賓客,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虛假的鬧劇。
但在核對口供名單時,季沉蛟發現沒有那個在夾板上口若懸河的翁苛求,好像從早上起,就沒有人再見過他。
淩獵給沈維撥去視頻電話,沈維目前被拘留在看守所,淩獵打這個電話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沈維:“有什麼事嗎?”
淩獵:“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在豐潮島上被當做白事的祖師爺?”
沈維顯然因為這個問題愣住了,他盯著顯示屏上的淩獵,半天沒有反應。
淩獵將“萬鬼巡遊”上看到的一幕詳細描述了一遍,又說:“島上的人好像很尊重譚法濱的手藝和地位,但對他這個人本身,似乎不是很尊重。”
否則也不會做出那種又醜又怪的死人臉拿來遊街。
“你查了十七年,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沈維漸漸從震驚中緩和過來,但是還是沒有說話。他低下頭,看不出在想什麼。又過了會兒,他終於開口:“我不知道,我以為沒有人還記得他了。我也沒有去島上參加過活動。知道他沒有被忘記,我也安心了。”
通話並未持續太久,淩獵看著已經黑下去的屏幕,忽然自言自語:“你知道。你為什麼要撒謊?”
季沉蛟發現淩獵每次有想不明白的問題時就愛轉轉椅,把腦袋轉暈難道還能飛出靈感不成?他聽支隊的隊員說淩獵要了個房間跟看守所通話,找來一看,通話已經結束,淩獵正縮在椅子上,轉得像個抽風的陀螺。
季沉蛟:“……”
他走上去,將椅背一扶,轉椅轉動的聲音沒了,就聽見淩獵正在嘀嘀咕咕。
季沉蛟:“又學會了什麼新咒語,讓我也學學?”
淩獵抬頭看季沉蛟,眼神暈乎乎的,像個傻子——季沉蛟語。
好一會兒,淩獵目光對焦,“你又陰陽怪氣我。”
季沉蛟忍不住手欠,在淩獵頭上唿嚕一下,“你陰陽怪氣我還少了嗎?嘀咕什麼?”
淩獵從轉椅上跳下來,沒踩到鞋,開始到處找,“哎我鞋呢?”
這是酒店的一個管理室,幾平米大小,季沉蛟一看,淩獵真是個人才,坐在電腦桌旁,鞋一隻飛到窗邊,一隻飛到衛生間門口。
他給淩獵踢迴去,揶揄:“這麼喜歡轉,迴頭給你裝個旋轉木馬吧。”
他本來隻是取笑一下淩獵,淩獵卻大驚:“真的?這是什麼霸道總裁想法?”
季沉蛟:“……”假的。
淩獵穿好鞋,季沉蛟問:“你找看守所有事?”
“我們不是看到譚法濱的紙藝了嗎?譚法濱在這兒被當成白事行當的祖師爺,人們尊崇他又沒完全尊崇,你說沈維知不知道?”
季沉蛟想了想,“他應該知道。這十七年他都圍著他哥而轉,哪裏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是線索,他一定會追查。”
淩獵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就算他沒有來過豐潮島,‘萬鬼巡島’的活動搞得這麼陣仗,他就在豐市,很容易看到別人拍的譚法濱。假如我是他,我肯定會上島去一探究竟——到底是誰還在懷念我哥,把我哥做得這麼‘陰間’?可是他這些年根本沒有上過豐潮島。”
“我給他看照片,他隻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可能也是覺得不適,但他並不憤怒,情緒很平穩。這種感覺就是,他早就看過,生氣過,已經無所謂了。我又問他知道譚法濱被當成祖師爺是什麼感受,他說他很開心還有人記得譚法濱。”
季沉蛟蹙眉,“他在敷衍,這不是他的心裏話,他想將自己從豐潮島的事情上摘出去。”
淩獵剛穿好鞋,又想往轉椅上縮,被季沉蛟拎下來。
季沉蛟麵無表情:“是不是不轉就不會思考了?”
淩獵當然不是,不過是某些小動物喜歡給自己找點樂子罷了,“他的動機是什麼呢?他已經承認引導盧飛翔犯罪,也達到了曝光傅順安和陳香裏罪行的目的。為什麼一定要掩飾自己知道譚法濱被島上的人供奉為祖師爺的事實?”
季沉蛟走到窗邊,這個房間朝向西街的大道,此時已是傍晚,一天之前,這條街上擠滿了歡欣鼓舞的遊客,等待著夜幕降臨之後的瘋狂。
現在街上雖然也有遊客,但都沒有喬裝打扮,更多的是治安隊員,一些道具被隨意扔在地上,撕爛的花圈、魂招到處都是,看久了有些不適。
季沉蛟說:“也許他懼怕這座島,有意識避開。”
淩獵:“這座島有什麼好怕的?他從小就在白事作坊長大,鬼鬼神神的根本嚇唬不了他。除非……”
“嗯?”
“除非這島上還有我們並不知道的秘密。”
季沉蛟驀然想到找不到人的翁苛求,那個穿著白襯衣,有些古怪的年輕人對夾板上的另一些人說過,島上有秘密。
淩獵:“翁苛求?那個人有點意思。裝呂東越的遠房親戚,但他和其他混進婚禮裏的人不大一樣,別人感興趣的是‘陰間’婚禮本身,他感興趣的好像就是呂東越。”
季沉蛟:“我再去查一下這個人。”
支隊已經完成一半在島人員的登記,沒有翁苛求,要麼是他在另一半,要麼他故意逃避排查。季沉蛟覺得是後一種,因為依照翁苛求的性格,他應該在得知出事後就來到濃海酒店打聽,而這類人是最早被問詢的。
黃易給季沉蛟派了一隊隊員,去酒店挨家挨戶問客人裏有沒有一個叫翁苛求的。季沉蛟有些擔心翁苛求用的是假名,這樣的話就要通過監控來判斷了,又會耗費成倍的時間。
但他竟然沒有用假名,入住的地方就在濃海一百來米遠,是個規模不大的民宿院子。
民宿入住係統裏登記有翁苛求的身份信息,二十六歲,來自黃名市。
黃名市是東南的一個小城市,季沉蛟點開地圖,發現黃名市和尹溪的家鄉林雲市挨在一起,經濟互動性很高。
呂東越和尹溪假結婚,現在呂東越死了,行為古怪的翁苛求失蹤,尹溪和翁苛求基本算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難道尹和翁之間有什麼聯係?
黃易這時打電話過來,“季隊,有時間來碰個頭沒?呂東越的背景我們查到一些。”
深夜,島上唯一的派出所擠滿了市裏來的治安隊員、特警、刑警,部分刑警正在一間會議室開會,投影上掛著呂東越生前的照片。
“呂東越來豐市兩年,學了一口很地道的豐市口音,他逢人便說自己是豐市周邊農村人,初中文化,到城裏來打工糊口。但是我們查到,他的初中文憑是假的,他也不是我們這邊的人。他的老家在東南黃名市。”
聽到這,季沉蛟瞳孔一深。
“我們的人還沒有趕過去,請黃名市兄弟單位查到,呂東越讀的是黃名市最好的大學,黃名工程學院。他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母親已經去世,父親還在。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這些年似乎沒有迴過家,我們查通訊和銀行流水,他也沒有和父親有過往來。”
黃易皺著眉,“呂東越既然有大學文憑,學的還是工程,為什麼要離鄉背井,跑到豐市來裝孫子?聽過偽造大學畢業證的,沒聽過偽造初中畢業證的。”
淩獵:“離鄉背井?犯過事兒的人就愛離鄉背井。”
會議室一片沉默,黃易說:“難道這呂東越在黃名市背了案子?而黃名市警察並沒有查到?”
季沉蛟:“也有可能是躲避仇家。我有一點想提出來——我一直在找的翁苛求和呂東越一樣來自黃名市,還有,尹溪就在他們隔壁市,雙城經濟模式下,可以等同於來自同一座城市。”
黃易臉色更加凝重,恨不得立即親自前往黃名市。思索再三,他讓自己的副隊帶幾個人連夜出發,去黃名市查清楚翁、呂的背景。
淩獵說:“我想跟金橡樹的人聊聊。”
黃易看一眼時間,有些為難,“看筆錄怎麼樣?”
支隊到豐潮島之後,最早控製住的就是金橡樹的人,全都錄了口供。現在太晚,倒不是不能讓淩獵見他們,隻是金橡樹是營銷公司,論炒作、玩文字遊戲,警方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今後如果他們拿“市局深夜車輪戰,不讓證人休息”做文章,警方又要麵對輿論危機。
淩獵爽快答應,“明早也行。”
會議結束後,隊員們各自散去,黃易留下來和留守豐市的搭檔打視頻電話。
曹信心和呂東越這兩起案子讓他著實分身乏術,忙了一天才有工夫問問曹信心案的情況。白天他從淩獵那兒得到思路,查曹信心違法犯罪的可能,布置給搭檔,半天時間還沒查到重要線索,但搭檔說,晚上去看過許玲。
季沉蛟和淩獵已經走到門口,淩獵一個哈欠打到一半,忽然拉拉季沉蛟,兩人又迴到黃易身旁。
黃易連忙問:“她怎麼說?”
搭檔頂著黑眼圈,也是疲憊極了,“這當媽的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淩獵插話:“她什麼都不肯說?”
搭檔愣了下,“淩老師和季隊也在啊。是這樣,我們送許玲去醫院時,以為她是傷痛過度暈倒,畢竟他和曹信心相依為命,現在唯一的親人沒了,再悲傷都可以理解。醫生也是這麼叮囑的,所以她後來醒了,我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去問她。今天我覺得不能再耽誤,該問的還是得問,但是見到她就覺得不對勁。”
搭檔神情疑惑,試圖說清楚自己的感受,“易哥知道,我接觸的被害者家屬不少了,他們最普遍的反應就是極度悲傷、極度激動,一段時間以後,冷靜占據上風,會要求我們一定要抓到兇手。但是許玲不是,我看她現在也冷靜不少了,但我問她關於曹信心的事,尤其是大學畢業之後做的工作,她居然什麼都不願意說。這太怪了,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線索來破案,她好像不願意我們破案。”
淩獵用手肘碰碰黃易,“這是不是說明,許玲也知道兒子不對勁?或者她自己也不對勁,曹信心死就死了,她不能讓警察找到真相。”
黃易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感到整個豐潮島都在黑霧中,黑霧彌漫到豐市,將曹信心、薛斌、盧飛翔、沈維這些人也籠罩其中。
這些案子盤根錯節,遠不是豐市過去發生的命案所能比。
季沉蛟把淩獵拉到自己身後,淩獵踉蹌地“哦哦哦”直叫喚。季沉蛟好歹是大城市重案隊的隊長,應付這些巨網般的案子有豐富的經驗,他對黃易說:“黃隊,你不能亂,剛接到案子時線索亂,一條一條查清楚,該排除的排除,該推進的推進,真相自然就出來了。”
黃易狠狠往自己臉上一拍,給淩獵嚇一大跳,小聲說:“打什麼也不能打自己的臉啊。”
“季隊,我明天迴一趟豐市,島上暫時拜托你們。”黃易說。
季沉蛟點頭:“隨時溝通。”
這一天夠嗆,淩晨已過,季沉蛟和淩獵才迴到酒店,街上還是有人出來“小鬼巡島”,理由是警察都不讓他們迴去了,不能再不讓他們找樂子。本著警民和諧,治安隊員沒有驅趕,隻是費勁地維持著秩序。
淩獵從衛生間魂兒一樣地飄出來,眼看著就要往季沉蛟身上掛,季沉蛟立馬閃開,但臉還是被淩獵兩個巴掌拍住。
季沉蛟憤然將人推開,“洗個澡你還吃錯藥了?”
淩獵在被子上摔得四仰八叉,舉著雙手,“這不是你們這些當隊長的儀式?”
季沉蛟:“什麼儀式?被鬼摸臉?”
淩獵:“看來你沒有黃易上進。”
“???”
“案子查了一天毫無進展,他都自扇巴掌了。我也幫你扇扇。”
季沉蛟一想,黃易那哪裏是自扇巴掌,分明是太困了,讓自己清醒點!姓淩的純屬手欠!
淩獵怕被打迴來,咕嚕進被子裏,把自己卷吧卷吧起來。季沉蛟看得好笑,還知道理虧呢,他至於和淩獵打來打去嗎?
明天任務很重,季沉蛟躺下準備睡覺,被子被卷走就算了,反正這個天氣不蓋也行。但淩獵一個翻身,撐著臉頰,“小季,來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