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察覺到我的異樣,他移開視線道:“原來這是玉帶鉤,這是和田白玉?”
材質他倒沒有說錯,的確是和田白玉,也稱羊脂玉。我點頭:“這款器形是十分優美的,你看,這是一條老龍,頭微微昂起,這邊是一條小龍,也稱為螭,有著蒼龍教子的說法。”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對這些有興趣。”他目光移開,又落到一方硯臺上。硯臺是秦爺爺剛得的寶貝,還沒來得及和我細說,我微微窘在那裏,幸好他的興趣並未完全停留在那上頭,在店內轉了兩圈,他退到了茶室:“那款玉帶鉤,你再跟我講講。啊,不必把鉤拿來。”
我稍顯拘謹在他對麵坐下,燒水給他泡了茶。
“這是你家開的店?家裏大人呢?”邊喝茶邊閑聊,想著他對玉帶鉤有興趣,但平時看秦爺爺和他的朋友們,也是邊喝茶邊聊,也就順著他的話題道:“這是我師傅的店。他去見朋友了。”
“你師傅?你這是在學藝?”他含笑問:“你怎麼對古玩這般感興趣?”
我自然不會實話實說,隻得套用了當年父親的那句話:“師傅告訴我,每件古玩都有一個秘密,後來我真的去找,發現是真的,你比如說玉帶鉤,據說就和西伯侯有關。”
那個傍晚,我和他聊了很久,關於古玩,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賦有耐心聽我講,葉清朗我很久沒見到了,沈遷悠根本不懂,講到後來便成了催眠曲,每每此時,我便十分想念爸爸,如果是他在,他一定會和我一起討論那些故事。
待我講完迴神之際,天色已然全暗下來了。暈黃的燈光暖暖的照亮一室的古玩,映著那人的白衣白褲和俊雅容顏,我竟有種穿越般的錯覺。
待我講完整個故事,他才有禮的起身告辭:“聽你說話很愉快,怎麼稱唿你?”
“我叫葉如依。”難得有人相談甚歡,我沒有對姓名隱瞞。他笑道:“如依,如意,挺好。”我愣了愣,可不是,他一進店便將玉帶鉤看成了玉如意。
“這玉帶鉤我要帶走的話,需要得你師傅同意吧,那就寄放在這兒,改天空了再來取,也順道可以再聽你講故事。”他緩步到門外,出門的時候不小心在玻璃門上撞了一下,手上的一串小葉紫檀珠掉落在地。
這串小葉紫檀珠光看外觀便知價值不扉,我驚了一下,現在時常會看到碰瓷訛人的報道,他的物件在我們店裏摔壞……
“真是可惜,裂了兩顆。”他把那串珠子拾起,將裂掉的那顆取出來,把剩餘的串珠固定住,手串明顯縮小了,他再不能戴,搖著頭說可惜,之後忽然看向我,便又溫和笑開:“這串珠子倒是適合你戴,今天我們聊得很好,也算有緣,你要不嫌棄,這串珠子送給你。”
他已經說到這份上,我如果說不要,就變成了嫌棄,雖說貴重,但於他而言,裂掉兩顆也就再無價值,於是我笑著接受,戴在手腕上,他端祥著,笑道:“真是合適!”
他的笑很有股溫暖的味道,我目送他出門,嘴角的笑意還來不及收迴,便見葉清朗急急的趕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