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的時間,快到葉三根本反應不過來。
還沒來得及抬頭,就看見趙曄一隻手撐著欄桿,雙腿用力一蹬,流暢的翻過欄桿。
葉三瞬間肝膽欲裂!
這可是六樓。
身體比腦子行動的更快,她飛快的朝著趙曄的方向衝過去,一伸手,死死的抓住了趙曄的手腕!
原本縮在她懷中的阿綠一滑,從半空中輕盈的落地,一雙碧綠的貓眼幽幽的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輕巧的邁開步子瞬間消失在連廊上。
“你幹什麼!”葉三喊道,五官擠成一團,“快抓住我的手!”
雖然負擔一個人的重量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問題,但她的手心在抓上去的那一剎那就在不停的打滑。
她暗暗一用力,拉著他向上提了十幾公分。
“你別動!我把你拉上來!”她腦子一片空白,眼裏隻剩下手上抓著的那隻手腕,一邊叫著,一邊手底下暗暗用勁,想把他拉上來。
“不是厭惡至極嗎?”趙曄一隻手腕被葉三抓著,整個人就這麼懸在半空中。他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恐,反倒是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她,仿佛兩個人還像剛才那樣站在平地上交談,“你的眼神很明顯!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落寞,嘴角下彎,不知道看向哪個方向,聲音中也有幾分寂寥:“你不喜歡的,她卻喜歡得很。”
“她?”葉三一愣,“你先別說了,我把你拉上來......”她手上猛地一用勁,卻意外地遭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
她順著手臂往下看,趙曄一隻手抓住欄桿,另一隻腳蹬在牆上,一副攀巖的姿勢,卻以兇狠的力氣往下墜著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等等。”他微微笑,“我想和你再聊一會兒。”他一邊說著,目光落在她抓在他手腕上的手上,細嫩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腕,落在他眼裏看上去格外和諧。
葉三用了用力,下麵的男人就像一塊巨石一樣紋絲不動,她不敢太用力,怕以自己的力氣會直接將趙曄的手臂扯下來。
“好,你想聊什麼?”她定了定神,一邊應付著趙曄,餘光瞥了一眼門口,姚隊長他們已經站在陰影處,正看著這邊不敢輕舉妄動,她見狀,另一隻手背到身後,悄悄比了個“暫!钡氖謩。
做完動作,她把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兩隻手一起抓著男人的手臂。
“剛才說到哪兒了?”趙曄仰著頭微笑。
葉三皺皺眉頭:“你說她喜歡你,我問‘她’是誰!闭f完那這句話,葉三心裏隱隱有種奇怪的預感。
果然,趙曄瞇了瞇眼:“男人從不會拒絕主動貼上來的女人!彼凵裰虚W過一絲寒意,“她總要為此付出一點代價!
不過是隻野雞而已,說什麼崇尚自由的生活,他隻是請她在酒吧喝了杯酒,還不是巴巴兒的貼上來?還有嗑藥磕嗨了以後那張醜陋的臉,吞針頭都願意,想想都作嘔。
他平靜的切割屍體,將它們裝進麻袋,扔進後車廂,半夜開車出去,埋在風景區算是他的一點惡趣味,他希望警察發現她,追查她,然後發現她原來是個人盡可夫死有餘辜的賤人。
一想到這,趙曄覺得自己就要興奮的高-潮了。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奮的波瀾,葉三看在眼裏,喉嚨間直翻惡心。
但是她又不能鬆手,隻能就這麼吊著。
“哢噠!彼纳磲醾鱽硪宦晿O輕的搭扣闔上的聲音,一個帶著頭盔的消防隊員把安全繩扣在了她的腰上,並且臥在地上,借住半身高的牆壁的阻擋,背靠牆壁坐在地上,兩隻手牢牢的固定住葉三的腿腳。
雖然葉三有力氣,但趙曄的體重始終比他重太多,而且那種重力始終在,再加上他故意向下拽著著她,一個不小心她就有可能被他拉下去!這個消防員出現的正是時候,現在有人抱著她的腳,葉三立刻感覺身子穩了許多。
葉三逼著自己重新看向趙曄的臉,定了定心神:“一個人死亡以後,她生前的所有都隨著她的死消失,屍體則是另一種存在,你這樣褻瀆屍體,你怎麼知道她沒有知覺呢?”葉三想,如果自己當年恰好碰到這麼趙曄這樣以殺人分屍為樂的變態,再加上自己從前那種不管受什麼傷都會很快恢複的體製,現在還不一定被折磨成什麼樣呢。
心中一陣惡寒。
“哦?”趙曄扯扯嘴角,“這倒是個新奇又單純的想法!彼D了一下,然後抬頭看向葉三,瞇了瞇眼,“就像你這樣嗎?”
“什......”葉三心裏翻起驚濤駭浪。
他知道了什麼!
葉三正欲繼續問下去,趙曄卻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尖刀,飛快的朝著葉三抓著他的手腕劃去!
葉三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下意識的鬆手——重心的突然變化讓她一時沒站穩,身子一晃,眼看就要一頭栽向地麵!
她不自覺的後退一步,眼前一花,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從下方伸出來,牢牢的固定住了她晃動的腰身。
葉三站穩後低頭一看,隻看到一個戴著頭盔的頭頂。
“謝謝!彼w快的說道,然後迫不及待的朝剛才趙曄的方向看去——隻見趙曄臉上帶著滿意的表情,尖刀叼在嘴裏,手腳並用,麻利的抓著管道和欄桿飛快的向下移動著。
她顧不上其他,轉頭朝後麵高聲喊道:“他在下麵!”
姚隊長立刻轉頭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下麵立刻衝出來四五名穿戴整齊的消防官兵,把樓下麵圍得嚴嚴實實。
趙曄的身形頓在了三樓的正中央。
他瞇了瞇眼,掃了一眼下麵的警察和消防員。
不可能再上去,下麵的路又被人堵得正著。
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出路。
他索性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隻腳踩上牆壁上一個凸起的裝飾物,一隻手抓著欄桿,整個身子翻過來,半懸在空中。
就像剛才被葉三的時候抓著一樣。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在了原地。
他們抬頭看著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趙曄,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
可是偏偏當事人玩的開心,一隻手抓著欄桿,另一隻手還在半空中揮舞,跟下麵的人開心的打招唿。
沒有人笑。
所有人都像看猴子一樣看著他。
大膽,放肆。
他連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裏,哪還能看得上別人的生命呢?更何況是在他眼中沒有一點意義的屍體。
為了自己開心,就這樣送走了一個無辜的生命。如果不是葉三發現胃中針頭的劃痕和切割部分熟悉的傾斜度,這個人可能現在還留在警局裏,堂而皇之的做著他的法醫,隨時殘忍的對待任何人和屍體。
真是渣滓。
葉三還站在六樓的連廊上,從上麵望下去,隻能看見趙曄不斷晃動的腿和頭頂,他甚至還仰起頭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也隻是和其他人一樣,沉默著看著他。
趙曄吊在半空中自顧自玩兒了一會兒,沒人搭理他,漸漸地,他最開始那股子興奮勁也漸漸褪去。
下麵的人越聚越多,頭頂也似乎有消防員開始準備遊繩下來,他看似自由的處境,其實堅持不了多久。
趙曄不動聲色的掃了一圈周圍,然後用空閑的那隻手,悠悠的取下原本用牙緊緊咬住的尖刀。
刀柄握在手裏,趙曄的渾身好像重新充滿了能量。
沒錯,他喜歡那種刀刃滑過皮膚的觸感,他迷戀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體在他的工具下被任意擺布的感覺,那個時候,他就是主宰一切的人,他可以按照他想的,去懲罰刀下的那個人。
碎屍,便宜了了那個婊-子。
刀柄在靈活的手指指尖上下飛舞,他輕鬆的將它玩弄在手上,眼睛一個個的掃過站在下麵的人,目光落在他們的防護服上,尋找著最柔軟也是最容易攻擊的地方。
不知道以他的能力,這一刀能不能殺死一個人呢?
趙曄的眼裏閃過一絲毒辣,目光在幾人之間徘徊,最後落在下麵唯一一個沒穿防護服的人身上——姚遠成。
他原本就不是武裝,身上隻有一件普通的防彈背心穿在裏麵,此刻她也和其他人一樣,仰著頭,看著半空中的他,不過不同的是,他要指揮全局,所以時不時還是會低下頭,對著手裏的對講機講幾句話。
就是他了。
趙曄嘴角溢出一絲興味,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減緩,他等一個時機。
就在此時,姚遠成的對講機突然響了。
現在!
趙曄眼睛突然一亮,眼睛飛快的瞄準,刀子瞬間脫手,衝著姚遠成的方向精準的紮了過去!
他的手勁非常大,刀子在空中筆直的飛過去,速度快到讓人看不清!
“隊長!”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姚遠成。
姚遠成聞言抬頭,看著逐漸逼近的刀尖瞳孔劇烈收縮——刀子堪堪掠過他的二側,紮進他身後的一個紙箱子裏。
偏了?
確認了姚遠成沒有受傷,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迴到趙曄身上——三樓的外牆空空如也,剛才還一隻手吊在半空中的男人,竟然在這瞬間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恐怖的人?
“不是的——”一聲尖叫從更高的樓層傳來,眾人抬頭,葉三正站在連廊上跳起來朝下麵的眾人揮手,“在裏麵在裏麵!”她一邊喊著,一邊飛快的衝進大樓,從樓梯間往三樓跑著。與此同時,下麵的人也反應過來,在姚遠成的帶領下分兩個方向從兩座樓同時進入,所有人都朝三樓跑去。
他們到三樓的時候,葉三已經站在了那裏。
在她的正前方,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剛才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消失的趙曄,另一個站在他對麵正在和他呈對峙狀態的,是一個穿著消防裝備的男人,他從頭到腳包裹的非常嚴實,和普通的消防員一樣,看不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