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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所有人下樓,坐車的坐車,走路的走路,沈棲和安巡成了淩獵的“護法”,跟著一塊兒去提奶茶。


    季沉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淩獵明擺著不想和他交流,但要說這是冷戰,也冷得很沒誠意。誰冷戰的時候穿著敵人的衣服?


    淩獵獨自行動這件事,季沉蛟自己也沒消氣,但他一直忍著,離和淩獵打架那天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他冷靜下來了,他覺得淩獵也已經冷靜。


    兩個人談戀愛,有衝突不可避免,這次幸而沒有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那今後呢?他想和淩獵說清楚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擔憂,也願意接受淩獵的性格,聆聽淩獵的想法。


    但淩獵這是擺明了拒絕交流。


    偏偏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麵,他又不能發作,看著淩獵和所有人哥倆好,唯獨冷落他,心裏那股火簡直是在五髒六腑裏亂竄。


    菜基本上齊時,淩獵三人迴來了。重案隊要了個包廂,有三桌。季沉蛟旁邊的位置空著,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給淩獵留的,但淩獵偏要去和安巡擠在一桌,那個空出來的位置被沈棲坐了。


    旁邊有個超級低氣壓,沈棲邊吃邊在心裏狂喊:sos!


    席間淩獵自然是主角,不斷有人找他碰杯喝飲料,年紀小點的更是追著問他是怎麼和督察隊鬥智鬥勇。季沉蛟沒過去,但一直聽著那桌的動靜。


    吃到後半段,梁問弦坐過來,低聲說:“季隊,咱倆也喝一杯。”


    席上全是果汁和豆漿,季沉蛟拿起裝著橙汁的杯子和梁問弦碰了碰,“梁哥,這陣子你辛苦了。”


    梁問弦笑道,“跟我有啥客氣的。”喝完又道:“去不去跟淩獵喝一杯?”


    那一桌已經開始玩遊戲,吵得人頭痛,季沉蛟看見淩獵正玩到興頭上,歎了口氣,“算了,不去打攪他。”


    梁問弦點點頭,“誰都有點小脾氣,尤其是對最親近的人。”


    季沉蛟想說點什麼,梁問弦卻點到為止,站起來拍了拍季沉蛟的肩膀。


    九點多,散席,順路的搭車迴去,不順路就去店外五十米坐地鐵,大家默契地留下淩獵,都知道他肯定是得坐季沉蛟的車。


    這大半天下來,季沉蛟總算有了和淩獵獨處的機會,迴頭想招唿一聲,隻見淩獵站在夜晚的璀璨燈火中,背光的陰影將他削得瘦而鋒利,明明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卻好似很遠很遠。


    季沉蛟愣了下,一句“淩獵”卡在喉嚨。


    兩人就這麼站著,周圍的光影像時間一樣流動。不知過了多久,季沉蛟才迴過神來,朝淩獵走去,“我們迴家聊聊吧。”


    淩獵目不轉睛地看著季沉蛟,片刻,卻搖搖頭。


    季沉蛟起初不明白,以為他暫時不想迴去,“散步也行,我們去……”


    淩獵終於開口,“我不跟你迴去了。”


    季沉蛟竟是沒立即反應過來,“什麼?”


    淩獵臉上露出輕鬆的笑,朝不遠處的酒店一揚下巴,“我今天住那裏。”


    季沉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過來,那是蕭遇安和明恕住的酒店!


    淩獵提議來夏灣路吃火鍋難道是因為……


    “我跟他們敘敘舊。”淩獵說。


    話說到這個份上,季沉蛟覺得自己一拳打出去落了空。他明知道淩獵故意躲著他,卻也沒理由戳破。沉默了兩秒,他說:“行,那明天見。”


    “嗯,你開車小心。”淩獵說完就上了人行天橋。


    季沉蛟站在橋底下,看著淩獵走上最後一級,走到對麵,從下行的階梯上消失。而在天橋的那一頭,光芒如海,淩獵像是在他的視野中被海水吞沒。


    身旁傳來醉酒男男女女的驚叫聲,季沉蛟才收迴視線。


    車孤零零地停在路邊,他獨自將它開迴去,前所未有地感到一站路的距離竟然那樣漫長。


    接下來的兩天,淩獵按時上班,有時被督察隊找,有時被謝傾找,有時和大家一起討論案子,總之看上去一切正常。


    但他不迴家屬院了,每天下班就不見人。季沉蛟知道,他又去酒店蹭吃蹭住了。


    蕭遇安和明恕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再過一天就要迴冬鄴市了。季沉蛟想等到他們迴去,淩獵住不成酒店,自然會迴來。


    但在這之前,他還要搞清楚,督察隊是怎麼決定解除對淩獵的限製。


    “這事說來話長。淩獵當初進入特別行動隊好像就有些不同尋常,是符衷拍的板。符衷這個人,是特別行動隊的第一任負責人,說話相當有分量。”謝傾說:“我們作為地方單位,也不宜打聽得太清楚。許將那邊其實還是有所懷疑,你們今後行事,要更加謹慎。”


    越是需要保密,季沉蛟就越是想到蕭遇安說的話——淩獵過去經曆過很多生死一線的時刻。那樣的生活淩獵過了十年,而在更小的時候,淩獵也是在這世界上孑然獨行。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改變淩獵的想法,才能讓淩獵知道,他的命對他而言和自己的一樣重要。


    在重案隊,淩獵倒也沒有刻意躲著他,該交流交流,中午一群人去食堂吃飯,淩獵也不會因為有他而缺席,像以前一樣叫他“季隊長”,也衝他笑,可就是沒有曾經的親密勁兒了。


    季沉蛟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打的那場架不過是個導火索,他想解決問題,但淩獵不給他坐下來聊天的機會。


    終於等到蕭遇安和明恕迴冬鄴市,他們是上午去的高鐵站,酒店的房按理說已經退了。臨到下班,季沉蛟不住觀察淩獵,見淩獵開始收拾東西,自己也拿起手機和鑰匙。


    隊員們陸續離開,淩獵走到門口,季沉蛟跟上,卻見淩獵拐了個彎,不去電梯間,反而往衛生間走去。


    季沉蛟於是等在走廊上。


    五分鍾之後,淩獵迴來了,“季隊長,你怎麼不走?”


    季沉蛟脫口而出:“一起吧,今晚想吃什麼?”


    淩獵說:“那也隻能一起走到大門,我們方向不同。”


    季沉蛟:“你今晚住哪裏?”


    “酒店啊。”


    “蕭局他們不是已經……”


    “但他們給我續費了啊。”


    淩獵說話時神情無辜又很自然,季沉蛟被噎得無話可說。


    等到了大門,淩獵揮手:“季隊長,拜拜。”


    季沉蛟忍了這麼多天,著實有些忍不住了,厲聲道:“淩獵!”


    “昂?”


    “你……”


    但他向來體麵,況且這還是市局大門,他不可能和淩獵拉拉扯扯。


    “我走了,你也迴去吧。”淩獵揮揮,“明天見。”


    季沉蛟按捺著憤懣,再次目送淩獵離開。


    他也是負著氣的,腿上被淩獵踹青的地方又痛起來,在外麵必須克製住的怒火在迴到家後終於熊熊燃燒起來。


    他摔掉淩獵專用的靠枕,抓亂了頭發。他不明白淩獵為什麼這樣抗拒溝通,他有錯,淩獵就沒有嗎?兩個人一起生活,為什麼就不能有點成年人的樣子,坦誠地解決問題?


    淩獵如果和他大吵一架,那起碼能把情緒發泄出來,現在這樣算什麼?酒店能住一輩子嗎?淩獵哪怕是像以前那樣陰陽怪氣幾句都好。


    天已經黑了,季沉蛟一身的邪火,在降溫天還去衝了個冷水澡,出來不僅沒有消火,還更加不是滋味。


    時鍾滴答滴答轉著圈,他坐在沙發上,玩淩獵哄騙他買的switch,玩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知道自己玩的是哪一個遊戲。


    小人在屏幕上跳動,在他的視野裏變成淩獵,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遊戲上,玩得奇爛無比,幾秒鍾“淩獵”就死了,摔死、被怪物吃掉、淹死,死得千奇百怪,花樣百出。


    越玩他眼皮跳得越厲害,腦海中不斷出現那天得知淩獵在榕美,而榕美即將爆炸。


    恐懼、後怕抓緊了他的心髒,後來淩獵在火光中出現在他麵前,他都覺得不真實。仿佛是一捧水澆在烈火中,杯水車薪,唯一顯形的隻有一股惱人的白煙。


    在又一次“gg”後,他丟下switch,衝動地摔門而出。


    淩獵迴到酒店後先去餐廳用了晚餐,又去健身房揮灑完汗水,此時正泡在浴缸裏看無聊的短視頻。


    來電粗暴地打斷視頻,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大字:布偶。


    淩獵:“嘖!”


    一接通,明恕的聲音就傳來,“狗子,我們平安到家了。”


    淩獵懶洋洋地把腿一翹,搭在浴缸上,“你們早上的高鐵,現在才假惺惺地報平安?”


    被拆穿,明恕清清嗓子,“我對你還在不在酒店很好奇。剛那什麼聲音?你在泡澡?”


    淩獵:“對啊,為了不浪費房費,浴缸當然要充分利用。”


    “……”明恕:“你還真賴在酒店不走了啊!”


    “怎麼是我賴?誰給我開的房間?”淩獵說:“是誰說很久沒欺負我了,要在他和某局長房間的隔壁給我開個房間?”


    明恕:“……”


    那頭傳來低沉的笑聲,淩獵知道是誰,正經了些,“反正我還要住,你記得給我續費。”


    明恕歎氣,“不是不讓你住,但你也不能有家不迴啊。”


    淩獵:“嘮嘮叨叨的,掛了。”


    明恕:“喂!狗子!”


    短視頻又開始播放,淩獵卻意興闌珊,將手機丟一邊,自言自語:“你們布偶話就是多。”


    再泡了會兒,淩獵裹上浴袍,聽見手機又響起來,他瞳光閃了閃,猶豫片刻才接起來。


    “季隊長,有案子?”


    季沉蛟說:“我在前臺,想跟你說兩句話。”


    淩獵:“行,你說。”


    季沉蛟:“……你能出來一下嗎?”


    淩獵:“不就兩句?”


    季沉蛟:“電話裏說不清楚。”


    安靜片刻,淩獵報了房號,“那你上來。”


    房門打開時,季沉蛟很不平靜,他心急火燎地從家屬院趕來,頭腦一直沒冷靜下來。此時看見淩獵濕著頭發,裹著浴袍站在他麵前,無名火更是旺盛地生長。


    “進來坐。”淩獵關上門,錯身的時候,身上的水汽暈染到季沉蛟身上。


    季沉蛟說:“你洗過澡了?”


    話已出口,才意識到這話帶著暗示,季沉蛟皺了皺眉,淩獵倒是像沒聽懂一般,先在沙發上坐下。


    這是間豪華大床房,比較寬敞,季沉蛟粗略觀察一番,在淩獵對麵坐下。


    淩獵問:“這麼晚了,季隊長想說什麼?”


    此時的淩獵收斂起身上那點本就不多的正氣,眼中水光流轉,在暖色調的光線下,像個蠱惑人的妖物。


    季沉蛟盯著他,片刻,“你打算在這裏住到什麼時候?”


    淩獵翹起二郎腿,“這哪說得準?”


    季沉蛟又要開口,淩獵忽然說:“兩個問題都問完了。”


    季沉蛟怔了下,才想起進門時他問淩獵是不是洗過澡了。這人又在鑽他的空子!


    壓著的火登時竄起,季沉蛟寒著深色,“淩獵,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淩獵:“嗯?不是你說有兩句話要跟我說?現在你已經說完了。”


    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嗎?季沉蛟雙眼深沉,像是起了浪,沉睡在血液中的惡劣因子漸次叫囂。


    他忽然站起來,朝淩獵走去,燈光在他背後,他的影子幾乎將淩獵整個籠罩。


    淩獵卻彎起唇角,“季隊長,兩句話不夠,也可以再多說兩句。”


    淩獵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在給季沉蛟火上澆油,季沉蛟躬身,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一手像那天在榕美外一樣,捏住淩獵的下巴。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用多少力,隻是輕輕地,迫使淩獵看著自己。


    兩人近距離地對視,瞳孔中仿佛僅能容下彼此。季沉蛟咬牙切齒,淩獵卻遊刃有餘。


    季沉蛟不由得加上幾許力道,淩獵的脖頸繃得更緊,喉結輕輕動了動。


    “淩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和以前在特別行動隊時不一樣了?”季沉蛟說出這話時,眼眶已有些許泛紅,“你知不知道我們在談戀愛,知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淩獵眼瞼撐開,瞳孔裏流露出一絲不一樣的神色,介於驚訝和內疚之間,很柔軟,和他平時表露在外的鋒芒相悖。


    下巴傳來極淺的顫意,手指上粗糙的繭輕輕咬著皮膚,淩獵視線往下轉了轉,握住季沉蛟的手腕。


    “那天的事我道歉,我不該推你,不該那麼用力按著你。”季沉蛟眼裏再次浮起痛色,“我很擔心你,我從來沒有這樣記掛過一個人!”


    “你上救護車之後,我就冷靜了,這些天我反複冷靜反複說服自己,但我還是無法忍受你一言不發背著我去冒生命危險!”


    季沉蛟語速越來越快,傾訴挑動起來刻意壓抑的情緒,激憤的情緒又需要更多的出口。


    他的氣息與淩獵的氣息糾纏,他知道他正在失控,他引以為傲的自控、體麵正在蕩然無存。


    但是他不在乎,這裏沒有外人,隻有他和淩獵,即便有外人,他恐怕也控製不住。


    “你有你的經曆,你執行過很多我無法想象的任務,你的行事方式已經固定了。我理解,我知道,我他媽都知道!”季沉蛟喘了口氣,眼中血絲更濃,“所以我才想,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我願意向你的原則妥協,你也聽聽我的想法,我的恐懼!”


    “但你怎麼就非要躲著我?蕭局和明隊都迴去了,你還不願意迴家。淩獵,我們談一談就這麼難嗎?你不想聽我提到這件事,不想為我做一丁點改變?”


    房間裏安靜一瞬,季沉蛟深深往肺裏灌了一口空氣,再出聲時,聲音顫得再也不加掩飾,“淩獵,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個笑話?”


    淩獵握著季沉蛟手腕的手漸漸上移,覆蓋住季沉蛟的手背,將那道鉗著自己下巴的力道拆去。季沉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輕易鬆開手了,他眼裏藏著不甘、難過,就像這一放,就要徹底失去淩獵似的。


    這段感情來得就像飄著的雲,他對淩獵從在意變成喜歡,不願意隻和淩獵做室友,對淩獵有強烈的占有欲。或許還有小時候那個童話般相遇的緣故。他單方麵地想要淩獵在一起,淩獵隻是在配合他。


    淩獵也許比這段沒有來處的雲更像雲,隨心所欲地飄蕩,隨心所欲地灑落雨滴。雲在意什麼呢?淩獵也什麼都不在意,他要是放棄了,淩獵一定馬上就不再和他玩這場戀愛遊戲。


    季沉蛟的嘴唇抿得像鋒利的劍,但劍卻在這一刻折戟沉沙。


    淩獵的手指覆蓋上他的嘴唇,緩緩撫摸,他眼裏的痛色不知在什麼時候,竟是燙到了淩獵的眼底。淩獵反複摩挲,視線也轉移到他的嘴唇上,“小蛇,對不起。”


    季沉蛟僵住,耳邊像是有颶風刮過,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淩獵,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淩獵再一次說:“對不起,讓你這樣難過。”


    季沉蛟沙啞道:“你……”


    淩獵的五指從季沉蛟指間穿過,蹩腳地完成這個並不熟練地十指相扣。


    淩獵的手心涼涼的,和那張漂亮的臉蛋相比,粗糙得很不協調。


    季沉蛟忽然清醒,腰背緊緊繃住的力量逐漸散去,他有些支撐不住,身體下沉,右膝幾乎點地,蹲在淩獵麵前。


    “我不知道你會那麼擔心,我沒有經曆過……”淩獵往下傾身,另一隻手撫摸著季沉蛟的臉頰。他的眼中有罕見的茫然與急切,仿佛想要好好表達自己的感受,平常的伶牙俐齒卻失效了,斟酌半天,還是說得斷斷續續,缺失邏輯。


    “也不是不知道,那天我……我其實想過你的反應,但我必須去做,你明白嗎?‘浮光’衝著我,沙曼也衝著我,我覺得我能解決,我是你男朋友,我可以保護你。”


    “男朋友”三個字像是一捧清涼的水,澆在季沉蛟幾近失控的神經上,他訝然地望著淩獵。淩獵過去經常說這三個字,但這一次,它有了絕對不同的含義。


    “被沙曼的傭兵圍困時,我有點後悔,萬一我行動慢一步,死了的話,就見不到你了。我從窗戶翻出去的時候,心裏還想著我的小季,我得突出圍困才行。”


    “後來柏嶺雪把我帶到玉容歎歌,榕美爆炸了,半夜‘浮光’又把我丟迴來。我一直在奔跑,因為我知道你就在廢墟中,你肯定想見到我。”


    “你看到我的時刻,我也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我想抱住你,給你看看——我好好地迴來了。但我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你就衝過來推我,罵我……小季,我也很生氣。”


    “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生活,這樣執行任務,我這麼急著趕迴來,就是想讓你看到我沒事。如果沒有你在那裏等著我,我有什麼好跑的?你去問問特別行動隊的人,我以前會不會像這樣傻跑?我是想趕快見到你!可你怎麼,你怎麼用那種眼神看我?還罵我?”


    像是有一團又酸澀又甜蜜的柔軟堵在胸口,季沉蛟說不出話,眼眶漲得發痛。


    “所以我也打你了,我踹的那兩下,比你推我掐我更重,我知道,我後來一想就什麼都知道了。但我忍不住,我迴來見你,你怎麼不抱抱我?”淩獵的眼睛泛出水光,在燈光下,像是下一秒就要滾落出湖水。


    季沉蛟將他的手拉到唇邊,倉促地輕吻。當語言難以表達出情緒之萬一時,肢體動作仿佛成了最佳的傾述者。


    淩獵忽然一陣戰栗,以前季沉蛟與他接吻時,他都沒有這樣的反應。


    “我知道我有錯,被許將關起來時,我一個人想啊想,像個笨蛋,好像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又好像不知道。”淩獵鼻尖紅了,一滴眼淚落在季沉蛟手上,季沉蛟心髒頓然一縮。


    他抬起手,給淩獵擦拭。


    “我沒有躲你,我也想和你談談,但我不知道說什麼,能不能說清楚。萬一說不清楚,你還是生我的氣,我們是不是就完了,你是不是就不當我的男朋友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吧嗒落在季沉蛟手上,季沉蛟半是慌神半是激動地擦著眼淚,膝蓋徹底落在地上,捧住淩獵的臉,與他額頭抵著額頭,“怎麼會?我怎麼能生你的氣?”


    “你就是生氣了,我也生氣。”淩獵的聲音含糊,“小季,我不知道怎麼辦,怎麼跟你說我的感受,我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有男朋友,我沒經驗,惹男朋友發了好大的火。我怕我說不好,你就跑了……”


    季沉蛟忽然吻住那沾滿淚水的唇,眼淚的味道彌漫在兩人的唿吸中。


    這個吻比過去任何一次都更疼痛,就像侵入了彼此的血肉。淩獵按著季沉蛟的肩膀,大睜著眼。


    血的味道開始蔓延,深陷其中的兩人卻渾然不覺。


    分開時,淩獵眼中沒有焦點,許久才斷斷續續地說:“小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季沉蛟埋在他懷裏,“我也是第一次有男朋友。”


    “嗯?”


    “我想和你一起改。”


    淩獵錯愕片刻,摸摸季沉蛟的耳垂,“那我們現在算是和好了嗎?”


    季沉蛟抬起頭,深深地看進淩獵的眼,須臾,將他一縷垂下的額發別在耳後。


    “嗯。”


    淩獵站起,把季沉蛟也拉起來,季沉蛟圈著他的腰,兩人對視片刻,再次吻住彼此。


    倒在寬大的床上時,淩獵突然在床頭櫃上摸索。


    季沉蛟看見他拿過來的東西,“淩獵……”


    淩獵將那一片銜在唇間,“小季,這個怎麼用?”


    夜色濃豔,在燈火的深處,有人給與彼此比長夜和燈火更深的烙印。


    第四案:玉戈——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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