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幹脆果斷,跟排教的衝突既然無可避免,就要搶先占據(jù)主動。這個人在大河灘並不出名,或許是常年隱居深山的緣故,但畢竟是昔年能和我們七門的高手一爭長短的人物,快如風(fēng),猛如虎。
“古秋!你真的敢動手!”排教的漢子一看古秋上來就放倒了兩個自己人,大吃一驚:“你真想挑起排教和旁門的戰(zhàn)端!?”
嘭嘭嘭……
古秋根本不予作答,身上那股溫文爾雅的氣息,瞬間蕩然無存,他的一雙拳頭如龍出海,雷霆強(qiáng)勢,一拳下去,就有一個排教的人被打倒在地。
我在旁邊看著,暗自心驚,這個不出名的古秋,拳頭如此之硬,而且下手如此之狠,所過之處幾乎不留活口,拳拳都是斃命的招式。
打鬥還沒有結(jié)束,我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這幫排教的人真是遇到不世出的高手了,難逃全軍覆滅的厄運。
果不其然,前後沒多長時間,十幾個排教的人盡皆被放倒在地。古秋緩緩的收手,慢慢的後退了幾步,打鬥一結(jié)束,他身上那股殺機(jī),就隨即隱沒,恢複了淡然和平靜。
“你……”我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心裏七上八下。
唰……
就在這時候,倒在最外圍的兩個排教漢子,突然一閃身爬了起來,一身血跡卻渾然不顧,不要命般的朝著南邊狂奔而去。
“哎!!!”我沒料到會有兩個人裝死,頓時就急了,指著他們對古秋說道:“趕緊追那兩個!”
“罷了。”古秋動都不動,甚或連頭也沒迴:“留兩個收屍吧。”
“他們迴去,肯定會通風(fēng)報信!”
“排教的人派他們來找我,人都死在這兒,就算沒人通風(fēng)報信,排教的首腦難道不知道人是我殺的?”古秋毫不在意,對我說道:“是非之地,盡早離開吧,我原本不是到這兒來的,隻不過為了拿迴東西,既然下了船,那就送你一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借圖推演
我對古秋充滿了畏懼,但又充滿了好奇。兩個裝死的排教人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古秋並不在意,自顧自的從這裏離開。經(jīng)過這麼一戰(zhàn),排教這次排出來的人死傷大半兒,剩下活著的絕不敢再追擊古秋,等他們把消息傳遞迴去,又得很長時間,最起碼眼下是安全了。
我們兩個人並肩走在河灘上,我知道,古秋對我沒有危險,他雖然當(dāng)年曾經(jīng)和七門爭鬥過,卻事出有因。
“你一定想知道,排教人意圖從我這裏奪走的,是什麼。”古秋拿出了那支小小的圓筒,沉思了片刻:“這東西在河灘輾轉(zhuǎn)了許多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不上來誰曾經(jīng)是它真正的主人。東西的確是我奪來的,不過,不是從你們七門手中奪的。”
“這麼小小的一支圓筒,能裝些什麼東西?”
“一張圖。”古秋說道:“很多年以前,這張圖叫做文王扶乩圖。”
一聽是一張圖,而且叫做什麼文王扶乩圖,我就知道,這一定不是周文王留下的東西,而是後世人冒名偽製的。周文王創(chuàng)立先天六十四卦,是所有測字算命先生供奉的老祖師,但先天神卦是先天神卦,跟什麼扶乩沒有關(guān)係。
但這的確是一張神圖,能夠推演天機(jī)。我們河鳧子七門從古至今一直人丁單薄,從來不收外姓子弟,都是七門自己的嫡親血脈。人少,就注定力量不足,又要巡視大河,又要對抗來自諸如旁門的敵對勢力。所以,七門就要掌握先機(jī)。
這張圖給七門帶來過不少的好處,但是後來,七門遺失了文王扶乩圖。
“當(dāng)年,這張圖是在三十六旁門中雷家的手裏,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得知了寶圖的下落,就找攜圖的雷家人去搶。”古秋的眼睛開合了一下,微微的仰起頭,似乎在追憶發(fā)生在許多年輕的往事:“那時候,陳一魁恰好和那個雷家人在一起,我一動手奪圖,我們就鬥上了。”
在奪圖的過程中,雙方各自拚命,期間不慎把這張寶圖掉落到了火中。等古秋從火裏搶出寶圖,寶圖已經(jīng)焚毀了大半兒。
“這張寶圖,原本號稱能推演世間一切事,但是很可惜,被燒毀了,隻剩下了一半兒。”古秋輕輕的摸著小圓筒,說道:“如今,它隻有原來一丁點用處,能推演人的三生,所以,這張圖已經(jīng)不是文王扶乩圖了,隻能算是一張三生圖。”
“三生……”
在傳聞中,人有前世,有現(xiàn)在,有來生,三生三世,各持不同的命數(shù)。三生之中,最要緊的肯定是現(xiàn)在。
這一世,承襲前世,延展來生,老百姓常說積德行善,為的,大概就是彌補(bǔ)前世的惡,積累下一世的善。
“人知道了前世今生,有什麼好處嗎?”
“並沒有。”古秋搖了搖頭:“前世已是過去,過去的事情,無法追迴,今生的事,雖在當(dāng)下,可是,又有幾個人,能掌控自己的命數(shù)?”
“我……”
“你的命數(shù),和別人的不一樣。”古秋還不等我把話說完,就接口說道:“沒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但你的今生,是在一團(tuán)迷霧裏,誰也看不透,即便這張三生圖,也推演不出。”
“這個……”我的確是心裏癢癢,很想讓古秋幫我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可是古秋矢口否定,我一下子就沒話說了。
這不由的讓我想起了之前遇到的老乞丐,還有那個算命先生,他們彼此並不認(rèn)識,卻都說我的命數(shù)和別人的不一樣,我對這些,似懂非懂,似信非信,等到古秋也說出這樣的話,我就不得不信了。
“陳一魁,大概是你父親吧?”
我正琢磨著,古秋就開口問我,他這麼一問,我也不知道如何迴答。七門人的身份都不能外泄,即便對方識破了,我也不可能直接就予以答複。但我沉默不語,自然等於默認(rèn),古秋這樣的人不會看不出來。
“金麟豈是池中物,當(dāng)年我和陳一魁交過手,雖然那時候他差了我一點,但事後那些年,陳一魁的大名,響徹了黃河灘。”古秋說起這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對於他這樣隱居許久的人來說,唯一值得緬懷的,就是從前那些往事了:“後來,再沒有聽過陳一魁的消息,他現(xiàn)在可好?”
“他……”我低下頭,猶豫了半天,才迴道:“他過世了……”
“過世了?”古秋驟然吃了一驚:“他怎麼過世的?”
“他……”我被問的突然就答不上話了,與此同時,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問題,浮上了腦海。
燕白衣當(dāng)年撫養(yǎng)我的時候,隻說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但爹是怎麼過世的,她沒有說,我也沒有問。事後的很多年,我隻知道自己是個沒爹沒娘的苦孩子。然而現(xiàn)在,我才真正的去想,爹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很久,跟古秋說道:“我從小就沒有見過他……”
“陳一魁怎麼會死?”古秋又搖了搖頭,他當(dāng)年和爹動手爭搶文王扶乩圖的時候,雖然都還年輕,但古秋對爹的評價很高,古秋不相信,爹會英年早逝。
“道長,我爹他……”我的心一下就動了,迴想著從前所搜攏的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還有來源不詳?shù)亩劊念^又產(chǎn)生了些許疑惑。
“若你願意,我替你推演一下,看看你爹的下落。”古秋始終都不相信我爹已經(jīng)死了,他抬頭在四周看了看,帶我走到一片早已經(jīng)荒廢的瓜地,瓜地荒蕪,隻留下了看瓜人曾經(jīng)容身的小窩棚。
窩棚東倒西歪,眼瞅著隨時都會倒塌,古秋和我鑽進(jìn)窩棚,隨手取出了那支小圓筒。
圓筒裏,是一張薄如蟬翼的圖,輕飄飄的。這肯定是那張已經(jīng)被損毀的文王扶乩圖,古秋早年就得到了這張圖,這麼多年隱居潛修,必然對寶圖精熟在心。
“你取一滴血來。”
我趕緊拿出小刀,在指尖上刺了一下,一滴血慢慢的滴落,落到了這張薄如蟬翼的寶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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