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道的傳承一直是個謎,即便很多門內人也不知情。和別的宗派一樣,自然道每過三年,要進行一次祭祖,祭奠的就是山門的開山祖師。但這種祭祖活動隆重又隱秘,身份地位低微的人是沒有資格參與的。火猴在自然道那麼多年,沒有參加過一次祭祖。不參加祭祖,就不知道山門的祖師到底是什麼人。
“祖師的神像,是在祭堂內,我沒去過,未曾親眼目睹。”
“那祭堂呢?祭堂在什麼地方?”
“祭堂,沒人知道在哪兒,我隻是聽說過,祭堂在自然天宮。”
“自然天宮?”我心裏一動,雖然火猴說的比較含糊籠統,可是事情關係到昆侖山,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黃僧衣交給我的那幅畫兒。
遠遠的群山,無盡的霧靄,在畫卷極盡的遠處,被雲煙所包裹的天穹上,好像有一座殿宇的一角。
“你快看看,這個是不是自然天宮!”我立刻從身上取出了那幅用油布緊緊包裹著的畫,展開之後指著畫卷盡頭那座若隱若現的雲嵐殿宇:“是不是這裏?”
“對!就是這裏!”火猴看看畫兒,又轉身朝著西南方向望去,好像要用目光跨越千山萬水:“就是昆侖山的自然天宮!”
茫茫的昆侖群山,幅員遼闊,但整座昆侖山裏,隻有傳說中的一座殿宇,叫做自然天宮。那個地方,是自然道開山祖師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傳聞是在雲端仙境之間。自然道的門人雖然都是開山祖師的後裔,但從來沒有人進入過自然天宮。每逢三年一次的祭祖時,都由經驗豐富的老人引領著有資格進行祭拜的人,在自然天宮附近找到祭堂。
自然道的門人,平時也不會一直聚集在自然天宮附近,三年時間,多半是流露在各處群山中。
千百年來,除了自然天宮的人,極少有外人前往自然天宮。那是一條在雲霧間穿行的路,隱蔽之極,就算窮盡時間去尋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不要再扯這些沒用的了,你就算知道自然天宮的事情,又能怎麼樣?你就算有一點小本事,能強的過當年的大禹嗎?大禹都沒踏進自然天宮的門,更何況是你。”火猴看我一直在詢問昆侖山以及自然天宮的事情,好像就有點不耐煩了:“還是說一點有用的事吧。”
“什麼事有用?”
“現在最要緊的,莫過於找到天機盤。”火猴細細的跟我解釋道:“天崩將要爆發,卻被阻止了,為什麼被阻止?被什麼人阻止?這些都要弄明白,否則要是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力有不及了。隻有找到天機盤,把天機盤最後一次推演出的結果盡收眼中,才能明白這一切。”
天機盤就在這條大河裏,可是千裏長河裏的一塊天機盤,就和一粒沙子一樣,如大海撈針般的困難。說心裏話,我也很想找到天機盤,看看天機盤承載的推演結果是什麼,但我在河邊長大,我深知,刻意在大河裏尋找那麼小的東西,幾乎沒有可能。
“就算用心去找,能找得到嗎?”
“怎麼找不到?”火猴說道:“天機盤被九黎始祖遺失在大河裏,後來,自然道的人不是找到過一次嗎?他們能找到,我為什麼就找不到?”
說著話,火猴打量了我一眼,看的我心裏有點發毛。
“你是九星圖的傳人,我不想為難你,但現在,我得借借你的力,不白借,你也有好處。”
“怎麼借我的力?”
“你的口音,是純正大河灘的口音,肯定在這裏土生土長,對這兒很熟。”火猴說道:“另外,我得借用你的黑石頭。”
毫無疑問,黑石頭是天機盤的邊角料,其實同出於一塊大料上。火猴說,那個自然道的老頭兒之所以用黑石頭當餌垂釣,就是因為黑石頭和天機盤之間,有隱隱的聯係,如果彼此出現在同一片範圍之內,黑石頭會有異動,天機盤同樣會有異動。
“我借你的力,找到天機盤之後,我隻看看天機盤裏的推演結果,等看完,天機盤就歸你了。”火猴跟我解釋完,就許下了承諾:“天機盤雖然廢了,但畢竟曾經是至寶,即便再也推演不出天機,可是占卜一些別的事情,依然手到擒來。”
第五百一十八章 難占便宜
火猴的話,讓我動心了。我有黑石頭,它有經驗,如果真的聯手,就有那麼一點希望尋找到天機盤。我是七門的人,一直在為了天崩而奔波,能得到多的線索,肯定會不遺餘力。
更要緊的是,火猴直言不諱的把尋找天機盤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要是我不答應,它會怎麼做?
“天機盤既然已經廢了,我拿著也沒有什麼用,推演占卜一些小事,沒什麼意思。”我考慮清楚之後,跟火猴商量道:“咱們有話說在前頭,要是真找到了天機盤,讓我也看看天機盤推演出的結果,至於天機盤,不要也罷。”
“你也想看看?”火猴瞇起了眼睛,可能是在思索,我看得出,它雖然行事有那麼一點毒辣,不過總不會是背信棄義的人,喜歡有話敞開了說。
“我想看看,這是實話。”
“好!”火猴聽完我的話,終於點了點頭:“看看也無妨,隻要你守口如瓶,把看到的都爛在肚子裏就行。”
我們算是說到一起去了,暫時聯手,先把天機盤找出來。
火猴把苗不同給叫了過來,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被苗尊精心栽培,再加上這些年火猴不斷的磨礪他,到了現在,苗不同簡直已經變成了一件殺器。
他的臉上,全都是幹涸之後的泥沙,已經不太能辨認出原來的模樣了。不過,我還是能看出來,他很年輕,身軀相當結實。
“走吧。”
火猴招唿了一聲,苗不同就跑到很遠的地方,從一片被河水浸泡成泥坑的土坑裏,拽出來一輛木頭車。火猴躺到木車裏,苗不同戴了一頂草帽,拉著木車前行,如此一來,一路上可以隱人耳目,不至於引來注意。
我帶著他們先到了小村那邊,然後迴去和如蓮交代了一聲。半上午出門,到了後半夜才迴來,如蓮憂心忡忡,看見我迴來的時候,先是一喜,緊接著,又發現了我身上的傷,當時臉色就變了。
“六哥,你……”
“出了一點事,現在已經無礙了。”我安慰道:“些許小傷,過兩天就好,你別擔心。去給我收拾兩件衣服。”
“要出遠門嗎?”
“出去一趟,事兒有點急,你先一個人在這裏住著,千萬不要獨自出門,我辦完事,即刻就迴來。”
如蓮心裏很不情願,可是她從來不會拖我的後腿,猶豫了一下,急匆匆的收拾了一個包袱,把平時該用的,都裝到了包袱裏。
我又細細的囑咐了她幾句,帶著包袱離開村子,找到等在外麵的火猴。
天機盤在河道裏,那就必須去河裏找,現在的水勢太大了,我們得想辦法找一個水勢不太急的地方,然後下水。尋找天機盤,沒有別的捷徑,隻能不斷的在河裏漂流,然後用天機盤的邊角料去試探。
“你覺得,找到天機盤的機會有多大?”我感覺這個事情雖然有那麼點希望,但真正做起來,難度還是很大。
“事在人為,盡力吧。”火猴沒有直接迴答,它心裏想的,可能和我想的差不多。它帶著苗不同來到大河灘已經幾年時間了,始終都隱姓埋名,暗中不斷的尋找天機盤,可是找了幾年,還是沒有結果。
我苦笑了一聲,隻能自己給自己打氣。
我們朝村子的南邊走了能有最少六七十裏地,到了一片河灣。河灣以前是淺水,現在至少得有兩人多深的水,不過,由於河灣這邊的地勢原因,水流比別的地方稍稍平緩那麼一點。
“現在到處都是大水,暫時就選這裏吧。”火猴坐在小木車裏,對我說道:“把你的黑石頭給他一塊。”
我拿出一塊黑石頭,用繩子綁的結結實實,然後把繩子另一端係在苗不同的腰上。我也不知道,苗不同會不會說話,反正從我見到他的一刻開始,就沒聽他吐露過半個字。等綁好繩子,也不用火猴多說什麼,苗不同立刻就從河灣的邊兒下水,身子一沉,沒入水中就不見了。
“我們不用費力氣,讓他在河裏找吧,如果真有動靜,他就出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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