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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起與拓跋鋒遲來一步, 朱棣在大伯顏山下遭到了伏擊, 側翼全軍覆沒,中軍與主力隊伍失散。


    “領兵的是邱福。”雲起觀察山下將旗, 想起靖難之役,蹙眉道:“白河溝時是他分兵偷襲李景隆的,這家夥貿然貪功, 姐夫怎能派他當前鋒?”


    拓跋鋒道:“他想誘敵。”


    雲起明白了, 明軍背山而守,蒙古五萬鐵騎圍得水泄不通,雙方幾番擂鼓, 卻不見出戰。


    拓跋鋒揚起馬鞭, 指向殘元兵馬, 道:“他們現在改叫韃靼,部族首領我記得叫阿魯臺, 鐵木真的後裔。”


    雲起唏噓道:“完全不像成吉思汗的後人, 敵眾我寡,又是自己地盤, 大漠遊擊為上,怎能打包圍戰?”


    拓跋鋒手搭涼棚, 遙望天幕,隻見烏雲滾滾而來,沉聲道:“要變天了。”


    正午時分, 天色果然大變, 天地間一片昏黑, 旌旗獵獵飄蕩,背靠大伯顏山的明軍趁著風勢遣出了前鋒隊,風起如刀,四處俱是肆虐的沙暴,視野模糊一片,山上山下喊殺聲震天,明軍占據高處,朝下開始了第一輪衝鋒。


    “那是……”雲起吸了口氣,失聲喊道:“皇旗?!!”


    帶領前鋒隊的正是朱棣的九龍皇旗,剎那間明軍士氣被鼓舞到最高,衝潰了阿魯臺的兵馬!


    “不好!”拓跋鋒喝道:“準備救援!”


    隻見朱棣親自率領上萬朵顏三衛衝進韃靼騎兵陣,蒙古人顯是對衝鋒早有準備,兵分兩路,一撥陷住朱棣親軍,另一路則以命換命,阻住自山上衝下的後續部隊。


    以天地為棋盤,十萬人為棋子,在一望無際的大漠中憤然廝殺!


    “不……”雲起背脊發麻,隻見朱棣親兵作戰範圍不斷縮小,那桿皇旗倒了下去。


    雲起大吼道:“姐夫——!”


    朱棣無法脫困,包圍圈逐步縮小,雲起與拓跋鋒終於率領突厥騎兵參戰,剎那間火銃驚天動地的響起,輪番轟擊,明軍大炮又朝著韃靼軍陣中開了第一炮。


    死傷者累積近萬,拓跋鋒棄了火銃,抽出背後七星沉木,駐馬高處,大喝了句蒙語。


    韃靼人麵麵相覷,朵顏三衛卻是轟然應聲,棄了倒地皇旗不顧,自發朝拓跋鋒集合。


    拓跋鋒整合朵顏三衛,再次開始反複衝殺,突厥騎兵則跟隨雲起,沿路放槍,如同一把尖刀衝進了敵陣。


    狂風消散,北元殘軍兵力不斷減少。


    雲起推開攔路騎兵,奔進戰場中央,撿起那麵九龍大旗,尋不見朱棣身影,更不見侍皇親軍,隻得揚起皇旗,狠狠一揮。


    突厥騎手紛紛朝雲起靠攏,圍成一個保護圈,朝外連續放槍,又有不怕死的元兵蜂擁而來,俱被擊斃當場。


    拓跋鋒殺向山上,終於衝破了韃靼人的第二重包圍圈,與明軍匯合。


    至此阿魯臺大軍勢窮,潰散,逃向西北方。


    突厥與漢人雙方整軍,拓跋鋒撥轉馬頭朝雲起馳來。


    二人在戰死將士間四處尋找,翻出一個身穿統帥盔甲的死人。


    拓跋鋒狐疑道:“這誰?”


    雲起鬆了口氣,道:“不認識……怎穿著統帥的衣服?姐夫呢?”


    雲起遙遙喝道:“喚邱福過來!”


    拓跋鋒警覺地將雲起護在身後,兩人才意識到元騎一敗,突厥部孤立無援,被明軍將士重重包圍。


    雲起褪下手上玉扳指,交給一名將領,道:“我是國舅,讓邱福過來,皇上……方才我從北邊過來,皇上讓我持此物找邱福將軍求援。”


    雲起心內跳得霎是劇烈,一著錯,滿盤輸,隻暗自祈禱自己千萬得猜對,否則又要被抓迴去了。


    雲起沒有料錯,朱棣與大部隊確實是失散了。


    或者說這也是朱棣計劃中的一環,從大伯顏山下遭到伏擊開始,朱棣剩下的兩萬朵顏衛便被衝散,然而朵顏三衛訓練有素,驟遇敵軍絲毫不見慌亂,竟能奮起反咬阿魯臺一口,當場將其殺得潰不成軍。


    第一場沙暴刮起之時,朱棣已脫離了大部隊,朝著北麵遙遙追殺而去,更派傳令兵通知後軍及時追上。


    然而傳令兵在風沙中迷失了方向,待得天氣轉晴之時,邱福率領的前鋒軍已被向導帶到了山上。聞訊趕來的第二個韃靼部落阿魯臺便將明軍重重圍困。


    問明朱棣去向後,拓跋鋒朝天放了一槍,砰然槍響,突厥人紛紛圍攏,二人率領本部騎兵排開明軍陣,奔向北麵。


    邱福遙喊道:“國舅爺!皇上要派多少兵馬前去支援!你還未說!”


    雲起遙遙笑答道:“騙你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邱福險些摔下馬去。


    雲起轉頭望去,見朵顏三衛井然有序,追著突厥部眾,須臾不離。


    “朵顏三衛怎也跟著來了?”雲起疑道。


    拓跋鋒答道:“朵顏是我舊部,覺得我們能找到他。”


    雲起笑道:“你們塞外人想的夠單純。”


    拓跋鋒眼望前方,微笑道:“突厥人不也是麼?根本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去,一路跟到這處。”


    突厥騎兵連著一日一夜急行軍,人困馬乏,此時仍強撐著追隨拓跋鋒北上進入荒漠地帶,沒有絲毫怨言。


    拓跋鋒,徐雲起兩騎並馳,身後是一百突厥騎兵,以及上萬朵顏三衛,黃沙遍野,馬蹄如鴻,揚起漫天粉塵,在沙漠中拖出長長的軌跡,如同一副鮮明的風景畫。


    斡翰河是黃金家族最後的防線。


    兩百年前,鐵木真在此處統一了全蒙古的部族,窩闊臺,拖雷,弓神術赤,哲別等人追隨鐵木真,西征歐洲大陸,東平中原,建立了橫跨歐亞大陸的蒙古帝國。


    如今他的子孫本雅裏失退守斡難河畔,與國師阿魯臺兵分兩路,一路困住明軍大部隊,一路不斷誘敵深入,將朱棣的王騎誘成了孤軍。


    韃靼人堅信斡難河邊有成吉思汗,以及開國英雄們的靈魂在天上注視,此戰不會再落敗。


    朱棣顯然失算了,他將自己估算得太高,朵顏三衛兵力與韃靼騎兵旗鼓相當,然而追了近一天時間,鞍馬勞頓,甫一交鋒便即潰不成軍。


    連著兩場沙塵暴唿嘯而過,朵顏三衛滿麵塵沙,與本雅失裏的親兵悍勇血戰。從清晨一直戰到黃昏,血似的夕陽映紅了整條斡難河。


    援軍終於到了。


    拓跋鋒率領剩餘的一萬朵顏騎殺進了戰場,蒙古騎兵大敗,沿著河岸丟盔棄甲逃去。


    雲起槍聲響徹河岸,喊殺聲震天動地,斡難河中死屍順流而下。


    朱棣高舉長劍,大吼道:“來得正好——!給我追!”繼而精疲力盡,一頭栽了下馬。


    拓跋鋒留下突厥騎兵守護,自己則率軍銜尾直追,沒入了暮色之中。


    朱棣疾喘不休,癱在沙地上,他已不再如當年般年輕力壯,不顧體力與勞頓的親征,耗費了他太多的精神。


    他的瞳孔望著湛藍的天幕,時而渙散,時候收縮,胸口劇烈起伏,神智漸趨模糊。


    四周突厥騎士紛紛散開,圍成一個圈,下馬歇息。


    朱棣艱難地轉頭,辨認出周圍的衛士並非漢人,也非朵顏軍。


    他說了句蒙古話,無人應答,朱棣又說了句話,數名突厥人憤怒地大喊。


    “他說什麼?”雲起背對遠處的朱棣,坐在河畔,朝被騎兵抱下馬的方譽問道。


    方譽道:“他說‘我是大明皇帝,給我喝點水’。”


    雲起笑了笑,取來皮囊,在斡難河邊裝滿水,交給方譽,又從懷裏掏出一物,吩咐幾句。


    方譽捧著那水囊走向荒漠中央的朱棣。


    朱棣一身盔甲幾乎變了形,更染得血跡斑斑,眉眼間有股難言的疲憊與喜悅,臉上盡是塵土。


    他老了。


    “皇上。”方譽清脆的聲音笑道。


    方譽打開水囊蓋子,喂到朱棣唇邊,讓他喝了幾口,朱棣猛咳數聲,一抹濕漉漉的臉。


    方譽又掏出一個小布包,裏麵是雲起從波斯商人處收來的龍涎香。他小心地把龍涎香掰碎,喂給朱棣。


    龍涎香入口,神智恢複清明,朱棣籲了口氣,一個打挺坐起,坐在沙地上笑道:“這裏怎有漢人?”


    方譽笑道:“你是大明的皇上?”說著規規矩矩跪下,朝朱棣俯身相拜,那架勢竟是有模有樣,口中稱:“皇上萬歲!”


    朱棣隻覺一身無比的輕鬆,煞有介事道:“愛——卿——平身!”


    接著隨手將方譽摟到懷中,揉了揉他的額頭,打趣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朕迴去一定賞你!”


    方譽眼望遠處雲起,遲疑不定,不知該不該說,朱棣順著方譽目光望去,隻看到雲起的背影。


    雲起一身突厥人打扮,朱棣看了片刻,也認不出是誰,隻覺略有點熟悉,再仔細端詳方譽,依稀看出幾分故人的影子。


    “你叫什麼名字?”


    方譽笑道:“姓方,名譽。”


    朱棣道:“你爹是方孝孺。”


    方譽笑道:“爹教我忠君愛國,所以我來給你送水喝。”


    剎那間雲淡風輕,暮色越過山頭,陽光投於斡翰河畔,流水帶著點點金色逝去,恍若一條記憶的長河,衝刷著朱棣的過去。


    拓跋鋒引兵迴來了,隨手拋出兵符,當啷一聲落於朱棣麵前,繼而策馬緩緩行到河邊。


    朵顏衛自去與朱棣匯合,突厥人撤迴雲起,拓跋鋒一側。


    “打爽了?”雲起漫不經心笑道。


    拓跋鋒“嗯”了一聲,道:“把本雅失裏趕迴瓦刺,可以通知本族人迴克魯倫河了。”


    眾人均知此地不宜久留,片刻時分,朵顏三衛便已牽過馬來,朱棣上馬,道:“方譽……”


    方譽笑道:“雲叔讓我給你當向導,帶你們到捕魚兒海去。”


    朱棣點了點頭,讓方譽上馬,騎在自己身前,揚起馬鞭,笑道:“成,朕這就帶你看看朕的江山。”


    突厥人飲馬,休息已畢,紛紛上馬,跟在朵顏三衛之後,大軍再次開拔,起行。


    雲起與拓跋鋒共乘一騎,不緊不慢地尾隨朱棣親軍走著,卻不與朱棣說半句話。


    朱棣派出先行軍沿路報信,卻有意地落後些許,與突厥騎兵隊相距不到五十步。朱棣摸了摸方譽的頭,忽道:“你雲叔小時候那會兒,我送他進應天,入宮當差,他也是這麼坐我前麵,騎馬帶著。”


    方譽好奇道:“雲叔?”


    朱棣唏噓道:“他那時比你更小,隻有三歲,想不到一眨眼就二十多年了。姐夫老了。”


    二人對答聲遠遠傳來,雲起倚在拓跋鋒身前,感覺著他胸膛裏年輕、堅定,有力的心跳,不禁歎道:“他確實老了。”


    拓跋鋒淡淡道:“老得好,現換我騎馬帶著你了。”


    雲起笑了起來,早已習慣拓跋鋒這牛頭不對馬嘴的思路。莞爾喊道:“方譽!你問皇上一聲,這不是去捕魚兒海,他想去哪?仔細天黑迷路,被狼叼了!”


    方譽清脆聲音道:“我們這是去哪?”


    朱棣答道:“不去捕魚兒海,朕想到你家坐坐,打仗累了,去喝杯茶,成麼?”


    方譽語塞,雲起已笑著喊道:


    “方譽,你告訴皇上!他的後方糧草,已被國舅爺放火燒了,現守軍也沒了,克魯倫河剩光禿禿一片草,讓他省點兒罷!”


    方譽大笑不止,朱棣怒道:“胡鬧!”


    朱棣想了想,忽又好笑道:“國舅爺從小便是愛胡鬧的,四年省一次親,王府裏次次被鬧翻天,也不差這一次了,唉。”


    朱棣改了命令,全軍掉頭朝伯顏山進發。


    朱棣想了許久,又歎了口氣,抱著方譽的臂膀緊了緊,仿佛沉浸於自己的迴憶裏。


    方譽好奇道:“皇上在想什麼?”


    朱棣道:“皇上錯了,皇上在想……想去看看親人,也不成了。”


    朱棣又喃喃道:“朕在想你,也天天想著你姐。”


    方譽不明就裏,又問:“我姐?”


    雲起眼圈便紅了。


    拓跋鋒鬆了手,把馬韁交到雲起手中,從懷裏抽出橫笛,笛聲響徹天地,大漠孤月,朗靜懸空,風起無塵,朵顏三衛似有背井離鄉之感,一齊抬頭遙望東麵的一輪滿月。


    笛聲悠悠,正是一曲“故人離”,雲起思緒萬千,惆悵難耐,許久後待得曲聲漸不可聞,方道:“以後罷。方譽,告訴皇上……”


    “……以後他人少的時候,來咱家裏喝茶,我還是歡迎的。”


    朱棣沉吟片刻,對方譽笑道:“愛卿,朕寫道文書給你帶迴去?”


    方譽道:“文書?”


    朱棣笑道:“對呀。”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張羊皮紙,身側親衛便送上墨條,朱棣摘下頭盔,墊著平整的一麵,抱著方譽,俯身就著月光斷斷續續地在馬背上寫著。


    方譽在朱棣懷抱裏隻覺曖昧得很,格格笑道:“寫什麼呀——以朕畢生,大明千秋萬代,兵不犯……克魯倫河?”


    朱棣貼著方譽的臉,在方譽耳上親了親,笑道:“你這麼小就識字?讀書了不曾?”


    方譽答道:“讀了!雲叔和我媳婦兒都教我念書……”


    朱棣詫道:“喲,還有媳婦兒呢。”


    方譽又笑道:“皇上字真醜。”


    “嗯。”朱棣一本正經地點頭,簽字畫押,又道:“朕小時候沒讀幾本書,就一痞子,後來徐皇後逼著朕念,朕才學了些字。”


    方譽道:“我知道,皇後是雲叔他姐!”


    朱棣唏噓道:“你要好好念書,你爹是天下讀書人的種子,知道麼?”說著摸了摸方譽的頭,將那張羊皮紙仔細折好,塞進他懷裏。


    朱棣道:“方譽,幫我問問你雲叔,錦衣衛讓塗明接任正使可好?”


    方譽還未出聲,雲起已道:“方譽,你告訴皇上,塗明、孫韜都不成,新來那紀綱可以。他若不想東廠坐大,就得啟用紀綱。”


    朱棣又道:“方譽,再幫我問問你雲叔,徐皇後按理是庶出之女,不入鍾離祖墳……”


    雲起道:“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葬在北平罷,清明迴去時也近點。”


    朱棣長歎一聲,道:“謝了。”


    朱棣斟酌良久,最後問道:“方譽,再幫我問問,又胖又瘸的小子,與又俊又痞的那小子……哪個像樣?”


    雲起朗聲道:“臣不敢管皇上家事。”


    朱棣淡淡道:“方譽,他本來就是朕的家裏人,倆小子都是他親外甥,你說他說這話可笑不可笑?”


    方譽一頭霧水道:“啥?”


    雲起冷笑道:“方譽,你爹爭了一輩子,爭得十族也被……爭的不就是個立嫡麼?皇上咋又糊塗了呢?”


    方譽忙道:“我知道!自古君王立嫡子!否則便是名不正而言不順,言不順而事不成……”


    朱棣臉色微有點不好看,答道:“朕知道了。”


    一路行來,已是月上中天,戈壁灘處明軍盼到了朱棣迴歸,鍾聲鳴起,士卒高聲喊叫,將領匆忙率軍來迎。


    朵顏三衛終於與大部隊匯合了。


    朱棣駐馬於沙漠中,像是還想說點什麼。


    雲起已道:“方譽,鐵券拿出來,還給皇上!”


    方譽伸手入懷,卻被朱棣按著,片刻後,朱棣俯身,閉上雙眼,輕輕地,專注地,吻了吻方譽的唇。


    方譽漲紅了臉,道:“呸!我有人了!”


    朱棣笑道:“朕知道你心裏有人了,朕的心意,你留著玩罷。”


    繼而將方譽趕了下馬,一揚馬鞭,喝道:“駕——!”


    朵顏三衛匯入明軍大隊中,命令傳下全軍,二十萬浩浩蕩蕩開拔,轉向東長城,繞道從嘉峪關入關。


    雲起與拓跋鋒掉頭迴了克魯倫河綠洲區域,那處正式劃為突厥人的家園。


    雲起展開朱棣寫的羊皮紙,那上麵竟是訂的萬世合約,朱棣更以血指印替代傳國玉璽,按在了簽字處。


    曆永樂,宣德,萬曆,嘉靖乃至崇禎年間,明軍再不犯克魯倫河以北一帶,直至滿清李自成起義,清兵入關突厥人方再度開始了大遷徙。


    春去夏來,河流兩岸水草豐盛,牛羊成群,綠草在夏風中如翻湧不息。


    羊群如珍珠般咩咩叫著散向遠方,雲起唿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叼著根草根躺在幹草堆上。


    拓跋鋒背倚幹草堆坐著,手裏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地念道:“是年董卓敗亡……李……這個字怎麼念?”


    “鬥大的字不識一籮。”雲起嘲道。


    拓跋鋒仰頭“嗚嗚——”地嗥了幾聲,正色道:“頭狼不識字,但養得起媳婦兒。”


    雲起笑了起來,道:“啥時候進關一趟?帶方夫人買點胭脂水粉兒啥的,也買點零嘴兒吃。”


    拓跋鋒哼哼道:“聽說狗皇帝編了本永樂大典,現中原繁華得很,都說是永樂盛世,你動心了?想迴北平當錦衣衛了?”


    雲起笑道:“錦衣衛有什麼好當,侍候了三任皇帝,沒一次安生日子。”


    拓跋鋒毛手毛腳地爬上草垛,道:“我是突厥皇帝。來,侍候師哥。”


    雲起笑道:“你才是真的狗皇帝,那尾巴都露出來了,還搖!”


    “哎哎哎,等等!別扯!仔細衣服破了!”


    “師哥,你是什麼皇帝?啊?你是個坐擁著個牧場,養著百來頭羊,一個草垛,兩把火銃,還有個媳婦的小皇帝。”


    不過在我眼中,比起姐夫那承平盛世,錦繡江山,這小天地更別有一番樂趣。


    茫茫塞外,萬裏黃沙終將掩埋我們老去的身軀。


    悠悠歲月,曆史長河裏,亦占不上一隅。


    “但我咋覺得,你比成吉思汗還囂張呢?”


    “對,說得好!師哥疼你!”


    ——錦衣衛·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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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結束一篇!拉拉拉拉


    結局“時光如潮汐”一段,


    借鑒自木易青鳥新文《請君入甕》


    暫時不再開新坑,填完項羽,項羽目前在fc2私人博客以周更龜速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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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還要把破罐子破摔校對,準備開定製印刷


    七月份新文暫定為網遊題材~歡迎大家到時來逛逛


    又:


    祝準備高考的讀者大人馬到功成!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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