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痛讓我乍然驚醒,廳裏的嘈雜將我拉迴了現實,洋鬼子的咆哮清晰的傳來:“朱祈呢?朱祈呢?這小子站著不動時像個人,跑起來就跟鬼似的老不見影!”
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我是anemos,他是祈木老師,我們有很多不同的身份和職稱,但我們隻是個商人。
我說:“洋鬼子在叫你呢。”
“我聽到了。”他說,望著我,鬆開了手:“你……沒事吧?”
我怎麼了?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兒……
等我迴神,我才發現,我癱坐在一片翻倒的盆栽裏,漂亮的雕花椅就在我左手十公分處。
看來,我是坐偏了。
“抱歉!我隻是有些微醉。”我站起來撣撣身上的泥土,看到了他伸出一半的手,又縮了迴去。
他或許是想扶我,但又覺得不合適。
或許見我真的沒大礙,他迴頭看了看忙碌的廳裏說:“等宴會結束,我陪你去散散酒氣吧!”
他甚至沒有等我表態,便轉身走了進去。
我想我應該走的,但是直到最後,我還是沒能邁出腳步。
他總是牽製著我,可明明,是他割斷了手中的風箏線。
夏夜的風很涼爽,我沒有酒氣可散,微醉的是我身邊的祈。
他背靠在橋墩上昂頭看天上的星星,我趴在橋墩上去看河裏的月亮。
我們就這樣好久沒有說話,似乎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這是曾經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這樣的沉默,讓我們覺得,一切真的都很遙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還是我先開了口。
“你的左手……怎麼了?”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讓他選擇那種極端的方式,否則我隻會每天每天心神不寧的去害怕,這樣的情緒早晚有一天會讓我精神崩潰。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分辨的複雜,然後笑著說了三個字:“沒什麼。”
他在敷衍我的問題,十分明顯的在敷衍。難道就這麼不可告人?還是不能告訴我?
“洋鬼子說……是真的嗎?”
他有些詫異,迴頭看著我的表情很別扭,我有些緊張的等待他的迴答,可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什麼?你是說自殺?洋鬼子的話你也信?哈哈哈!anemos,你也太有意思了!我朱祈驚才絕豔、舉世無雙,我會想去自殺?哈哈哈!太好笑了!”
原來他這自戀的毛病一點也沒變,順便嘲笑打擊我“你真是笨死了”,他笑得眼淚狂飆,多少讓我尷尬。
看來真的是我想多了,我什麼時候也滿腦子亂七八糟的不靠譜的幻想莫須有的東西了?
看他笑得那麼得意,我卻為了這事白擔心了一場,不爽的憋了一句:“那你取下來讓我看看啊!”
我隻是有些賭氣,可沒想到他的笑聲因為這句話戛然而止。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去證明,他的沉默又讓一切懷疑迴到了當初。
既然說沒有,他為何不肯取下來讓我看?那些放肆的笑和自戀的話,難道都是為了掩飾這個事實?
心中突然就感到很悲傷,甚至有些憤怒。
我很擔心他,雖然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去擔心,我隻是想他好好的,真的!
可他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呢?那麼我選擇離開他的用心,不都白費了嗎?
祈,告訴我!
讓我知道理由,那樣我就可以為你做點什麼,我不想妄自猜測,不想這樣無從著手。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取下來?”
“讓我相信你的話,你驚才絕豔舉世無雙,你不會做傻事!”
“喂!朱祈!你……”
“閉嘴!”
在我一步步的追問下,他終於無法忍受,迴頭狠狠的瞪著我吼道:“你一定要揭開我的傷疤,讓我再次墮入地獄是不是!”
我愣愣的望著他憤怒的雙眼,他的樣子告訴我,這八年他過得十分痛苦,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因為我……
我想說什麼,可是我不知如何開口。
他就像豁出去一樣,一把拽掉了那隻護腕,猛地遞到了我眼前,吼道:“看了你會負責嗎?會嗎?”
我顫抖著目光,緩緩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精瘦而突出的骨節,青色的經脈,沒有我以為的橫向傷痕,但我還是踉蹌的後退了一步。
他沒有自殺過,但是掩藏在護腕下的,是那隻廉價的鈴鐺。
曾經鮮紅的繩子,金色的鈴鐺都已經褪色,看起來舊舊的,一點也不美觀,可是它卻沉沉的震疼了我的心。
“我不會讓你撞了摔了,丫頭,這是你的路引,而我,就在你的路上。”
他的話語還清晰的盤繞在我的耳中,我也因為它,而平靜的飛翔了八年。
可是他說這是他的傷疤,是他的地獄,他甚至質問我會不會負責。
如何負責?
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遇到了真正適合他的女子,然後過他幸福的人生,我隻是他的過去式,我沒有資格,他還留著它做什麼呢?
祈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收迴手臂,聲音很平和:“相識二十年,你卻一直在戲耍我,不看著它去恨你,我真的會活不下去。”
我能聽到他隱含的那份咬牙切齒,他恨我?
是該恨我!
不管我出於什麼目的離開,結果都是我再次拋棄了他。
我扯起一絲苦笑,頹然的轉身離開。
我想,我或許連站在他身邊的這一點小小的心願,都沒辦法實現了。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打算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是恨我嗎?恨的話,最好是眼不見為淨吧?或者他要打我一頓消消氣,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身後一直沒有聲音,我不知道他要開什麼條件,可我沒有力氣迴頭去問。
我們就像剛開始來到這兒一樣,兩兩無言,任時間就這樣流逝。
又不知過了多久,這次打破沉默的卻是他。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遙遠和陌生,甚至讓我感到全身寒冷。
他說:“跟我去開.房。”
開.房?
我沒有聽錯?
我們現在可是公眾人物,雖然不像經紀公司的那些靠媒體輿論去生存的藝人,不需要去隱藏各自的戀情,但是,祈已經結婚了。
他是個優秀的設計師,也是個模範好男人,從沒有任何不好的緋聞,是國民最向往的人物之一,他的好形象在商業間是旁人沒法替代的。
但是這樣的他,竟然跟我說“開.房”?如果被發現,他一定會被毀得屍骨無存!
我想他是瘋了!但是,我也瘋了。
明明知道不可以,卻在他過來扯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去抵抗。
他就像個掠奪者,狠狠將我壓在床褥間,野獸一樣啃噬我,毫不憐惜的攥紅了我的手臂,身體在他發泄一樣的撞擊下,搖晃的像秋風裏枝頭上的殘葉。
很痛,很痛很痛。
可是身體記得他,即便在這樣的虐待下,我還是欣然的接受了他的給予。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是一種往事皆忘的無聲約定。
我伸展雙臂抱住他,將臉貼在他汗濕的胸膛。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哪怕知道此時自己有多卑微,我也不想退縮。
放肆自己迴應他,打開自己接納他,用我所有能**他的手段獵取他。
沒關係,盡情的吞噬掉我,再痛都沒關係,最好能強烈到我生命消逝的那一天,然後你要忘記我,解下手腕的鈴鐺,迴到你的妻兒那裏,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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