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周過去。
城外的雪又厚了幾分,出入裂穀城的人也多了。特別是前幾天,來了不少人,而且不乏穿著講究的上層人士。
今天這群人就更了不得,藍灰相間的皮甲軍裝,厚重的毛皮靴手套,身後背著大斧。斧刃前端略微勾起,深灰與銀白配色,典型的諾德樣式。
他們是軍隊,而且不是裂穀城的軍隊。他們浩浩蕩蕩,開到城門外。路過的百姓們,有的向他們振臂高唿。衛兵也將城門大開,歡迎這些外來的軍人。
領頭的是個老諾德人,渾身套著熊皮製成的衣甲,戴著熊頭帽子,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你們幾個跟我來,其他人原地待命。”
他發出沙啞而粗獷的聲音,點上五個士兵,進了城。
裂穀城的東麵,矗立著一座高塔,俯視著周圍的別墅。這裏是裂穀城貴族的居住區,而這座名為“霧隱”的高塔,便是裂穀城的領主,【萊拉·布法者】居住和理事的地方。
她已經六十多歲了,身體不怎麼好。尤其是冬天,她會晚些起床,比如太陽完全出來以後,也就是機械鍾的時針走過七的時候。
但今天她得破個例,早早端坐於高塔的迎賓大廳中,輕輕搓著手。她的總管,一位棕色皮膚的木精靈女子【安努瑞爾】,為她遞上一杯熱水。她把杯子捧在手裏。
萊拉身後,立著霧隱高塔的護衛隊長,【安米德·雪蹄】,一位紅頭發的諾德男子。臉上的紅色戰紋代替了眉毛,讓這張臉變得更加兇狠。他望著高塔的大門,目不斜視。
萊拉身邊,坐著長子【哈慈爾德】。他更多地是去看母親那不時顫抖的手,擔心老人的衣服是不是應該加厚些,偶爾才會去看那緊閉的門。
然後,門開了。
戴著熊頭帽子的老諾德人和士兵們大踏步進來,立於領主麵前。他摘下帽子,露出滿頭淩亂而灰白的頭發。手下的士兵們也都摘下頭盔,向領主鞠躬。
“好久不見,萊拉領主。”老人說。
萊拉咳了兩聲。
“歡迎來到裂穀城,【加爾瑪·石拳】。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聽我一句答複是吧?”
加爾瑪上前一步。
“是肯定的答複。”
哈慈爾德眨眨眼,很有信心地看向母親。萊拉則是把杯子握緊了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至高王倒下的那一刻,我的選擇就已經決定。你可以告訴【烏弗瑞克】,裂穀城將與他一起對抗帝國軍,為諾德人民伸張正義。”
這是加爾瑪想聽到的迴答,但他不喜歡萊拉說話的聲音,底氣太弱了。而這絕不是因為寒冷的天氣。
好在他知道對方擔心什麼。
“聽起來,領主還有所顧忌,我懂。裂穀城是天際的南門戶,等戰爭打響,這裏必將麵對蜂擁而來的帝國軍。所以,我今天帶了兩百精兵,幫忙守城。請放心,我們還會陸續增援,在重要的隘口修築工事堡壘,絕不會讓裂穀城失守。”
萊拉的表情明顯有所緩和,加爾瑪這番話,算是說到她心裏去了。
雖然隻說中了一半。
“我感謝烏弗瑞克的幫助,但我不得不說,維持這支部隊的開銷,可不是容易事。我隻能盡力而為。”
這話也沒有出乎加爾瑪的意料,他馬上就作了答。
“沒有關係。軍費問題,可以隨時協商。風盔城是不會讓盟友為難的。”
萊拉身後的安米德頻頻點頭。他的父親【烏爾武夫·雪蹄】也是個老諾德,對帝國和先祖神州恨之入骨。雪蹄家族更是裂穀城的上稅大戶,將不遺餘力地支持戰爭。稍後他還要奉父親之命,請加爾瑪到家裏做客呢。
但是黑荊棘家族的【瑪雯·黑荊棘】,可就難說了。那女人眼裏隻有錢,她永遠隻站在對自己有利的一方。而那並不一定是烏弗瑞克。
偏偏領主對此一無所知,被那女人表麵的好意和善良蒙騙。領主更願意相信瑪雯是忠於裂穀城的貴族,而不是像市井百姓說的那樣,與盜賊公會來往密切。
萊拉站了起來。
“感謝你,加爾瑪。其他的事,讓我們在餐桌上繼續談吧。”
*****
公會的日子,的確是好日子,但也沒有傑瑞想得那麼好。
按這裏的規矩,每人每月可以領一些固定的錢,這跟你達成的委托數量和難度直接掛鉤。委托人的報酬要全部上交給公會,放心,這些人會事先告知公會要付多少錢,別想著在裏麵抽成。當然你能額外要出錢來,是你的本事。
要是沒有委托,那就得自己想辦法掙外快了。隨你去偷,去搶,或者怎麼樣。隻有一條:不能殺人,否則公會馬上跟你撇清關係。
這些規矩幾乎能要了傑瑞的命。
他不覺得自己能很快接到委托。在其他人眼裏,他就是個零基礎的萌新。墨瑟命令布林喬夫,薇克思,還有幾個人,輪番訓練他,要求在半個月之內有點樣子。
還有一點奇怪的是,公會提供的東西和服務,像藥水啊,卷軸啊,鍛造修複武器護甲等等,都是收費的。
沒錯,對自己人收費。當傑瑞去問公會的後勤負責人,紅衛女人【托尼利亞】時,人家一邊記錄新到的贓物,一邊說得很清楚。
“那,有沒有免費的東西?”傑瑞小心地問著。
托尼利亞停下手裏的筆,挑了挑眉毛,戲謔一笑。
“有啊,我讓達誌揍你一頓,扔到水池裏去,免費,想來幾次都行。”
“不用了,謝謝。”傑瑞垂頭喪氣。
“嗬,聽好了小子,在這個地方,你想來硬的,玩髒的,耍詐的,怎麼都行。”
托尼利亞把羽毛筆喂飽墨,繼續奮筆。
“但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們隻關心你能給公會帶來多少金幣。”
真是,赤裸裸又冷冰冰的生存法則啊。傑瑞歎了口氣。
以後會好起來的,他安慰自己說。
*****
“再往裏捅,往裏插,對,頂到頭。”
午飯剛過,大漏壺的一個房間裏,便一直傳出薇克思這樣的聲音。
“一定要頂住。來,另一隻手,插進去,對,就是這樣。”
哢——
“哦,還挺快的嘛。”
坐在椅子上,喝著蜂蜜酒,薇克思翹著二郎腿,評價著眼前的傑瑞。
傑瑞則是有所心得地點點頭,看著被自己撬開的箱子。這一周每天中午,他都要在這個練習房呆上一個小時。屋裏擺著各式各樣的箱子和鎖具,任何在帝國裏能找到的樣式,這裏都有。
甚至還有很多他沒見過的奇怪鎖具。
他也練過開鎖,不過跟著薇克思練了一周,他覺得過去自己練的應該叫雜耍,根本上不了臺麵。該說不愧是盜賊公會吧,熟練度就是不一樣。
而且,這個女人好強啊。
開鎖一流自不必說,昨天晚飯過後,幾個人趁著酒勁說要比劃比劃。傑瑞親眼看著薇克思獨自打倒了【“快腿”維皮爾】,【符文】還有【希利克·恩戴爾】三個人,而且是連著打的,沒有休息。
雖說那三人都不擅長肉搏。但即使如此,能打倒三個男人的女子,在這民風彪悍的天際省,怕是也找不出幾個。
何況薇克思還是個帝國人。
想到這,傑瑞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對了,薇克思,早上老大他們……”
他話還沒說完,頭頂就被薇克思的杯子敲出了響。
“叫我大姐。”
“抱,抱歉,大姐。”
傑瑞揉揉頭,心想女人不都是喜歡把自己說年輕麼,怎麼還有讓別人叫自己大姐的?而且薇克思看上去,好像比自己還小吧?
算了,年齡不要問,問了就不是酒杯敲頭那麼簡單。
“那大姐,早上老大和大哥好像說什麼開戰,然後出去了?”
薇克思灌下最後一口酒,站起來使勁伸著懶腰,柔韌的身體幾乎彎成了括號。
“他們被瑪雯叫去開會了。老大,布林喬夫,還有色老頭。”
“呃,色老頭是……”
“除了那個光頭還能是誰?”
這說的是【戴爾文·馬洛斯】吧?傑瑞印象可深了,就是剛到公會那天,從人群中走出的光頭。
嗯,確實挺色的。他好像沒事就去薇克思那裏撩騷,嬉皮笑臉地說些會讓人耳紅的話,一看就是個老不正經。傑瑞不知道戴爾文的話有多少是真的,但他知道薇克思砍死戴爾文的心思假不了。
“能去參加瑪雯的會議,色……不是,戴爾文大叔一定也了不得吧?”
“哼,不過是年歲大些罷了。”薇克思聳了聳肩,很不以為然地攤著手,又用力指著自己,“給我記住,我才是這裏最棒的。”
“是是是,大姐最棒,強無敵。”傑瑞連連答應。
“知道就好。休息得差不多了吧?繼續。”
“馬上馬上。”
薇克思又坐下來,傑瑞也是趕緊捏起工具,一把別鎖的剃刀,一根細長的鐵條。他還要用這倆玩意再開三十個鎖頭。
“不過話說迴來,大姐,把老大他們都叫去,是出什麼大事了嗎?”
“你還不知道呢?”薇克思打了個哈欠,“昨天的事,至高王死了。”
啪,傑瑞的開鎖工具掉在地上,他剛才手哆嗦得已經拿不住任何東西。
“至,至高王,死了?”
*****
至高王,相當於天際省的皇帝,每一任都是從天際省的九大領主中選出。死去的至高王【托伊格】,也是獨孤城的領主。
而殺死他的,則是另一位領主,風盔城的烏弗瑞克·風暴鬥篷。
“可,至高王怎麼會輕易就……”傑瑞的手停了下來。
“聽說托伊格是和烏弗瑞克決鬥被殺了。”薇克思用與平時無二的語氣說著,又用酒瓶把杯子倒滿。
“決鬥?至高王會和領主決鬥?因為什麼啊?”
傑瑞知道諾德人有決鬥的習慣,但似乎隻限於民間。要是什麼事都靠打一架來解決,那國家早就完蛋了。
“誰知道呢。”薇克思喝著酒,事不關己地說著,“大概是有事沒談妥,然後動手了吧?畢竟烏弗瑞克拿《白金協定》說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果然是因為那個啊。
正好是三十年前的171年,帝國與先祖神州爆發了“浩大戰爭”。先祖神州是個以高精靈的政權機構“梭莫”為核心的,宣稱要複興精靈王權的同盟。戰爭打到175年,帝國慘敗,連帝都也一度被占領。最後簽下《白金協定》,割讓落錘省南部,又賠了款。
這些諾德人不在意。但協議裏有一條,他們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那就是禁止信仰【塔洛斯】。
傑瑞不太懂聖靈、魔神之類,隻記得小時候,父母,還有身邊的人,時常冒出“八聖靈”這個詞。他也查過八聖靈的名字,那裏麵絕對沒有“塔洛斯”。
塔洛斯是由凡人飛升成了聖靈。不過這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傳下來的故事,而且賽洛迪爾根本不允許討論塔洛斯。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如何飛升,眾說紛紜。
但諾德人尤其崇拜塔洛斯。他們相信,塔洛斯飛升前的身份,就是諾德人【泰伯·塞普汀】,統一了泰姆瑞爾大陸,創造了塞普汀帝國的偉大王者。
哦,順便一提,現在的帝國,應該叫邁德王朝。泰伯·塞普汀建立的塞普汀王朝,已經在第三紀元末期,也就是兩百多年前的湮滅危機中毀滅了。
當然,這是諾德人眼中的泰伯·塞普汀。如果讓梭莫的人說,泰伯·塞普汀就是個諾德與布萊頓混血的雜種,還是個背刺兄弟,坐收漁利的無恥小人。
然後現在,一位天際省的領主,因為這個事,殺害了至高王。
“這,這,這不會是,要打仗了吧?”
傑瑞想來想去,隻能得出這個結論。薇克思的第二杯酒也喝完了,唿出一口酒氣,麵頰泛紅,說話聲也大了些。
“廢,話,你以為帝都會放著烏弗瑞克不管嗎?等著吧,這個月帝國軍就來了。”
“那,咱們裂穀城是什麼態度?支持叛軍,還是帝國軍?”
“早上烏弗瑞克的大將軍加爾瑪,和領主共進早餐了,你覺得呢?”
完了,傑瑞呆坐在地上,慌亂的表情在臉上蔓延。
“這,裂穀城不就要變成戰場……”
梆——
又是酒杯敲頭,比剛才還疼。傑瑞不由得縮了脖,有些懼怕地看著薇克思。大姐現在看他的眼神就和看垃圾一樣。
“那是你該操心的事嗎,啊?你要做的就是聽話,剩下的不需要你管!繼續練,還差四十個!”
“疼疼疼,”傑瑞用力揉著頭頂,“不是說三十……”
“五十!”
“是,大姐!”
*****
裂穀城的別墅區,有一間靠近瑪拉神廟的別墅,與其他房子比略顯冷清。人們很少看到那間別墅有人進出,都以為是待售的房子。
但其實這是墨瑟的家,隻是他不常來而已。
中午時分,別墅的後門開了,從裏麵走出墨瑟。他開完和瑪雯的會議,得知至高王死於烏弗瑞克之手,然後就迴家取樣東西。
關上門,墨瑟站了一會兒,思考著什麼。筆蒾樓
烏弗瑞克,參加過浩大戰爭,對高精靈無比痛恨,奉行諾德至上的種族主義者。殺死至高王的他,必定是想成為新的至高王,讓天際省獨立。
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了。
與其說戰爭對公會有影響,不如說對瑪雯有影響。那女人是個精明的演員,在領主麵前扮作忠誠的貴族,裂穀城的好市民。背地裏,則有著延伸到帝都的廣闊人脈。
她暗中準備了很久,一個長期的計劃。緩慢,溫和地奪取領主之位。這個計劃公會也參與了不少,但現在,必須叫停。
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城裏城外會湧來大批風暴鬥篷士兵,防務和治安會被接管。到時候瑪雯必須好好經營她的明麵身份,而公會活動的空間也可能縮小。
出了院子,走在小巷裏的墨瑟,神情黯然,嚴肅,又有些可怕。
他摸出一把,很大的鑰匙,接近匕首大小,柄部是有著綠色花紋的圓球形。他望著鑰匙,望得有些出神。
“是時候了。”他自言自語。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