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線斜斜的打在楓葉上,層層疊疊的楓葉漾起一片暖橙色光暈。教導處主任拿著話筒,臉上身上也布滿了暖橙色,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們絲毫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有活力,襯衣被汗水打濕,教導處主任依舊慷慨激昂的給同學們致辭,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牆上的橫幅,喊著加油的口號。
我和齊子軒站在我們當年的班主任身邊,跟著一起鼓舞我們的學弟學妹們。
誓師大會結束的時候,不少孩子們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我和齊子軒,有的比較大膽,問老班,“老師,這是我們的學長學姐吧。你看你不讓我們早戀,很可能就扼殺了一段天賜良緣。”
班主任在一旁揉肚子,鏡片下的眼睛微瞇:“我和你們說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走到最後的,天賜良緣?看電視看多了吧?”
齊子軒出來解釋,“當年我和你學姐可沒有早戀,這個年齡,估計連早戀的末班車都趕不上了。你們還是要好好學習的,畢竟你得配得上你喜歡的人,是不是?”
小學妹一臉受教的表情,“那就是說,要變成更好的自己?”
我看著學妹天真的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實這話不夠現實,準確說是要變得更漂亮和更有錢。要變得有內涵有氣質。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大家都散了之後,班主任摸著自己的圓滾滾的肚子,依舊是那個帶著方言的調調:“一晃眼,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看到你們在一起,為師很欣慰啊。”
齊子軒搭著班主任的肩,“老班,等我們十年一聚的那天,你接著揉你的肚子,然後站在教室門口,一張口‘我和你們說啊’,絕對會讓大家飆淚。”
我的眼眶也有點熱了,附和齊子軒:“是啊老師,你的標準動作和口頭禪可不能忘掉,你把師母也帶過來,你和師母可是我們學校老師的模範夫妻典範呢。番薯夫婦這稱號可不是虛的。”
班主任給了我們一個鄙視的眼神,揉著肚子說:“你們吶,光知道調侃我,真是越長大越皮,多大人了還弄得跟個熊孩子似的。”
齊子軒笑:“老班,這證明我們青春活力,我們年少無敵啊。其實我們也不大,剛剛十七。”
在班主任麵前,齊子軒其實還是很乖的,但在我麵前,多數都是沒個正經的。班主任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齊子軒撞了一下我的肩,差點把我撞倒了。我瞪他一眼,他笑著扶好我,“這個得聽領導指示。”
班主任看向我,我一本正經的說:“其實,今天領導休假。這事,再議。”
分別之後,齊子軒拉著我的手,兩人十指緊扣,從教學樓繞了一圈,在樹下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又去操場上走圈。齊子軒是要把青春時光裏沒能在校園裏做的事情一一圓夢。
夕陽漸漸隱藏在雲朵背後,紅色的塑膠跑道上,浮了一層淺淺的光澤。零零散散的有個別體育生在訓練。我和齊子軒壓著跑道的線走,兩個人的胳膊都是伸展起來的,著實有些童心未泯。
路過小賣鋪的時候,我跑過去買了兩根棒棒糖,我和齊子軒一人一個。他拉著我走到看臺上麵,一直走到主席臺的位置。
他的棒棒糖還沒有拆開包裝,修長的指握住棒棒糖,舉到下巴麵前。他眼裏砸滿了笑,臉上也染了一層暖橘色。“咳,程唯一,我有首歌要唱給你,請給我點掌聲。”
我靠著欄桿,嘴裏叼著棒棒糖,笑著給他鼓掌。他正在清嗓子,我把棒棒糖拿在手裏,雙手放在唇邊,吹了個口哨,然後衝齊子軒喊:“嗚唿~偶像加油。”
齊子軒起範兒了,他特別認真特別深情款款的凝視著我,調整了一下他棒棒糖的位置,低沉醇厚的聲音一點一點蔓延到主席臺周圍。
“直道我遇見了你
才開始了解愛
控製不住的心跳
等待你輕輕唿喚
才知道我一點都不勇敢
才知道越在乎越不安
要不是那天你深處的手
那麼溫暖
我一直在等一個人
就算盲目都快樂
也隻有真心相愛才可能
了解什麼叫深刻”
齊子軒唱完,我一下子撲到他懷裏,“喂,這個歌是我一直在找一個人,你怎麼唱成等了啊?”
齊子軒摟緊了我,“笨啊你,我不是一直在等你麼,程唯一你說說我怎麼就看上你了,腦子笨成這樣……”
我瞪他:“誰笨了啊,我高考可是比你高了十七分啊,別給我拚智商,我怕你會哭。”
齊子軒突然就把我推到欄桿上,一張俊臉湊近,那雙黑色的眸子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他身上的薄荷味和汗味夾雜著。半晌,齊子軒低沉醇厚的聲音響在我耳邊:“大男人從來不流眼淚的,程唯一,我的圓夢計劃還差一步,你感受一下。”
我一緊張,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唇上便覆上柔軟,濕潤的觸感越發(fā)濃烈,齊子軒柔聲說:“乖,張嘴。”
“……”
正當我們兩個忘我的親吻時,路過的老師衝著我們喊,“那兩位同學,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別跑!”
齊子軒拉著我就跑,一直跑到他的車前,我倆扶著車喘氣,雙雙對視一眼,笑的不成樣子。完全像是兩隻偷腥的貓一樣,即便是早已不是學生,穿上校服之後還是會有點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