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十幾步外的淺水邊,陡然有腳步聲傳來。異樣的響動讓我稍稍平靜了一些,我聽的出來,這腳步聲的主人一定練過功夫。
我趴在地上,唰的迴過頭,立即看見一道飛快的身影從暗處奔到了淺水邊,奔到了那截爛木頭的跟前。對方借著月光,朝淺水裏張望。
我心裏一驚,跟著又是一怒,這個人很臉生,我不認識,然而,他所張望的地方,就是應龍身亡的地方,對方此刻的舉動,讓我懷疑,他是過來查看應龍的屍體的。
我的心亂了半天,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陡然醒悟過來,應龍死於非命,肯定是被人謀害的,殺他的人是誰,我不清楚。但這個仇不報,我陳六斤就枉生為人!
我輕輕放下了應龍的屍體,等淺灘旁邊的人全神貫注觀察著水麵的時候,唰的就疾奔了過去。我的動作很輕,但如此寂靜的深夜,隻要練過功夫的人,肯定能聽到腳步聲。
對方果然察覺了,迴頭一看,轉身就想跑。可我的心神已經恢複,我必須要弄清楚,是誰殺了應龍。
對方肯定練過功夫,隻不過對於此刻的我來說,哪怕是神,我也要讓他伏誅。我風馳電掣般的追了過去,對方隻跑了幾步,就被我追上。
這個人的功夫不錯,而我正在暴怒之中,三拳兩腳就把他打翻了,我一腳踩在對方的胸膛上,咬著牙問道:“你在這片水裏,想找什麼?想看什麼!?”
第七百三十五章 血海深仇
“我……我隨便看看……礙著你什麼事了……”這個人被我踩著胸口,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嘴巴卻還很硬,掙紮著想要反抗。
“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你!”我直接掏出刀子,彎腰架到對方的脖子上,我的心已經完全被怒火所吞噬,神智似乎都不清了,我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哪怕血流如河,屍骨如山,我也要把應龍的死,弄個一清二楚。
“我……”這個人頓時被我的眼神所震懾,跑江湖的人,眼光都很亮,他能看得出,我不是嚇唬人,也不是開玩笑,隻要他再嘴硬一句,我手裏的刀就會毫不猶豫的割斷他的脖子。
“說!!!”
“我來看看……來看看一個人……那人已經死了……”
“誰叫你來看的!”
“我……我是排教的……”這個人隻覺得刀子緊緊貼著他的脖子,一動都不敢動,哭喪著臉:“是排教大造叫我來看的……”
“排教!排教!!!”我的腦子立刻又暈了,我和排教本來算是有那麼一點點淵源,因為家祖陳四龍是排教的開山祖師,但家祖這二十來年都沒有迴到河灘,我和排教之間的淵源,估計都被對方給忘記了。
難道,是排教的人殺了應龍!?
“是排教啊,我沒有撒謊……”
“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是怎麼死的,是誰殺死的!你說一句謊,我立刻殺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個人完全被嚇住了,一口氣就把事情全說了一遍。
不久之前,排教的大造選了幾個人,然後外出,誰也不知道要幹什麼。排教的大造是僅次於大排頭的人物,下頭的人也不敢多問,跟著大造來到了小盤河附近。
他們在小盤河附近轉了幾天,等昨天中午的時候,大造帶了兩個人出去,把剩下的留在了距離小盤河十五六裏的地方。麵前這個人當時在十五裏外留守,大造帶人去幹什麼了,他的確不知情。
等到半下午,大造他們迴來了,也沒有多說什麼。隨後,大造帶著幾個人先迴了排教,在這兒隻留下了兩個人。
“就是天黑了之後,跟我一起留下的那個人說是不妥當,不妥當,我也不知道他說什麼不妥當,就開口去問。他沒多說,就叫我到這邊的河道,找一截擱淺在岸邊的爛木頭,爛木頭旁邊有個死人,他說,要是找到這個死人,就拖到岸上,尋個隱蔽的地方,把屍體給埋了……”
“這個人,是排教的大造帶人殺的!?是不是!?”
“大概……大概是吧……可是這跟我無關啊……”
唰!!!
我眼睛一閉,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手一哆嗦,刀子唰的從對方的脖子上劃了下去,血濺當場。
排教!排教!
排教的人殺了應龍!殺了我唯一的兒子!!!
我就好像一頭失去了獨子的虎,狂怒不堪。我一刻都不能等了,應龍是我的命根子,排教拔了我的命根子,那我就平了排教!
我奔到應龍身邊,抱著應龍的屍體,跌跌撞撞迴到小盤河。小近水被廖七兒接去了,家裏空空蕩蕩的,我已經失去了如蓮,現在又失去了應龍,陳家,隻剩下我和年幼的小近水相依為命。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我把應龍放在了他平時睡覺的床榻上,小心的替他蓋上被子。我輕輕摸了摸應龍僵硬的臉龐,一滴一滴眼淚,又落在了他的臉上。
“應龍,爹給你報仇,給你報仇……”
我轉身離開了院子,要是這個仇報不了,我就不安葬應龍,我要讓應龍看著,看著我手刃仇人。
我從來都不願意牽連別人,可這一次的事情,不一樣了。這是我們陳家的血仇,非報不可。我一口氣重新衝到了河灘,把剛才死掉的那個排教人丟到了河裏。
我招來了掛著七門王鍾的那條空船,三長一短的拍響銅鍾。七門的王鍾有神性,三長一短的鍾聲會飄出去很遠,隻要我爹聽到了,就知道是在找他,會急速趕來。
我在岸邊苦苦的等著,像是一截木頭,腦子和身子一起麻了。從夜晚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夜晚,到了第二天深夜的時候,黃僧衣駕著一條小船,從上遊來到了小盤河。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當他看見我此刻的神情時,就知道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六斤,出了什麼事?”
“爹,我沒有用。”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心裏再苦,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應龍死了,被人殺了,他娘叫我好好拉扯他,可我沒有做到……”
“什麼!?應龍死了!?”黃僧衣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猛然一揮手裏的龍頭棍:“誰殺了應龍!?”
“排教。”
“排教的人和我們七門的人,一直都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們怎麼會好端端的殺了應龍!?”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就知道,是排教的大造,帶人殺了應龍……”
“應龍的續命圖呢!?續命圖能救他的命!六斤,你難道糊塗了!”
“殺應龍的人,知道七門的底細,知道我們有續命圖,應龍的續命圖,已經被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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